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寿宴当日,苏暮雪没等来霍逸尘接她。
她独自雇了辆马车,前往霍家老宅。
远远地,她便看见老宅门前人影攒动。
柳絮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裙,站在人群中央,亲昵地挽着霍逸尘的手臂,俨然一副正室夫人的姿态。
苏暮雪的到场,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夹杂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弄。
柳絮顿时火冒三丈:“谁让你来的?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你配吗?”
霍逸尘冷眼随之扫来,语气冰冷:“我不是说过,让你莫要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吗?”
苏暮雪攥紧了手中给霍父准备的寿礼,不想争辩,只想快步进门,和霍家爹娘说两句话就走。
然而,刚迈出一步,她就被人从旁边狠狠推搡了一把,踉跄着差点摔倒。
眼前,几个急于巴结霍家的纨绔子弟活动着手腕,咧嘴冷笑:“霍夫人说的话,你聋了没听到吗?”
苏暮雪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红着眼望向霍逸尘:“霍逸尘,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怎么样?”柳絮歪着头:“你犯了错,自然要受罚啊,你身上那些伤还没好利索吧,不如扒光了,用滚蜡帮你愈合伤口如何?”
苏暮雪难以置信地看向霍逸尘,却见他面无表情,仿佛默认。
那群人一拥而上,疯狂撕扯着她的衣裙。
“撕拉!”
众目睽睽之下,她身上衣物被撕得粉碎,露出一身狰狞骇人的伤口,有的刚刚愈合,有的还渗着血水脓液。
“好恶心啊!怎会伤得那般重啊?”
“活该呗,谁让她不得宠呢?”
“正室夫人被这般羞辱,我若是她,投河自尽也算保全名声了。”
“霍逸尘,我求你了。”苏暮雪紧紧抱着自己,像一只无助的落水狗,任人宰割。
“动手!”霍逸尘冰冷的命令彻底斩断了她所有的希望。
滚烫的蜡油一滴一滴落在苏暮雪裸露的伤口上,发出轻微的“滋啦”声。
剧痛让她浑身痉挛,惨叫出声,几乎要晕厥过去。
蜡油迅速凝固,与伤疤黏连在一起,每一次微小的动弹,都像是将刚结痂的皮肉活生生撕开。
哀嚎声惊动了老宅的管家,匆忙跑了出来:“少爷,老爷问外面是什么动静?”
霍逸尘眼皮都未抬一下,淡漠道:“无事,犬吠而已。”
他转向柳絮,语气瞬间柔和“走吧,爹娘等我们很久了。”
一群人簇拥着他们扬长而去,独留苏暮雪一个人尊严尽失地蜷缩在原地。
她缓缓爬起来,用破碎的布片勉强裹住身体,一步一步,朝着相反的方向艰难挪动。
刚回到客栈,御史台的传信使早已等候多时。
“苏姑娘,你信中所述圣上皆已过目,特许你与霍逸尘和离。”
“霍逸尘将军宠妾灭妻,圣上自会严加惩治。钦差大臣这会已经快到霍府了。”
苏暮雪惨然一笑,终于,一切要结束了。
她迅速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带着娘亲坐上了前往京都的马车。
车轮滚滚,载着她驶离这座充满痛苦回忆的边城。
前方是京都,是新生,亦是梦开始的地方。
而后方,是过往,更是她与霍逸尘永不相见的决绝。
与此同时,霍家老宅里,霍家父母端坐主位。
见到霍逸尘进门,霍家父母立刻伸长脖子朝他身后望去,满脸期待。
“是暮雪吗?我的乖女儿终于来了!”
然而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一个笑容得意的陌生女子。
不等他们惊愕质问,门外骤然传来几声急促的马蹄声。
一群身穿官服的人大步闯入厅内,径直走向霍逸尘。
为首者声音铿锵,响彻整个宴会厅。
“圣旨到,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上将军霍逸尘,宠妾灭妻,虐待正室,罔顾军规,目无王法。”
“即刻起革职查办,押送回京,令特许苏暮雪与霍逸尘即刻和离,不得有误。钦此!”
“来人,将霍逸尘拿下,卸去甲胄,如若反抗,格杀勿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