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灶房里的对话戛然而止。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刘老太探出头来，脸上还挂着和王大山商量赚钱时的得意笑容。
可当她看见我手里闪着冷光的砍柴刀，以及我眼底淬着的寒意时，那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嘴角抽搐着，眼神里满是慌乱，像见了鬼似的。
她喉咙动了动，下意识就想喊王大山。
我立刻上前一步，刀刃没动，用冰凉的刀背抵住了她的胸口，声音冷得像结了冰的河水：
“别喊，喊一声，我手里的刀可不长眼。”
刀背的寒意透过粗布衣裳渗进皮肤，刘老太身子一哆嗦，到了嘴边的呼喊硬生生咽了回去，嘴唇哆嗦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妈，谁啊？”
里屋传来王大山不耐烦的声音，紧接着，他就探出头来。
当他看到我手里的砍柴刀正抵着刘老太的胸口，而我眼神冰冷地盯着他们时，顿时红了眼，抄起身边灶台上的铁锅铲就朝我冲过来：
“你他妈敢动我妈！”
他脚步笨重，冲过来时带着一股风，我侧身灵巧地躲开，同时拽着刘老太的胳膊往旁边一拉。
王大山收不住力，“扑通”一声扑了个空，差点撞到门框上，踉跄着才站稳。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我挥起砍柴刀，却没用刀刃，而是用刀背重重砸在他的小臂上。
“嗷——”
王大山疼得发出一声惨叫，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捂着小臂，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我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上前一步，用刀尖指着他的胸口，眼神凌厉：
“退到墙角去，再动一下，我就废了你这只手。”
王大山看着我，又看了看抵在自己胸口的刀尖，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贴住冰冷的墙壁，才不敢再动，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我，嘴里还在小声咒骂。
解决完王大山，我转头看向被我拽在手里的刘老太，她脸色惨白，双腿不停地打哆嗦，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
我松开她的胳膊，却依旧用刀背抵着她的后背，语气冰冷地问：
“刚才在灶房里，你跟王大山说的，让我生娃赚钱的计划，是什么意思？”
刘老太眼神闪烁，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着狡辩：
“没、没什么意思，就是我跟大山随口说说的，姑娘，你别当真啊……”
“随口说说？”
我冷笑一声，弯腰捡起地上之前被我磨断的粗铁链，猛地扬起，狠狠抽在她的腿上。
铁链带着铁锈，抽在皮肤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刘老太疼得惨叫一声，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那你和王大山刚才在灶房里商量的，说要去村头张婆子那拿药，掺在粥里给我喝，等我生了娃，再把我‘租’给村里其他光棍，一户收五千块钱，也是随口说说？”
我一字一句地说着，每说一个字，语气里的寒意就重一分。
刘老太被我说得哑口无言，脸上最后的侥幸也消失了，她瘫坐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哭着求饶：
“姑娘，我错了，我不该打你的主意，你饶了我吧！是、是村里那些买了拐来女人的家庭都这么干，他们说这样能赚钱，我才跟大山商量的……”
“村里其他买了拐来女人的家庭？”
我眼神一沉，手里的铁链攥得更紧了。
“他们都把那些女人怎么样了？”
刘老太臊眉耷眼的，不敢隐瞒，断断续续地说：
“就、就是跟我商量的一样，先让那些女人生孩子，有了孩子就有了软肋，就不敢跑了，然后再把她们‘租’给村里没媳妇的光棍，一户收点钱……有的女人不配合，就被打得半死，有的甚至……甚至被折磨得没了命……”
听着刘老太的话，我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直冲头顶，手里的砍柴刀握得更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原来这大山里，藏着这么多肮脏又残忍的勾当，那些被拐来的女人，在这里遭受着非人的待遇，而这些买家，却把她们当成赚钱的工具，当成可以随意打骂的牲口！
我看向墙角的王大山，又看了看地上哭嚎的刘老太，眼底的寒意越来越浓。
既然他们敢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那就得付出代价。
我拎起砍柴刀，一步步朝王大山走去，王大山看着我走近，吓得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喊着：
“别过来！你别过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求饶，走到他面前，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声音冷得像冰：
“错了？现在说错了，太晚了。你们对那些女人做的事，对我做的事，今天，我都会一笔一笔跟你们算清楚！”
6
我拎着砍柴刀，一步步朝王大山走去，王大山看着我走近，吓得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喊着：
“别过来！你别过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错不错的，不是你说了算。”
