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
“小子，开个价。多少钱，你才肯从她身边滚蛋？”
林泽言的这句话，像一枚淬了毒的钉子，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狠狠地钉进了客厅的空气里。
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经典桥段，经典台词。
我寻思着我是不是该配合一下，报一个让他倾家荡产的天文数字，然后潇洒地告诉他。
“对不起，我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保洁。”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开口。
顾晚舟动了。
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不是拉扯，不是拽着，而是那种十指紧扣的、无比亲昵的姿态。
她的手很冷，甚至在微微发抖，但那份决绝，却通过紧扣的指缝，清晰地传了过来。
我：“？”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大脑中警铃大作：警告！警告！发生一级肢体接触！超出基础服务范围！请立即与客户确认增值服务费用！
“林泽言，你听清楚了。”
顾晚舟将我往她身边拉近了半步，昂着头。
“他不‘滚蛋’。”
“因为，他是我男朋友。”
此话一出，时间仿佛静止了。
林泽言脸上的傲慢和鄙夷瞬间消失。
他的目光在我们紧扣的双手上扫过，仿佛看到了一件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男……男朋友？”
“你疯了？！顾晚舟！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你看清楚他是谁！他是个保洁！是个清洁工！你为了气我，宁愿找这么一个社会底层的垃圾？！”
“垃圾”两个字，他说得格外重。
我眉头一皱，握着玻璃刮的手紧了紧。
哥们，你可以侮辱我的职业，但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不能耽误我下班吃烧烤。
“没错，我就是疯了！”
顾晚舟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将我更彻底地护在了身后。
“他比你好一万倍！”
“至少他坦坦荡荡，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比你这种嘴里说着爱，心里却全是傲慢和算计的伪君子，干净多了！”
“你！”
这番话，显然是戳中了林泽言的痛处。
他死死地瞪着我，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好……好……顾晚舟，算你狠！”
他指着我们俩，手指因为用力而不住地颤抖。
“你们给我等着！尤其是你！”
他最后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毒，让我感觉自己像是抢了他祖坟的第三块砖。
说完，他再也无法在这里多待一秒，猛地转身，摔门而去。
“砰！”
巨大的关门声，宣告着这场战争的暂时落幕。
客厅里，终于恢复了死寂。
顾晚舟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如果不是还扣着我的手，我怀疑她会直接滑到地上去。
我低头看了看我们还交缠在一起的手，又抬头看了看她苍白的侧脸。
我默默地举起另一只手里握着的玻璃刮，清了清嗓子。
“那个……顾女士？”
我用最专业的口吻，小心翼翼地开口。
“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我已经正式入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