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好半晌才开口，“你确定？”
季白在电话里轻笑，“我记得某些人说，这辈子哪怕身无分文也要陪伴在贺枭身边。”
“……”
提起这件事，霍嘉仪面色僵住，恨不得穿回当年扇自己巴掌。
当年她和贺枭恋爱遭到全家人反对。
霍家人都认为贺枭是凤凰男，不靠谱，哪有正常人会提出掏空家产娶富家女的。
霍嘉仪斥责他们疑心病太重。
当年要是没有贺枭的帮助，她妈妈就会淹死在河里。
再后来，她的妈妈被小三气到过世，她伤心欲绝好几天没有吃饭，是恐高的贺枭拉着她去蹦极。
也是那个时候，霍嘉仪对贺枭彻底动心，这样一个人，她真没想到过会跟逼死她妈妈的女儿搞上。
他们还有了共同的孩子。
回忆至此，霍嘉仪不停地擦拭脸上源源不断的泪水，她清清嗓子，认真说，“年少轻狂不懂事，以后不会再犯傻了。”
季白笑了，“好，五天后我来接你。”
霍嘉仪长吐一口气，拿好自己的证件刚到别墅楼下，一辆帕加尼从远处冲过来，她吓得躲开半米远才没有被撞到。
“嘉仪，我要去国外出差，这几天麻烦你照顾敏舒……”
贺枭抓住她的手。
力道没有多大，但掌心温热触感还是烫得她眼泪落下来，空着的手奋力扬起，直接截断贺枭后面的话。
“一个小三，你让我照顾小三！”
霍嘉仪看着贺枭被打偏的脸，悲痛的笑出声。
贺枭松开了手，压制情绪般的深呼吸，“现在整个霍家只剩你们姐妹是最亲的人，你怎么能这样说她？以前你对我说，无父无母的孩子最可怜，现在你面对敏舒，几乎把所有恶毒的字眼都砸在她的身上。”
“嘉仪。”贺枭露出失望的眼神，“你变了，你没有以前那样善良，我还是喜欢以前善良的你。”
霍嘉仪浑身坠入冰窖，抹掉险些砸在地上的眼泪，“她没有爸妈，我就有？”
忽然间，她想起来贺枭和霍敏舒的第一次接触，那天是霍敏舒妈妈的葬礼。
贺枭半夜十二点谎称公司有事，结果几个小时后，他和霍敏舒在酒吧喝酒的消息上了热搜。
贺枭面色难看，避开她质问的视线，“你有我，再说你比她坚强。敏舒太简单了，贵为霍家二小姐，也因为私生女遭受不少豪门千金敌对，霸凌，这些你都知道的。”
霍嘉仪点点头。
她懂了。
她在贺枭面前就是恶妇，反之霍敏舒就是不谙世事的天使。
“你走吧。”霍嘉仪双手抄进口袋，打开里面的手机，按下录音，“我不会照顾小三，我只会掐死小三，你不想让她有事，现在就从我面前消失。”
贺枭薄唇抿成一道直线，他极为失望的眼神，好像她霍嘉仪是无理取闹的人。
他终究没拉她上车。
霍嘉仪等帕加尼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打了车直奔律师事务所，她拿出刚才录好的音，以及前些天别墅里的录像。
律师看着录像里贺枭抱着霍敏舒，对她表示心疼，很快就出具了离婚协议书。
离婚协议书到手，霍嘉仪并没觉得轻松，心里反而更疼，没一会视线模糊一片。
连同这几日发生的事也有些模糊，印象里对自己百般爱护的男人出现在脑海里，她抱住头痛哭。
曾经的爱意如今都变成利器刺在她心上。
电话在口袋里响起。
霍嘉仪看到来电号码，混沌意识陡然清醒，没有犹豫的挂断拉黑，下一秒陌生的号码打进来。
说话声是一个男人，“霍小姐，马上给我准备五百万，不然你妹妹今天就变成尸体。”
霍嘉仪嗤笑，“霍敏舒，这个招数你妈妈用过。”
说完，她挂断。
有时候不得不相信有其母必有其女。
她记得当年，霍敏舒的妈妈也是自导自演绑架，让她爸爸和她妈妈产生嫌隙，最后妈妈被气死在床上。
霍嘉仪回到别墅已经深夜，穿上玫红色的睡衣，刚躺在床上，卧室的门被一脚踹开，她还来不及反应，贺枭略带薄茧的大手攥她胳膊。
她质问声刚抵达唇边，整个人被粗鲁地拽下床。
