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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色彻底吞噬了青雾村,雾气浓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手电筒的光柱穿透雾气,也只能照出短短几米的距离,将周围的树影拉得扭曲怪诞,像是无数蛰伏的鬼影在暗中窥视。团队一行人回到村长家临时腾出的偏房,这里成了临时工作间,一张老旧的木桌摆满了取证工具和电子设备,陆时接了村长家仅有的电源插座,电脑屏幕的蓝光在昏暗的房间里跳动,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凝重。

苏晚将所有采集到的样本一一排列在桌上,打开便携式检测仪器,指尖在操作面板上飞快点击。仪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屏幕上不断跳动着数据。她眉头微蹙,专注地盯着屏幕,往日温柔的眼神此刻满是严谨,额前的碎发随着低头的动作滑落,遮住了眼睑,却挡不住她眼底的锐利。“有结果了,”她突然开口,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寂静,“红痕里的颜料成分很特殊,混合了工业级荧光颗粒,这种颗粒常用于无人机定位标记,防水性极强,附着在皮肤表层很难脱落。”

她顿了顿,拿起装有白色粉末的密封袋,语气愈发严肃:“至于这白色粉末,是致幻剂LSD的衍生物,纯度很高,少量吸入就会让人产生强烈的幻觉,并且会在短时间内导致心脏衰竭死亡。死者脸上的诡异微笑,就是幻觉作用下的表现。” 这个结论让房间里的气氛瞬间紧绷,林砚指尖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致幻剂、荧光颜料、无人机信号,”他低声沉吟,目光扫过众人,“这三者结合,说明所谓的‘山神拍肩’,根本不是什么民俗传说,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科技谋杀。” 他抬眼看向陆时:“监控数据恢复得怎么样?还有村长家的网络,能不能入侵村里的电子设备?”

陆时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脸上的玩世不恭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疲惫中的专注:“监控的内存卡被格式化了,但我恢复了部分碎片数据,能看到案发当晚两点左右,有个模糊的黑影在赵老根家窗外停留过,不过雾气太浓,看不清具体样貌。” 他敲了敲键盘,屏幕上出现一串代码,“另外,我破解了村里小卖部的交易系统,发现村长李守义在三个月内,先后买过三次无人机电池,还有致幻剂的核心原料——麦角酸。”

“村长?”苏晚下意识地反问,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在她的印象里,李守义是个佝偻着背、声音沙哑的老人,看起来对山神传说深信不疑,怎么会是策划谋杀的凶手?

沈清辞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村志,语气慢条斯理:“这并不意外。” 她翻开村志的某一页,指着上面的记载,“十年前,青雾村曾有过一次征地谈判,当时负责测量山林面积的工程师叫陈默,是村长的独子。根据村志和村民的零星口述,三名死者当年联合虚报了山林面积,骗取了巨额补偿款,还反口污蔑陈默受贿。陈默不堪压力,在山林里自杀了,死的时候,肩头也被人画上了红痕,说是‘山神对贪官的惩罚’。”

她抬眼看向众人,眼神深邃:“村长这些年一直独居,性格变得愈发孤僻。他手腕上的智能手表,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和身份会用的东西,那手表有定位和远程操控功能,正好能用来操控无人机。” 沈清辞的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众人心中的疑团,之前的种种细节瞬间串联起来。

林砚站起身,目光坚定:“顾野,你现在去村外三公里处,沿着无人机信号残留的方向搜索,应该能找到凶手藏匿的无人机。陆时,继续破解村长的智能手表,提取里面的操控记录和定位信息。苏晚,跟我再去赵老根家一趟,确认那个钻孔的用途。” 指令下达,众人立刻行动,顾野背起登山包,抓起战术手电,临走前对苏晚说了句“注意安全”,便推门消失在浓雾中,身影很快被夜色吞噬。

再次来到赵老根家,雾气从破损的窗户涌入,屋里的异味比白天更浓。苏晚打开强光手电,照射着炕边的钻孔,林砚则用卷尺测量钻孔的位置和角度。“这个孔的高度,正好对着炕的位置,”林砚低声说道,“角度倾斜向上,刚好能对准死者的肩头。” 苏晚从取证箱里拿出一根细长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插入钻孔,探针顺利穿过墙壁,另一端正好露在屋外。

“凶手应该是通过这个钻孔,用特制的导管将致幻剂喷射到死者身上,”苏晚推测道,“同时,无人机携带的荧光颜料通过远程控制,精准地印在死者肩头,制造出‘山神拍肩’的假象。” 她用紫外线灯照射钻孔周围,墙壁上隐约出现淡淡的荧光痕迹,“这里有残留的颜料,说明我的推测是对的。”

