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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夏的清晨,天光微亮,蓝翔技校的校园还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空气里带着露水和青草的清新气息。大部分学生还在梦乡,但三号实训室的灯,已经早早地亮了起来。

“呼……哈……呼……”

沉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实训室里回荡。梁星宇只穿着背心,浑身的肥肉都在随着他的动作颤抖,汗水像小溪一样从额头、脖颈、后背不断淌下,在他脚下汇成了一小滩水渍。他双手紧握着一口特制的、加重的练习用大铁锅,锅里装满了沙子,正一下、一下,艰难而执着地练习着颠锅的基本动作。他的动作依旧笨拙,手臂因为极度疲劳而微微痉挛,但他的眼神却异常专注,紧咬着牙关,每一次翻转都拼尽全力。

“腰部发力!带动手臂!别光用胳膊死扛!”李宇杰清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早已完成了自己晨练的刀工部分——砧板上一堆胡萝卜丝、土豆丝细如发丝,均匀得如同机器切割。此刻他正抱着手臂,站在梁星宇身侧,目光锐利如刀,精准地指出每一个细微的错误。

“我……我在努力……”梁星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努力调整着呼吸和发力方式。

另一边,姜明辉正对着一个巨大的面团较劲。他个子矮,几乎要踮着脚才能将全身的重量压上去,嘿咻嘿咻地揉着面。他的小脸上满是汗珠,但眼神发亮,嘴里还念念有词:“三揉三醒……力道要透……筋膜要出来……”旁边放着一个小本子,上面画满了各种曲线和数据,记录着面团在不同揉捏力度和时间下的状态变化。

林佳慧则安静地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面前摆着几种不同的面粉样品和一小碗面粉。她正在仔细记录不同水温下面肥的激活速度和活性,为姜明辉的新配方提供数据支持。她不时抬头看看努力中的三人,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这就是他们雷打不动的晨训。当其他同学还在享受懒觉时,他们已经在这间充满油烟和汗水味道的实训室里,开始了新一天的拼搏。

“哐当!”一声,梁星宇终于力竭,沉重的铁锅脱手砸在灶台上,发出巨响,沙子撒了一地。他整个人也虚脱般地靠着灶台滑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今天就到这。”李宇杰看了一眼时间,淡淡道,“休息十分钟,然后总结问题。”

姜明辉也停下了手,甩着酸痛的手臂,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妈呀,这老面劲儿真大……星宇,你没事吧?”

梁星宇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连话都说不出来。

林佳慧赶紧拿起毛巾和水杯走过去,递给梁星宇,又拿出自己的手帕,想帮李宇杰擦擦额角的汗。李宇杰微微偏头躲了一下,耳根有点红,自己接过毛巾胡乱抹了一把,低声道:“我自己来。”

就在这时,实训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王亮河探进头来,脸上带着贼兮兮的笑容:“哟!各位未来的厨神,练着呢?瞧这汗流的!”

他闪身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夏青。夏青今天穿着一身利落的运动装,更显得精神飒爽。她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保温袋,笑着跟大家打招呼:“早上好!给你们带了点‘能量补给’!”

“姐!你可来了!”姜明辉一骨碌爬起来,眼睛发亮地凑过去,“今天又是什么好东西?我都快饿扁了!”

夏青笑着打开保温袋,一股混合着奶香、茶香和新鲜水果的清甜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冲淡了实训室里的汗味和疲惫感。

“佳慧,你的无糖燕麦拿铁,温的。”

“星宇,你的全料奶茶,加了布丁和燕麦,顶饱。”

“明辉,你的满杯百香果,双倍快乐。”

“宇杰,你的冷萃乌龙茶,无糖,加了片柠檬。”

最后,她拿出一份用料格外扎实的三明治递给王亮河:“你的,照旧,双份火腿煎蛋。”

她分发的动作熟练又自然,显然对每个人的喜好早已了然于胸。

“谢谢夏青姐!”林佳慧接过温热的拿铁,心里暖暖的。

梁星宇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奶茶,冰凉甜润的液体下肚,感觉快要冒烟的嗓子终于得救了,他憨憨地笑道:“谢谢姐!活过来了!”

姜明辉吸着酸甜的百香果茶,夸张地感叹:“啊!得救了!姐!你就是我们的女神!比某个只会用眼神杀人的家伙体贴多了!”他说着,故意瞟了李宇杰一眼。

李宇杰没理他,接过那杯清澈的冷萃茶,喝了一口,冰冷的茶汤带着柠檬的微酸和乌龙的醇香,确实让他高度集中后有些疲惫的神经舒缓了不少。他抬眼看了看夏青,低声说了句:“谢谢。”

夏青爽朗一笑:“客气啥!你们练得辛苦,我们做后勤的得保障到位!”她很自然地走到王亮河身边,王亮河立刻得意地揽住她的肩膀,一副“看我女朋友多好”的炫耀表情。

自从夏青正式加入他们的“后勤部”,每天的晨训和晚练就有了固定的“能量补给”。她不像林佳慧那样安静陪伴,而是以一种更外向、更主动的方式融入进来,用她特有的爽朗和细心,照顾着每一个人。她的奶茶和三明治,不仅满足了大家的胃,更像一剂强心针,驱散了高强度训练后的疲惫和枯燥。

“哎,我说,”王亮河一边啃着三明治,一边宣布,“下周末,‘夏日泡泡’搞店庆,我作为家属,得去帮忙。哥几个,有没有空来捧个场?顺便给你们看看你亮哥我摇奶茶的英姿!”

“必须去啊!”姜明辉第一个响应,“给姐撑场子!顺便尝尝亮狗的手艺,别把嫂子的招牌砸了!”

“我去帮忙!”梁星宇也积极举手,“我可以帮忙搬东西!”

林佳慧也笑着点头:“我们也去帮忙吧,宇杰?”她看向李宇杰。

李宇杰正小口喝着茶,闻言顿了顿,看了一眼身边女孩期待的眼神,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嗯。”

夏青开心地说:“那太好了!正愁人手不够呢!到时候请你们喝个够!”

说笑间,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很快过去。李宇杰放下空杯子,站起身,眼神恢复了平日的锐利:“休息结束。星宇,刚才第三下发力点不对,重心后移了。明辉,你记录的数据给我看。佳慧,面肥活性记录好了吗?”

实训室里的气氛瞬间又变得严肃而专注起来。但空气中残留的奶茶香甜和王亮河、夏青带来的欢声笑语,仿佛给这艰苦的训练注入了一丝轻松和暖意。阳光终于穿透晨雾,透过高窗洒进来,照亮了少年们汗湿却坚毅的脸庞,也照亮了这条虽然艰辛,却因为有了彼此的陪伴和支撑而变得充满希望的厨艺之路。

王亮河和夏青没有久留,悄悄离开了实训室,把空间还给继续拼搏的四人。但那份恰到好处的温暖和甜蜜,却留了下来,成为他们这个清晨,最美好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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