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要举报你?”我攥紧了沈墨深的衣角,仰头看着他,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忧,“这会影响到你吗?”
顾言在项目组两年,虽然人品卑劣,但专业能力是有的,他会不会真的掌握了什么项目的核心机密来要挟沈墨深?
沈墨深却笑了,他伸出手指,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尖,眼神里满是宠溺与安定。
“晚晚,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他?”
我一愣,随即用力摇头,“我当然是担心你!”
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放心,一条被拔了牙的疯狗,就算叫得再凶,也咬不了人。”
“他想拉我下来,也得看他自己,够不够那个分量。”
第二天,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料。
顾言竟联合了几家不入流的小报记者,直接堵在了研究所的大门口,公开控诉沈墨深“以权谋私,强占下属未婚妻,并伪造证据逼死其母”。
我坐在办公室里,听着外面同事们压低声音的议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但我不能忍受沈墨深因为我而声名受损!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沈墨深逆着光走进来,他已经换下了一身西装,穿着和我同色系的风衣,径直走到我面前,朝我伸出手。
“走吧,晚晚。”
我茫然地看着他,“去哪里?”
“去把属于我们的清白,堂堂正正地拿回来。”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我沈墨深的妻子,不该承受这些莫须有的脏水。我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到底是谁,卑劣无耻。”
研究所门口,早已围得水泄不通。
顾言站在人群中央,头发凌乱,双目猩红,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
看到我和沈墨深携手走出,他立刻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激动地指着我们,对周围的记者和人群嘶吼。
“大家快看!就是他!项目总负责人沈墨深!”
“他利用职权,不仅抢走了我母亲留给我的房子,还逼迫我的未婚妻林晚就范!”
“我为国家在深山里奉献了两年青春,换来的就是家破人亡!未婚妻被抢!天理何在啊!”
我气得浑身发抖,正要上前辩解,却被沈墨深紧紧按住。
他护着我,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瞬间将所有的恶意都挡在了外面。
他没有看顾言,而是环视全场,声音通过助理准备好的扩音器,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是沈墨深。”
“第一,林晚从来不是你的未婚妻。在你声称爱她至深,让她为你照顾瘫痪母亲的时候,你却将你全部的津贴,都给了另一个女人。”
“第二,这栋房子,是你母亲周慧兰女士在神志清醒、有律师见证的情况下,主动出售给我的,房款一分不少,全部用于支付她的医疗费,以及作为遗产,赠予她唯一认可的儿媳,林晚。”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沈墨深的目光,终于如利剑一般,直直射向顾言,那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你,顾言,之所以被项目组除名,不是因为任何人,而是因为你亲手断送了你母亲最后的生机!”
那段我昨天在家里听过,冷血到令人发指的录音,通过扩音器,响彻整个广场!
全场死寂!
顾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段他和白月的私密对话,竟然会被录下来!
沈墨深冷冷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堆垃圾。
“顾言,你所谓的‘拉我下马’,就是用这种自取其辱的方式吗?”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对着身后的安保人员挥了挥手。
“把他和这些造谣的记者,全部交给警方处理。”
“我沈墨深,要以诽谤罪,正式起诉他们。”
顾言彻底疯了,他知道自己完了。
他像野兽一样嘶吼着,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疯狂地撒向天空。
“沈墨深!你别得意!我拉你一起下地狱!”
“这些都是你们项目的核心数据!我现在就把它们公之于众!我要让你因为泄密,被送上军事法庭!”
记者们的闪光灯瞬间对准了那些漫天飞舞的纸张。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墨深却依旧镇定,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见他身边的助理不慌不忙地拿起扩音器,用一种近乎怜悯的语气说道:
“顾教授,看来您在山里待了两年,脑子真的坏掉了。”
“您手里的,不过是我们项目组上个月淘汰的、已经作废的错误数据而已。”
“真正的核心数据,您连接触的权限都没有。”
沈墨深看着他这副可悲的样子,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举报,”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顾言的心上,“那我,也正式向项目组委会,举报你的导师,李教授。”
“举报他,在二十五年前,窃取他人科研成果,沽名钓誉,逼死人命!”
顾言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是全然的惊骇和不解。
而我,在听到“李教授”和“二十五年前”这几个字时,浑身一震。
我猛地想起,我那英年早逝的父亲,生前,也是一名科研人员。
一种可怕的猜想,在我心底疯狂滋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