我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墙角堆着的麻绳，又落回他身上，语气里没半分温度。
“把那麻绳拿过来，把刘老太捆在椅子上。”
王大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在我和刘老太之间来回躲闪，脚步像钉在地上似的没动。
“这……这不合适吧？她是我妈啊……”
“不合适？”
我扬了扬手里的砍柴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冷光，眼底的狠劲几乎要溢出来，
“那是让她捆你，还是你替她受这一刀？”
这话一出，王大山浑身一哆嗦，再也不敢犹豫。
他慌忙踉跄着跑过去拿起麻绳，磨磨蹭蹭地走到刘老太身边。
刘老太见状，立刻疯了似的挣扎，嘴里还不停咒骂：
“王大山你个孬种！我是你妈！你敢捆我？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饶不了你！”
王大山被骂得手忙脚乱，原本就笨拙的动作更显慌乱，麻绳绕了几圈，不仅没捆紧，反而松松垮垮地挂在刘老太身上。
我看得眉头一皱，上前一步，冰凉的刀尖直接抵住了王大山的脖子，语气里满是威胁：
“捆紧点！要是让她跑了，我先砍了你。”
刀尖的寒意让王大山瞬间僵住，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他咽了口唾沫，不敢再怠慢。
这次他咬紧牙关，用力拽紧麻绳，一圈圈牢牢地缠在刘老太身上，连她的胳膊都紧紧固定在椅子扶手上。
刘老太还在挣扎咒骂，王大山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慌忙从口袋里摸出块破旧的布条，粗鲁地塞进她嘴里，总算让她的咒骂声变成了模糊的呜咽。
解决完刘老太，我转头看向王大山，他吓得腿都软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现在，该你了。”
我把砍柴刀架在他肩膀上，示意他走到另一把椅子旁。
王大山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听话，任由我用剩下的麻绳将他捆得结结实实。
随后，我拖着被捆住的两人往柴房走。
王大山体重沉，我拽着他的胳膊，每走一步都要费些力气，刘老太则在一旁扭动着身子，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怒吼。
好不容易把两人拖进柴房，我一眼就看到了之前被我磨断的粗铁链，还有炕边那根结实的铁桩。
我先把王大山拽到一根柱子旁，拿起铁链绕着他的腰缠了两圈，用大铜锁“咔嗒”一声锁死，另一端牢牢拴在柱子上。
接着又把刘老太拖到另一根柱子边，用同样的方式锁好。
做完这些，我还是不放心，又在柴房里找了几块厚重的木板，斜着顶在柴房的门上，木板与门框之间卡得死死的。
最后，我在门口堆了些干草，干草蓬松柔软，正好能挡住里面的声音。
就算他们喊破喉咙，外面也很难听到。
一切准备就绪，我站在柴房门口，看着里面气急败坏却动弹不得的母子俩。
王大山瞪着我，眼神里满是怨毒，刘老太则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嘴里的呜咽声越来越大。
我冷笑一声，声音透过门缝传进去：
“之前你们用铁链锁我，现在这铁链的滋味，你们也好好尝尝。好好在这儿待着，想想自己做过的那些丧良心的事。”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的反应，转身关上柴房的门，大步走出了院子。
院子里的风带着山间的凉意，吹在脸上，我却觉得浑身的火气终于散了些。
但我知道，这还没完。
刘老太说的那些事，村里其他买了拐来女人的家庭，还有那些藏在大山里的肮脏勾当，都该死。
今天，就让我这个精神病来扫黑除恶。
7
走出王大山家的院门，外面一片黑漆漆的。
只有零星几户人家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光，昏黄的光晕在黑夜里晃荡，反倒更显这大山深处的诡异与压抑。
我压低身子，贴着墙根慢慢移动，鞋底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只发出极轻的声响。
我攥紧拳头，沿着村路一步步摸索，眼睛死死盯着每一户人家的院门和窗户。
按照刘老太说的，凡是院门紧闭、连一丝缝隙都不肯露，窗户又被粗木杆钉得密密麻麻的，十有八九就是关押被拐女人的地方。
村里的路坑坑洼洼，偶尔会踢到路边的石头，发出“咚”的轻响，我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等周围恢复寂静后再继续往前走。
走到村东头一家院子前，一阵压抑的哭泣声顺着风飘进耳朵，还夹杂着男人粗哑的辱骂：
“哭什么哭！再哭就把你锁柴房里饿三天！”
我的心猛地一紧，立刻俯下身，悄悄绕到院墙外。
院墙不高，墙边正好长着一棵歪脖子老槐树，树枝斜斜地伸到院子里。我手脚并用地爬上树干，尽量避开哗啦啦作响的树叶，趴在粗壮的枝桠上往院里看。
院子中间的柴房门口，果然锁着一个女人。
一个男人正趴在她身上，奋力地撕扯着女人身上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
她的手腕上，隐约能看到一圈淡褐色的铁链印。
我在树上待了片刻，确认院子里只有那个骂人的男人后。
直接跳下来打晕了那个男人。
女人被我吓了一跳，我打着手势暗示她先不要出声。
女人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却死死地捂住嘴不敢出声。
把女人带到王大山家安顿好后，我继续往村西头走。
村西头的人家更分散，有的院子甚至连院门都没有，只用一道篱笆围着。
走到一户篱笆院前，我听到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铁链声，顺着篱笆的缝隙往里看，只见一个女人被铁链拴在屋檐下，正蹲在地上捡晒干的玉米，连有人靠近都没察觉。