“霍嘉仪，你好狠的心，你还真的敢买凶杀人！”
身上的痛都被这句话打散，霍嘉仪懵了，边挣扎着，边诧异的说，“谁杀人？霍敏舒又说了什么，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有脑子吗？”
“住嘴！”贺枭把她抵在墙上，死死掐住她脖子，“你太恶毒了，你为什么容不下敏舒，容不下那个孩子，我倾尽一切娶了你，换来你重伤我身边的人，现在她的孩子没了，我要你去她面前磕头认错，一命换一命！”
霍嘉仪瞳孔紧缩，拼命拍打贺枭的手。
“你疯了……我没有做过。”
被掐着脖子，她发声艰难，脸也从惨白变成通红。
贺枭眼里不见半点疼惜，抓着她脖子往外面拽，他在看到她昏死过去后才放手。
“贺枭额头冒出冷汗，“霍嘉仪，你别装死，你今天一定要道歉！”
必须道歉！
霍嘉仪在昏迷中都能听到这句话，一股冷水从头顶浇下来，她倏地醒过来，下意识挣扎发现自己被反剪双手，被压在地上。
而对面，霍敏舒躺在她丈夫怀里。
霍嘉仪目眦欲裂，瞪向霍敏舒，后者像畏惧她一样在她丈夫怀里瑟缩脖子。
“阿枭，你别惩罚姐姐，那伙人真的不是姐姐安排，跟姐姐没有关系……”
“至于我们的孩子掉了就掉了吧，我的孩子掉了，没准姐姐的心里能好受点。”
霍敏舒抬头。
贺枭对上她的视线，原本紧蹙的眉头舒展，一双眼充满了心疼。
这幅样子，霍嘉仪在几年前见过，那个时候是心动的开始。
现在场景和人物一换，霍嘉仪的心里只剩可笑，笑话自己被丈夫虐还能想起昔日的浓情惬意，还要跟小三作对比。
贺枭怒瞪她，“霍嘉仪你要是有敏舒现在一般懂事，我们夫妻二人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相见生厌！霍嘉仪，现在磕头向敏舒道歉，乞求敏舒原谅，免了你的牢狱之灾！”
霍嘉仪点头，“坐牢。”
贺枭眉梢猛跳，倏地从床边起身，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我说过，你们两个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你去坐牢，没有想过敏舒一个人怎么在霍家相处？”
霍嘉仪长睫扑簌簌的，垂下了头。
说到底他只要她认错。
认错她免去牢狱之灾，还能照顾他的小情人。
“贺枭，你说我买凶杀人，杀了她的孩子，只要磕头就能化解这件事，这孩子……真的是你们俩个的吗？”霍嘉仪抬眸，眼神却越过了贺枭，落在霍敏舒的脸上。
霍敏舒立马哭了起来，“姐姐，看在我们是家人的份上，我放过你，你为什么要当着阿枭的面栽赃我，那就是我和阿枭的孩子。”
贺枭愠怒，“霍嘉仪我真是对你太好了，惯的你无法无天，让你当着我的面三番几次欺负敏舒！”
“……”
许是霍嘉仪身上只穿了睡衣，一股冷气轻而易举让她发抖。
“今天这个头你必须磕，磕到敏舒满意为止！”贺枭大手一挥。
霍嘉仪来不及出声，被几个保镖按着肩膀，向地上磕头。
头一下下撞在大理石地板上，她痛得哀嚎不断，发丝黏在她沾满泪水的脸上。
但因她还在小月子期间，经不起折磨，没几分钟她的哀嚎声变弱。
贺枭一怔，插在口袋里的手伸出，还没靠近霍嘉仪，衣角被一股力道扯住。
霍敏舒咬着唇，按住肚子，“阿枭，我肚子疼，肚子疼。”
霍嘉仪虚弱地眯着眼，看着霍敏舒拙劣的演技，心里竟生出让贺枭别信的念头。
可笑的念头刚升起，就被现实击垮。
贺枭直接抱起霍敏舒，“别怕，我带你去检查！”
他走了，脚底生风，没有半点犹豫。
霍嘉仪的意识也彻底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