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被关回了冰冷的偏殿。
这一次，没有暖阁，没有锦衣玉食。
只有四面漏风的墙壁，和一根能将仙人锁死的缚神链。
我坐在角落，抱着膝盖，脑子里却出奇的平静。
不疼了。
心口那块被挖空的洞，似乎已经结了冰，再也感觉不到疼痛。
“娘……”
这个字眼在脑海里闪过，空洞而陌生。
我是谁的娘？
齐焱吗？
那个坐在魔尊宝座上，眼神能杀人的少年？
他是我的……儿子？
这个认知，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冰，看得见轮廓，却摸不到一丝一毫的真实感。
【系统警告：宿主与目标人物“母子”关联记忆完整度仅剩3%！】
【警告！记忆即将清零！届时宿主将彻底视目标为陌生人，任务失败风险极高！】
脑海里，系统的警报声刺耳。
我却只是麻木地听着。
是啊。
快忘光了。
也好。
忘光了，就不会再痛了。
我闭上眼。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必须完成任务。
把他的黑化值，降下来。
三日后， 诛仙台。
魔界的诛仙台，比天界的还要可怖。
黑色的石台悬浮在万丈深渊之上，四周是呼啸的罡风，和无数痛苦哀嚎的怨魂。
我被两个魔将押着，一步步走上石台中央。
台下，是黑压压的魔族大军。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憎恶和兴奋。
齐焱坐在最高处的王座上。
玄衣金纹，墨发飞扬。
他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神祇，冷漠地俯瞰着即将被献祭的蝼蚁。
他抬手。
留影石的光幕，再次在空中展开。
“这个累赘的儿子，我终于可以抛下了。”
台下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杀了她！”
“这种女人，就该千刀万剐！”
“尊上！杀了她！为您的童年复仇！”
齐焱缓缓站起身，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你，还有什么遗言？”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那是一双怎样绝望的眼睛啊。
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心痛了。
只觉得，这是一个很棘手的任务目标。
我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对系统下达了指令。
“系统，兑换‘为娘错了’横幅，顶级功率大喇叭。”
【叮！道具已兑换，存放于随身空间。】
很好。
我动了动被缚神链捆住的手腕，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凭空抽出了一卷红色的横幅。
“哗啦”一声。
巨大的横幅迎风展开。
四个烫金大字，在阴沉的魔界天空下，闪闪发光。
【为娘错了】
所有魔族看到后，都傻了。
连高高在上的齐焱，瞳孔都猛地一缩。
他大概以为，这是我最后的，卑微的求饶。
而我左手举着横幅，右手又凭空掏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大喇叭。
我将喇叭对准自己的嘴，按下了开关。
“滋……”
一声刺耳的电流声后，我清了清嗓子。
下一秒，我的声音，被放大了千百倍，清晰地传遍了诛仙台的每一个角落。
“齐焱！”
王座上的少年，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
他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看穿我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台下的魔族也安静了下来，等着看我的笑话。
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知道，你不信我。”
“没关系。”
我举着喇叭，一字一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可能……马上就会忘记你是我儿子了。”
“我会忘记你小时候的样子，忘记你第一次叫我‘娘’，忘记所有爱你、养你的感觉！”
“到那时，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任务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