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顾夫人寿宴当晚，顾家临海别墅的宴客厅里觥筹交错
我穿着顾逸琛亲自挑选的香槟色礼服，挽着他的手臂走进宴会厅。
他指尖在我臂弯处微微发力，像是警告，又像是确认我的存在。
“记住你答应的事。”
他在我耳边低语，唇角保持着完美弧度。
“彼此彼此。”
我端起侍者递来的香槟，向不远处正在与名流交谈的苏怀瑾举杯致意。
她今天一身墨绿色长裙，像一株傲然独立的兰草
这个造型是我亲自敲定的。
顾逸琛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秒。
我默默记下这个细节，后续的通稿可以用到。
“顾总不过去打个招呼？”我轻晃酒杯。
“苏小姐似乎很受欢迎。”
他收回视线，语气危险。
“你好像很关心苏小姐？”
“毕竟是你最近最上心的’合作伙伴’。”我微笑。
“怎么？柳梦诗已经失宠了？”
他正要开口，柳梦诗却端着酒杯袅袅走来。
她今天刻意模仿了我早期的穿衣风格，连发型都梳得一模一样。
可惜形似神不似。
“逸琛，”她直接无视我，将手搭在顾逸琛臂弯。
“妈在找你，说要介绍几位叔伯给你认识。”
顾逸琛皱了皱眉，却没推开她。
“顾太不会介意吧？”她终于看向我，笑容甜美。
“毕竟今天这样的场合，还是自家人在一起比较合适。”
我抿了一口香槟。
“确实。所以柳小姐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保姆？还是……临时演员？”
她脸色一白，下意识看向顾逸琛。他却只是淡淡道。
“梦诗，你先过去。”
等她悻悻离开，顾逸琛才转向我。
“有必要这么刻薄？”
“这就刻薄了？”我轻笑。
“顾总是不是忘了，前些年这个时候，你还在这个宴会厅里当众说我是你此生唯一的缪斯。”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墨璃……”
“放心，”我打断他。
“我记性很好。所以更清楚什么样的表演最合适。”
宴会进行到一半，司仪宣布由我上台致辞。
大屏幕上的画面却突然切换。
那是我大学时期在画室作画的旧照，衣衫半解，姿态暧昧。
紧接着是更多私密照片，有些甚至是我睡梦中被偷拍的。
全场哗然，我僵在原地，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这些照片…这些隐私…
“关掉！”
顾逸琛厉声命令，但工作人员手忙脚乱，画面仍在继续。
“真没想到顾太太还有这一面…”
“难怪顾总要在外面找人，这谁受得了？”
窃窃私语像毒蛇般钻进耳朵。
我看到角落里柳梦诗得意的表情
顾夫人猛地站起身，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不知廉耻！我们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捂着脸，看向顾逸琛。他的眼神复杂，有震惊，有愤怒，但唯独没有信任。
“你早就知道这些照片的存在？”他压低声音质问。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觉得这是我自导自演？”
“除了你，还有谁会有这些照片？”顾夫人尖声道，”为了离婚分更多财产，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踉跄着后退，高跟鞋一崴，整个人向后倒去。后腰狠狠撞在香槟塔支架上，玻璃碎裂声与刺痛感同时传来。
“墨璃！”顾逸琛想要上前，却被顾夫人拦住。
“这种女人不值得你心疼！”
我看着他们，突然笑了。笑声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十年婚姻，七年隐忍，换来的就是当众羞辱、丈夫的不信任、婆家的肆意践踏。
够了。真的够了。
我挣扎着站起身，玻璃碎片从礼服上簌簌落下。
鲜血顺着小腿流淌，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蜿蜒痕迹。
趁着全场混乱，我快步走向面朝大海的落地窗，推开玻璃门，直奔悬崖边的观景台。
“沈墨璃！”
顾逸琛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
“你要做什么？”
海风呼啸，卷起我的裙摆。
我停在悬崖边缘，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爱了十年也恨了十年的男人。
脚下是百米悬崖，惊涛拍岸的声音震耳欲聋。
“顾逸琛，”我的声音被海风吹散，”如你所愿，我放手。”
说完，我向前一步，纵身跃入漆黑的海面。
“不——！”
顾逸琛撕心裂肺的呼喊被海浪声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