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丑汉拽着小尼姑逼近时,刘长安已认出是田伯光与恒山派仪琳。
堂内顿时议论纷纷。
“如今世道,带着尼姑招摇过市,成何体统?”
“噤声!那丑汉似是通缉令上的……”
“莫不是采花贼田伯光?”
众人霎时噤若寒蝉,唯二楼一老一少仍饶有兴味地观望。
见田伯光逼近,绾绾忽作惊慌状往刘长安身侧靠去,扯着他衣袖娇声道:”相公,有人欺负奴家呢~”
天魔音漾开的刹那,满堂男子皆气血上涌。
田伯光眼中最后一丝清明也被吞没,连跑堂都鬼使神差凑上来:”客官要点什么?”
“滚!”田伯光拎起伙计掷在地上,”再扰大爷雅兴,打断你的腿!”
其余人见状纷纷低头,再不敢抬眼。
二楼少女急扯老者衣袖:”爷爷快帮帮那位姐姐!”
老者抿着酒笑道:”非儿且看,这淫贼要自讨苦吃。”
“可那姐姐弱不禁风,她相公看着也寻常……”
“江湖水深啊。”老者晃着酒盏,”真到紧要关头,爷爷自会出手。”
田伯光扫视四周,见众人被他震慑,不禁得意大笑。
“哈哈哈……”
他目光一转,落在刘长安身上。
后者神色淡然,依旧慢条斯理地品尝着菜肴,对绾绾的求助置若罔闻。
然而,看清刘长安面容时,田伯光心中一震。
那双眼睛灵动深邃,面容清俊绝伦,竟与身旁的 ** 不相上下。
但刘长安并无阴柔之气,反而透着一股内敛的英气。
“好个俊朗的少年郎!”
田伯光暗自嘀咕,随即嗤笑一声,“幸好老子不好男风,否则定要将他掳走。”
他视线再度移向绾绾,眼中邪光大盛。
**田伯光早已按捺不住,伸手便要去拽绾绾。
“小 ** ,跟我去快活快活……”
连日被绾绾纠缠,刘长安本就心烦意乱。
此刻见这淫贼口出狂言,不仅侮辱他的女人,还敢无视自己,顿时杀意骤起。
正要出手之际,一旁的小尼姑仪琳带着哭腔喊道:
“这位姑娘已有夫君,你怎能如此无礼?”
绾绾一怔,原本打算斩断田伯光的双手,却被仪琳的话打断。
田伯光一把将仪琳按在刘长安身旁。
小尼姑嗅到男子气息,耳根瞬间通红。
她下意识深吸一口气,那清冽的味道令她心神微荡,随即猛然惊醒,低声念道:“阿弥陀佛……”
见仪琳畏缩低头,田伯光故意戏弄道:“小师父,我可没碰你,你急什么?莫非……”
“莫非是嫉妒这位小娘子比你貌美?”
众人闻言哄笑,田伯光厉声喝道:“再笑老子剁了你们!”
笑声戛然而止,酒楼重归寂静。
绾绾却对仪琳生出兴趣。
这小尼姑纯真善良,身处险境仍不忘救人,与师妃暄那般武功高强的天之骄子截然不同。
仪琳急得眼眶发红:“你、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绾绾心头一软,想起过往种种,不由柔声道:“小师父,过来陪我坐吧。”
她将仪琳拉到与刘长安之间,既隔开田伯光,又护住这单纯的小尼姑。
向来言辞犀利的绾绾,此刻竟流露出罕见的温柔。
“哎哟,这小娘子心地和仪琳小师傅一般善良。
不如行行好,救我一命?陪我一夜春宵便可。”
听到这般轻薄言语,仪琳双手合十,低声念道:“施主莫要欺辱这位姐姐……”
原本握拳欲出的绾绾,瞧见仪琳想相助却无能为力、泫然欲泣的模样,忽觉甚是有趣。
她当即也扮作柔弱姿态,向田伯光哀求道:“这位好汉,求您高抬贵手……”
此时,早已看不过眼的天松道人带着迟百诚挺身而出,厉声喝道:“淫贼!光天化日强掳民女,难怪人人得而诛之!”
田伯光瞥见天松的道袍,怪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泰山派的牛鼻子。
若是天门道人亲至,我倒还忌惮三分,就凭你?”
天松闻言大怒,挥动重剑抢攻。
不料田伯光身形不动,单刀快若鬼魅。
数招过后,天松渐露败象,迟百诚急忙挺剑相助。
可天松尚且不敌,迟百诚更是螳臂当车。
仅两招,迟百诚便命丧刀下。
“你…你杀了百诚?!”
天松惊骇失色。
田伯光狞笑:“只许你们 ** ,不许我还手?”
围观众人见出了人命,纷纷夺门而逃。
此刻回雁楼内,除二楼一老一少外,只剩刘长安四人、天松道人,以及缩在柜台后的掌柜。
酒楼陷入死寂。
天松持剑的手已酸麻难忍,却不敢稍动,汗珠滚入口中,腥咸苦涩。
他唯恐田伯光突施 ** 。
田伯光却已不耐,收刀回望绾绾与仪琳。
忽见门外走进个二十五六岁的汉子,仪琳起身唤道:“劳师兄!”