与此同时,顾野在村外三公里的一处隐蔽山洞里,找到了一架被伪装成石头的无人机。无人机的机身残留着与红痕一致的荧光颗粒,机翼下挂载着微型喷射装置,里面还剩少量透明液体。他用手机拍下照片发给陆时,随后将无人机收好,快速返回村子。

陆时收到照片后,立刻与苏晚提供的样本数据比对,很快得出结论:“完全匹配!这架无人机就是作案工具!而且我破解了村长的智能手表,里面有明确的操控记录,三次作案时间都与死者的死亡时间完全吻合,定位信息也覆盖了三名死者的家。” 他激动地敲击着键盘,屏幕上显示出清晰的操控轨迹,像是一条无形的锁链,将村长牢牢锁定。

当众人带着证据回到村长家时,李守义正坐在堂屋里,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眉眼间与村长有几分相似。见林砚一行人进来,他缓缓放下照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惊讶,也不惶恐,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是我杀了他们。”李守义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比白天多了几分平静,“他们毁了山林,骗了国家的钱,还害死了我的儿子。我用山神的传说惩罚他们,让他们在恐惧和幻觉中死去,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林砚将无人机、检测报告和智能手表的操控记录放在他面前:“你用智能手表操控无人机,携带致幻剂和荧光颜料,深夜飞到死者窗外,通过预先钻好的钻孔喷射药剂,制造出‘山神拍肩’的假象。你以为用民俗传说就能掩盖真相,但你忘了,任何谎言都经不起细节的推敲。”

李守义看着桌上的证据,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我儿子死的时候,没有人相信他是清白的!所有人都觉得他是贪官,是山神要惩罚他!我只能用这种方式,为他报仇!” 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混合着脸上的皱纹,显得格外凄凉。

沈清辞轻声说道:“我们查到了当年的档案,陈默是清白的,他在自杀前留下了遗书,里面详细记录了三名死者虚报面积的过程。他之所以自杀,是因为不堪忍受村民的流言蜚语和排挤。村长,你所谓的‘报仇’,其实是在践踏你儿子的清白。他一生正直,绝不会希望你用杀人的方式来为他正名。”

沈清辞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李守义的激动。他愣住了,眼神呆滞地看着地面,嘴里喃喃自语:“他留下了遗书?他是清白的……” 巨大的打击让他瞬间苍老了许多,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肩膀剧烈颤抖。

陆时补充道:“你网购致幻剂原料和无人机的记录,我们都已经提取到了,小卖部老板也能证明你多次购买无人机电池。这些证据足以定罪,你再怎么狡辩也没用。”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这个为了儿子报仇的老人,最终还是走上了不归路。

林砚看着李守义的模样,眼神复杂。他想起自己当年经历的错案,那种对真相的执着,他感同身受。但他还是坚定地说道:“真相固然重要,但不能用犯罪的方式去追寻。你儿子的清白,我们会交给警方和相关部门,还他一个公道。但你杀人的行为,必须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警笛声,穿过浓雾,在寂静的山村中格外清晰。顾野早已联系了当地警方,此刻警方正好赶到。李守义没有反抗,任由警察戴上手铐,被带出屋外。他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村志,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和悔恨。

雾气渐渐散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青雾村的土地上,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祠堂里的山神塑像,在阳光的照射下,肩头的红痕显得格外刺眼,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这场因仇恨引发的悲剧。

团队一行人收拾好工具,准备离开村子。村民们站在村口,看着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惶恐,多了几分复杂。小卖部老板走到陆时面前,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之前的可疑,不过是担心被牵连的自保。

苏晚看着渐渐苏醒的村庄,轻声说道:“真相终于大白了,希望陈默的清白能被世人知晓。” 她的心里有些沉重,这场案件让她想起了童年目睹的意外,那些因谎言和误解引发的悲剧,总是让人惋惜。

陆时合上电脑,伸了个懒腰:“总算搞定了,这破地方我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话虽如此,他的脸上却带着破案后的成就感。沈清辞将村志还给村长家的邻居,轻声说道:“民俗是用来传承的,不是用来掩盖罪恶的。” 顾野背着登山包,走在最前面,身姿依旧挺拔,像是团队永远的后盾。

林砚望着远处的山峦,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冷峻的轮廓柔和了许多。他想起李守义的遭遇,想起自己当年的经历,更加坚定了“追寻绝对真相”的信念。“走吧,”他开口说道,声音低沉却有力,“下一个委托,还在等着我们。”

一行人沿着来时的土路走出村子,雾气彻底消散,阳光洒满大地,青雾村的索命传说,终于画上了句号。而拾光解谜社的成员们,带着对真相的执着和对正义的坚守,继续踏上新的旅程,无论前方有多少迷雾,他们都会携手前行,直到揭开所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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