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等我赶到婴儿房的时候，孩子已经停止了呼吸。
他脸色青紫，小手高高举起，僵硬地握着我替他求的平安符。
孩子患有先天性哮喘，我给他取名为“安安”，并安排家庭医生24小时轮流陪护。
顾长风兴师动众叫走所有医生，房间里浓郁的香薰让安安悄无声息缺氧死亡。
短短几个小时，就这样轻易的夺走了一个小生命。
我木讷的站着，全身发凉，脸上一片死色。
顾长风牵着乔意急匆匆走了进来，他神色一僵，上前捂住我眼睛。
“阿芷，别看了。安安的去世我也很难过，这是意外……”
我反手甩给他一耳光，语气森冷：“意外？！谁提前点好香薰又设计支走医生，你自己清楚！”
顾长风的表情出现一丝松动，乔意闻言从他背后怯怯探出头。
“姜芷，长风说这个牌子的香薰和我身上的体香很像，我才点的。他也是太关心我了才急着叫医生，你不要怪他。”
“再说了，”她眼里闪过一丝恶意，“你身为母亲却疏于照顾，难道没有责任吗？”
我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一把揪住她头发，狠狠往婴儿床床角摔。
实木材质磕得她痛呼一声，额角迅速渗出血珠。
顾长风眼眸一紧，连忙挡在乔意面前跪下，语气恳切：
“乔乔也是一番好意，事情因我而起，要打要骂我都认。”
他朝自己狠狠扇了几巴掌，脸颊很快浮现清晰的指印。
这么多年，顾长风只下跪过两次，一次是求我出钱救他妈妈，一次是现在。
为了一个害死我们孩子的贱女人。
我一脚踹开他，扯住乔意大力往窗边带。
顾长风紧接着起身，露出我生产大出血也不曾有过的慌张表情。
“姜芷！”
“孩子大不了再生一个赔你，非得一命抵一命吗？”
“你毁她名誉的事，我还没追究！”
我盯着他发怒的眼眸，一颗心不断下坠，跌到谷底。
七年前我瞒着他为他妈妈多次大量献血，以及后来为他祈福连续整夜不睡。
身子根基早就坏掉了，能怀上安安已是奇迹。
这只会是我们唯一一个孩子。
他不知道这些，还在云淡风轻维护着他的乔乔。
空气凝滞了几秒，他飞快地把乔意露在窗外的大半个身子扯了进来。
她剧烈咳嗽了好一会，语气怨毒：“我道歉了你还要我怎样？”
“你被关进地下室的那七十多个小时，谁知道你被多少人碰过了？！孩子根本就不是长风的！”
顾长风脸色变了变，手下意识攥紧。
他知道，被叛变的下属囚禁的那三天，是我最不愿回忆的噩梦经历。
长时间的身心虐待，加上幽暗糟糕的环境，我几欲崩溃。
顾长风救出我的时候，我全身直哆嗦，眼神涣散讲不出话来。
焦虑症和幽闭恐惧症严重影响到我的生活，是他耐着性子陪我做康复。
我表现出强烈攻击性时，他主动伸出自己的手臂任我发泄。
直到现在，他整个臂膀还留有我深深浅浅的牙印。
但他沉默着，像是默认，眼里那抹迟疑深深刺痛我。
耳边忽然响起尖锐的嗡鸣声，我顿时天旋地转。
我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下身涌出大片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