那汉子见不仅仪琳受制,还多了两名人质,当即皱眉上前:“田兄好雅兴啊,原以为你只爱红妆,没想到还有断袖之癖?”
“放屁!这小子是这位仙子的夫君,老子何时好过男色?”
汉子走近时瞥见刘长安,心中暗赞:“好个俊秀郎君。”
随即对田伯光笑道:“田兄不厚道,昨夜胜负未分就溜了?”
“嘿嘿,你冒充劳德诺,可瞒不过我。”
“哦?何以见得?”
汉子故作疑惑。
待田伯光道破,假扮劳德诺的令狐冲非但不恼,反而大笑:“既被识破,咱们重新打过!”
仪琳这才恍然,指着令狐冲惊呼:“你…你是令狐师兄?”
面对这个天真懵懂的小尼姑,令狐冲实在提不起兴致搭话。
绾绾却微微蹙眉,前几日刘长安也是这般糊弄她的。
“真是世道变了,如今这些名门正派,一个比一个厚颜 ** ,都开始耍起旁门左道了?”
“令狐老弟,你并非我的对手,何必在此纠缠不休?”田伯光无奈地望着这个甩不开的牛皮糖。
令狐冲闻言皱了皱鼻头,发出一阵爽朗大笑。
“哈哈哈……”
“田兄,在下别无所求,只要你放了这位小师父…不,放了他们三人,我立刻转身就走。”
“够了!令狐冲,给你台阶不下,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胜过我,一切好商量。”田伯光怒喝道。
绾绾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这已是第二次被正道中人相救——头一回正是刘长安师兄弟。
这般你来我往的戏码,倒让她觉得颇有趣味。
若要形容眼前场景,不过是菜鸡互啄罢了。
两个后天境武者,即便她此刻负伤在身也不足为惧。
但她仍保持着柔弱姿态,静观其变。
仪琳怔怔出神,眉间忧色始终未散。
绾绾见状,轻轻握住小尼姑葱白般的纤指,暗中运起天魔音安抚。
这细微举动尽收刘长安眼底,他暗自诧异:这妖女何时转了性子?
与其说绾绾心善,不如说是她与仪琳在相互疗愈。
另一厢,田伯光与令狐冲言语交锋无果,刀剑相向。
霎时间,刘长安周遭剑气纵横,刀光凛冽。
奈何令狐冲终究不敌,若非田伯光处处留情,恐怕早已败北。
“令狐兄,我已给小师父留足颜面,莫要不识抬举。”
“要战便战,哪来这许多废话?”
短短数招间,刘长安瞧见田伯光五次留手,虽未伤及要害,却刀刀见血。
楼上少女急扯老者衣袖。
老者从容安抚:”非儿莫急,不是还有个道士未出手么?”
话音未落,令狐冲身上又添新伤。
“啊!”
一声痛呼,令狐冲颓然倒地。
田伯光喜形于色:”小师父, ** 儿,这下再无人打扰我们快活了。”
天松道人闻声仗剑而来,却不出十招便口吐鲜血。
田伯光挥刀欲取其性命时——
“且慢!”仪琳含泪急呼。
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田伯光顿生怜惜:”哈哈,我田伯光虽好色,却最见不得 ** 落泪。
今日看在小师父面上,饶你这牛鼻子一命,滚吧!”
说罢一脚将道人踹出酒楼,转头涎着脸道:”小师父,我既饶他一命,你可该表示表示?”
果真不负”万里独行”之名,三句不离 ** 本色。
仪琳对男女之事懵懂无知,她紧闭双唇,不理睬田伯光。
“田兄方才并未胜我,我看你这几招倒是不错,坐着就把那道士打得落花流水。”
“不如这样,咱们都坐着比试,谁输了就拜这小尼姑为师如何?”
田伯光扭头打量令狐冲,思忖片刻,自认绝不会输给对方。
只是这提议实在古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未及细想,令狐冲已强撑着坐到另一张凳上,笑道:”莫非田兄怕了我的凳子神功?”
“何必自取其辱?你方才都打不过我,坐着就能赢?简直荒谬!”
“田兄有所不知,我们华山派有一门坐凳武学,唯有坐着才能发挥剑法精髓。”
田伯光虽觉蹊跷,却从未听过这等奇功,好奇心驱使下竟鬼使神差应了下来:”好,那就领教领教!”
见计谋得逞,令狐冲暗自欣喜,当即挥剑抢攻。
仪琳满脸诧异,她从不知华山派有此等功夫。
倒是绾绾略一思索便明就里。
刘长安会心一笑:”令狐冲戏耍田伯光的名场面终于上演了。”他等了许久,就为亲眼目睹这出好戏。
二楼传来稚嫩童声:”爷爷可曾听过这门功夫?”
老者沉吟道:”老朽见识浅薄,闻所未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