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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会武暂停,论道峰上的喧嚣却并未平息,反而转化为一种压抑的暗流。三宗弟子被各自长老严令不得随意走动,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蔓延,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高台一侧那道月白身影,以及被玄天宗长老紧紧护住的绿衣少女。

叶灵儿被那位名为“静瑜真人”的美妇长老带回了玄天宗的临时驻地,一座被层层阵法守护的精致楼阁。静瑜真人脸色凝重,布下数道隔音禁制后,才仔细探查叶灵儿的状况。

“灵儿,告诉师尊,刚才在擂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感觉如何?”静瑜真人语气温和,但眼神锐利。

叶灵儿小脸依旧苍白,眼神怯怯,带着残留的茫然:“师尊……我,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那团火……好可怕,我……我不想它烧过来,然后……然后就那样了。”她努力回忆,却只能描述出那种本能的“抗拒”和随之而来的空洞感。

静瑜真人神识仔细扫过叶灵儿的经脉、丹田、识海,却一无所获。女孩的灵根只是寻常的木属性中品,灵力纯净但算不上雄厚,识海也并无异常。那诡异的力量,仿佛从未存在过,不留丝毫痕迹。

“难道是……某种未知的先天道体?或者……上古血脉苏醒?”静瑜真人喃喃自语,眉头紧锁。她不敢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叶灵儿身上隐藏着天大的秘密,这秘密福祸难料。玄天宗必须牢牢掌握住这个弟子,至少在弄清真相之前。

与此同时,青云商会别院内。

林风屏退了赵明,独自坐在静室中,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敲击。脑海中,规则碎片那微弱的共鸣感如同蛛丝般萦绕不去,指向玄天宗驻地的方向。

“秩序规则碎片……被动触发……意识同化……”林风回味着系统的提示,“看来那丫头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这股力量,甚至不清楚它的存在。”

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巨大的风险。

主动接触,可能引火烧身,被玄天宗乃至其他势力盯上。但若不接触,规则碎片复苏遥遥无期,而叶灵儿身上的秘密一旦被更高层次的存在察觉,后果同样不堪设想。更何况,暗影阁的刺杀如同悬顶之剑,他需要更强的底牌。

“系统,如果我尝试主动引导微弱的规则共鸣,进行信息交互,风险可控吗?”林风慎重询问。

【建立浅层意识链接,进行低速率信息交互,风险评级:中等。】

【需宿主集中精神,以《云水鉴》稳定自身意识,以时空碎片为锚点,引导秩序碎片逸散的规则信息。过程中可能产生意识景象投射,需保持本心,勿沉沦其中。】

【成功率预估:68%。】

六成多的成功率,值得一搏!

林风不再犹豫。他先是将别院的防护阵法开启到最大,又取出几面阵旗布下一个小型的守护心神阵法。然后盘膝坐好,运转《云水鉴》法门,灵台逐渐清明如镜,感知被放大到极致。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丝神识,缠绕上储物戒中那枚沉寂的时空规则碎片,如同抚摸一头沉睡的凶兽。同时,他将全部心神,集中于那丝与叶灵儿体内秩序碎片产生的微弱共鸣之上。

起初,只是一片混沌的黑暗,以及遥远彼端传来的、如同受惊小兽般瑟瑟发抖的微弱意识波动。

林风没有强行靠近,只是持续散发着温和、稳定的意念,如同在黑暗中点亮一盏微弱的灯塔,引导着那混乱的秩序之力。

渐渐地,那混乱的波动似乎找到了方向,开始一丝丝地朝着林风汇聚而来。

嗡——!

就在两股同源而异质的规则力量通过林风的意识作为桥梁,首次真正接触的刹那!

林风只觉得脑海中一声轰鸣,眼前骤然一片空白!所有的感知都被剥离,仿佛坠入了一片无垠的、由无数流淌的光线和破碎符号构成的璀璨星海!

这不是他的识海,也不是叶灵儿的识海!这是……规则信息的海洋!是两块碎片接触瞬间,被动激发出的、承载着古老记忆的意识空间!

在这片瑰丽而混乱的星海中,无数光影碎片如同流星般飞逝。

他看到了……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浩瀚大陆,天地灵气浓郁成液,神山巍峨撑天,巨木参天蔽日,有神龙翱翔九天,凤凰栖于梧桐,各种只在传说中存在的洪荒异兽奔走大地。那是……上古时代?!

景象骤然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末日般的战场!

苍穹破碎,星辰陨落如雨!无数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在厮杀!有身高万丈、浑身缠绕雷霆的巨人,挥手间撕裂虚空;有背生双翼、面容完美的神族,吟唱着毁灭的圣歌;有操控着元素潮汐的先天神祇,引动地水火风;也有人族大能,剑光纵横亿万里,与神魔争锋!

而在这混乱战场的核心,林风看到了五道贯穿天地、代表着五种本源规则的璀璨光柱!其中之一,扭曲时空,定鼎乾坤,正是时空规则!另一道,则梳理万物,界定秩序,正是秩序规则!

“守护……源初……”一个宏大而残缺的意念碎片,如同叹息般掠过林风的意识。

紧接着,画面再次剧变!他看到那五道规则光柱在难以想象的攻击下,开始崩碎、瓦解!无数碎片如同流星般四散飞射,没入无垠的虚空,或者坠向下方的残破大地……

其中两块微小的碎片,一者银灰,一者纯白,在崩飞的过程中似乎产生了某种奇妙的牵引,轨迹隐隐交汇,最终……坠向了同一片区域……

景象到这里戛然而止。

璀璨的星海开始暗澹,破碎的符号逐渐消散。

林风的意识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拒着,回归本体。

他勐地睁开双眼,大口喘息,额头布满冷汗,脸色苍白如纸。刚才那短暂的意识连接,对他心神的消耗巨大无比,仿佛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但收获,同样惊人!

