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药物和绝望的双重侵蚀下，我渐渐变得麻木。
我不再哭喊，不再挣扎，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他们摆布。
院里有个好心的清洁工张阿姨，听说她也是个老病号，只是病情稳定，就留在院里做些杂活。
她看我可怜，不像别的病人那样疯疯癫癲，打扫我病房时，总会偷偷跟我说几句话。
“姑娘，看你也是个体面人，怎么就到这儿来了。”
“甭管心里多苦，都得挺着，人活着，就有指望。”
她的话，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一点暖意。
这天，她照常来收垃圾，带来一沓厚厚的旧报纸，准备垫在垃圾桶底下。
报纸很旧，纸张泛黄，散发着一股陈腐的气味。
我无意中一瞥，目光却瞬间凝固了。
那是一张《海城晚报》的社会版。
头版头条的位置，一张巨大的彩色照片，几乎占据了半个版面。
照片上，我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灿烂又幸福，挽着身旁西装革履的男人。
那个男人，正是陈明！
照片下方，是黑体加粗的标题，每一个字都像惊雷在我脑中炸响：《青年才俊心理学家陈明与商界千金顾冉喜结连理，盛大婚礼羡煞旁人》！
我的记忆，像被洪水冲开的闸门，瞬间被激活！
婚礼上宾客的祝福，父亲将我的手交到陈明手里的嘱托，陈明深情款款的誓言……一幕一幕，清晰无比！
这不是幻觉！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我趁着张阿姨转身去倒水的间隙，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从那沓报纸里，将登着我们婚礼报道的那一角，死死地撕了下来。
我飞快地将那块救命的报纸，我唯一的证据，紧紧攥在手心，然后藏进了病号服宽大的袖子里。
我不是疯子，我攥紧了这唯一的证据，发誓要让那对狗男女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