接着，我又绕到村北，在三家相邻的院子里各发现了一个被关押的女人。
我把这些家庭的位置在心里一一记下，从村东到村西，从村南到村北，总共四个被关押的女人。
看着她们和那个女人差不多的样子，我心里的火苗又烧了起来。
正准备往村南头探查时，一阵“汪汪汪”的狗叫声突然响起，吓得我立刻躲到一棵大树后面。
村里的狗比我想象的还多，几乎每户人家门口都拴着一条，一旦有陌生人靠近就会狂吠。
我皱了皱眉，目光扫过路边。
之前路过一户人家的垃圾堆时，看到过几根啃剩的肉骨头，大概是村民吃剩下扔的。
我悄悄绕回垃圾堆旁，捡起三根还算完整的肉骨头，用衣角擦了擦上面的灰尘，重新攥在手里。
再往前走时，只要听到狗叫，我就从墙根下探出头，把肉骨头扔到狗窝附近。
狗闻到肉味，立刻停下叫声，凑过去啃骨头，暂时没了动静。
借着肉骨头的掩护，我顺利探查完了整个村子，除了那几个被关押的女人，暂时没发现其他受害者。
夜色越来越深，山间的风也更凉了，我靠在一棵大树上，一边揉着发酸的腿，一边在心里盘算：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能和外界联系的方式，光靠我一个人，就算能解开她们的锁链，也未必能带着所有人逃出这大山。
我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等天亮后再想办法。
8
确定好计划，我先绕回王大山家。
院门还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进了厨房，我在灶台旁翻找，很快找到几把磨得锃亮的菜刀。
刀刃闪着冷光，握在手里沉甸甸的，足够用来防身和救人。
我又拿了两捆之前没用完的麻绳，塞进怀里。
这才带着那个女人离开这里，一起去解救其他被拐来的女人，。
很快，在我的暴力镇压下，几个被绑起来的女人被我放了出来。
我们五个女人靠在一棵粗壮的老树下，借着微弱的光线互相打量。
几个女人眼神里既有逃离的庆幸，又有对未来的茫然。
“现在该怎么办？村里的人要是发现我们跑了，肯定会出来找的。”
李姐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然还没从之前的恐惧中完全缓过来。
我从怀里掏出一部老旧的智能手机。
这还是之前翻窗逃出王大山家时，顺手从他家堂屋桌子上拿的，当时想着或许能派上用场，没想到真的成了关键。
我按亮屏幕，幸好还有一格信号，应该是能拨通电话。
“别慌，我有办法。”
我安抚地看了她们一眼，然后点开拨号界面，打通了报警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终于被接通，听筒里传来接线员沉稳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清晰，快速把情况说明：
“我要报警！我被拐卖了，这里还有很多被拐卖的女人，你们一定要尽快过来！”
我报出了从王大山家墙上看到的模糊地址，又详细描述了村子的特征。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揣回怀里，对她们说：
“警察已经知道了，让我们在这等，他们很快就到。”
听到这话，四个女人明显松了口气，那个叫赵梅的女人甚至忍不住捂着脸，小声哭了起来，这次的眼泪里，终于没有了绝望，只有卸下重担的委屈。
我们在树林里静静等着，偶尔能听到村里传来几声狗叫，却没看到有人出来搜寻。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远处突然传来了隐约的警笛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在寂静的山夜里格外清晰。
“是警车！”
林娟激动地站起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我立刻站起身，对她们说：
“走，我们去接警察，给他们带路！”
我们五个快步朝着警笛声的方向跑，很快就看到两辆警车正沿着山间小路往这边开。
我挥了挥手，警车缓缓停下，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从车上下来，看到我们，立刻上前询问情况。
“我们就是报警人和被解救的受害者！”
我赶紧说道，然后带着警察往村里走。
路上，我又把村里的情况简略补充了一遍，包括哪些人家还藏着买家，村长的住处在哪里。
警察先是跟着我们去了王大山家的柴房，打开门后，王大山和刘老太还在里面气急败坏地咒骂，看到警察进来，两人瞬间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
警察拿出手铐，“咔嗒”一声把他们铐住，押着往外走。
接着，按照我们提供的信息，警察分成几组，分别去了村里其他参与拐卖的家庭。
有的买家试图反抗，甚至想往山里跑，都被警察迅速控制住；当警察赶到村长家时，村长还想装傻，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在林娟她们的指证下，他最终也只能垂头丧气地被戴上手铐。
看着那些曾经折磨她们的恶人一个个被押上警车，赵梅、李姐她们再也忍不住，相拥在一起哭了起来。
泪水顺着她们的脸颊往下流，滴在沾满泥土的衣服上，那是解脱的泪水，更是重获自由的泪水。
警察在村里进行了全面排查，确认没有遗漏的受害者后，给我们做了详细的笔录，记录下每个人被拐卖的经过和遭受的待遇。
之后，他们联系了当地的救助机构，救助机构的工作人员很快就赶了过来，给我们带来了干净的衣服和食物，还帮几个被解救的女人联系家人，安排后续的生活。
当我坐上离开村子的警车时，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困住无数女人的大山，山间的雾气还没散去，却再也遮不住远处的天空。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我知道，那些黑暗的日子终于结束了，新的生活，正等着我去开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