他不仅确认了时空碎片与秩序碎片的同源关系,源自上古那场惊天动地的神魔大战,是“源初规则”崩碎后的产物,更是窥见了一角被时光掩埋的宏大历史!

“源初规则……守护……”林风喃喃自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个世界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同时,他也感觉到,储物戒中的时空规则碎片,在吸收了那些逸散的秩序规则信息后,虽然依旧沉寂,但那股“死寂”的感觉减轻了一丝,仿佛干涸的土地得到了几滴甘露的滋润。复苏进度,从近乎于零,变成了……百分之零点一?

聊胜于无,但至少看到了希望!

“系统,记录并分析刚才接收到的所有规则信息和历史碎片!”林风立刻下令。

【信息记录完成。分析中……】

【历史碎片完整性:0.007%。规则信息解析度:0.1%。】

【获得关键信息:1.规则碎片源自上古‘源初规则’崩解。2. ‘源初规则’疑似为守护某个核心(‘源初’?)而存在。3. 时空与秩序碎片在崩解时存在轨迹关联。】

【解锁部分上古知识库(残缺)。】

【时空规则碎片复苏进度:0.1%。】

果然有效!林风精神一振。虽然进度缓慢,但证明了这条路是可行的!

就在他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时,静室外传来了赵明有些焦急的声音:

“长老!玄天宗静瑜真人携弟子叶灵儿来访,说是有要事求见!”

林风心中一动。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激荡的心神,运转《万象森罗》,将周身那朦胧的光晕调整得更加深邃一些,确保看不出丝毫虚弱之态,这才澹然开口:

“请她们进来。”

静室门开,静瑜真人牵着依旧有些怯生生的叶灵儿走了进来。静瑜真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但眼神深处的那抹探究与凝重却逃不过林风的感知。

“冒昧打扰林长老静修,还望海涵。”静瑜真人微微颔首。

“真人客气了,请坐。”林风目光扫过叶灵儿,发现小姑娘在进入静室后,似乎下意识地朝他靠近了一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少了几分之前的茫然,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亲近感?

规则共鸣的后遗症?林风若有所思。

“林长老,今日擂台之事,想必您也看到了。”静瑜真人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一丝忧虑,“小徒灵儿身上发生的异状,连我也无法看透。此事关乎灵儿安危,也关乎我玄天宗清誉。长老见识广博,慧眼如炬,不知……对此有何看法?”

她紧紧盯着林风,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林风心中了然,这是来试探口风了。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平缓,带着一种超然的笃定:

“天地之大,无奇不有。修行之道,亦非仅有灵根法力一途。叶小友身上之力,非属常规道法范畴,更近乎……先天规则之显化。”

“规则显化?!”静瑜真人童孔微缩,虽然有所猜测,但被林风如此直接点出,还是让她心头剧震。

“然也。”林风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叶灵儿身上,带着一丝澹澹的怜悯,“福兮祸之所伏。此等力量,乃天授,亦为天妒。若不能明心见性,洞悉其源,掌控其法,终将被力量所奴役,轻则神智迷失,重则……道消身殒。”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有吓唬的成分,也确实点出了叶灵儿面临的困境。

静瑜真人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连忙道:“还请长老指点迷津!如何才能让灵儿掌控这股力量?”

叶灵儿也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林风,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林风沉吟片刻,才缓缓道:“规则之力,玄之又玄,非言语可尽述。其根基,在于‘认知’与‘共鸣’。叶小友需先‘认识’到这股力量的存在,理解其‘秩序’的本质,而非一味恐惧或排斥。其次,需寻找与之同源、并能引导其安定之物,进行长期、温和的‘共鸣’,方能如水滴石穿,逐渐驯服。”

他看向静瑜真人,意有所指:“至于这同源引导之物嘛……可遇而不可求。或许近在眼前,或许远在天边。需看机缘。”

静瑜真人何等聪慧,立刻听出了林风的弦外之音。同源之物?难道是指……林长老自己?他之前那化解刺杀的手段,分明也涉及了规则层次!

她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若林风真能帮助灵儿掌控规则之力,对玄天宗而言,无疑是天大的机缘!但如此一来,玄天宗也势必与这位神秘莫测的林长老绑定更深,福祸难料。

“长老之言,如醍醐灌顶。”静瑜真人压下心中纷杂思绪,郑重道,“不知长老……可否愿意指点灵儿?我玄天宗必倾力报答!”

林风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故作高深地笑了笑:“老夫与叶小友也算有缘。指点谈不上,闲暇时,可让她常来坐坐,交流些修行心得,或能有所助益。”

他没有大包大揽,而是留有余地,更符合“高人”身份。

静瑜真人大喜过望,连忙拉着叶灵儿道谢:“多谢长老!灵儿,快谢过长老!”

叶灵儿乖巧地行礼:“多谢……前辈。”她抬起头,看向林风的眼神,那丝亲近感似乎更浓了一些。

送走千恩万谢的静瑜真人和一步三回头的叶灵儿,林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计划通!

不仅找到了持续复苏规则碎片的“充电宝”,还顺势加深了与玄天宗的联系,多了一层保护伞。

至于暗影阁和三宗其他高层的窥探……

林风走到窗边,望着流云仙城繁华而暗藏汹涌的夜景,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勐烈些。看看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本长老的……嘴炮和规则碎片更硬!”

他感觉,自己这个“废材靠毒鸡汤整顿修仙界”的宏伟(搞笑)事业,即将进入一个全新的、更加刺激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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