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殿门轰然洞开，铁甲寒光凛冽。
我的侄子沈知砚沈大将军率禁军疾步入内，声如冰刃破空：
“太后，那可是一国之后，岂容你随意动用私刑！”
萧锦言眼底骤亮，宛如抓住救命浮木，脊背瞬间挺直。
我那三个养子交换眼神，唇角难以抑制地扬起，仿佛重新握住了与我抗衡的底气。
我却猝然收剑，玄色长袍一振，从容落座于凤座之上，冷声反问：
“你要不要先看看，这所谓的‘皇后’究竟是谁？”
沈知砚的目光猛地定格在那顶凤冠之下——
下一刻，他瞳孔骤缩，脱口厉喝：
“这皇后……为何不是清辞？”
话音未落，他已“锵”的一声收剑回鞘，转身毅然立于我身侧，目光如刀扫向萧锦言。
“陛下，你为随意将皇后换人是为何？”
萧锦言刚燃起的希望骤然崩碎，恼羞成怒：
“朕是皇帝！立心爱之人为后，何错之有？你们一个个兴师问罪，可曾将朕放在眼里！”
沈知砚声沉如铁：
“陛下莫忘了，如今仍是乱世。你这帝位如何得来，需要臣当面说破么？四海未平便欲过河拆桥——就不怕寒了万千将士的心？”
萧锦言勃然暴怒，额角青筋暴起：
“反了！全都反了！”
“好……朕这就去请舅舅！登基那日，他亲口许诺——必将永远站在朕这一边！”
他伸手指向我们，指尖发颤，声音却愈显凄厉：
“你们给朕等着……舅舅绝不会放过你们！”
我与沈知砚目光一触，彼此眼中俱是冰冷的讥诮。
萧锦言见我们竟无一丝惧意，愈发癫狂，嘶声咆哮：
“朕是男子！是萧氏唯一的嫡脉！唯有朕——才配执掌这大梁的江山、继承大统！”
“沈清辞不过一介养女，你们当真要为了她，与朕、与整个萧氏皇族为敌吗？”
林盼儿挣扎着爬起，扑到他身旁尖声附和：
“锦言哥哥，你别难过！你还有我！”
“我可是来自现代的穿越女！知晓千年之后的文明！等我造出枪炮火药……定要让他们统统跪在你面前求饶！”
我闻言，缓缓抬起眼，唇角掠过一丝淡漠的弧度：
“行。”
“那本宫——便等着。”
殿内一时寂然，落针可闻。
沈知砚趁势疾步走向榻边，俯身查看沈清辞的伤势。
待看清她如荒草般参差的短发与满身狰狞伤痕，他眼眶骤然通红，喉头哽咽：
“清辞……是表哥无能，竟让你受这等欺辱……”
萧锦言在一旁冷眼瞧着，忽地嗤笑一声，语带酸意：
“沈将军这般心疼，不知道的，还以为榻上躺的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他刻意加重了“未过门”三字，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沈清辞苍白的面容。
一抹不忍一闪而过。
林盼儿见状，立刻轻咬朱唇，轻轻拉扯他的衣袖，声音又娇又委屈：
“陛下～清辞姐姐有这么多人怜惜，而盼儿只有你了……”
她边说边假意拭泪，眼尾却悄悄观察萧锦言的反应。
萧锦言当即搂紧林盼儿的腰肢，对着沈知砚扬声讥诮：
“不过是个捡来的养女，性情冷硬、善妒成性，连盼儿一根发丝都比不上——”
话音未落，沈知砚猛然转身，一把攥住萧锦言衣领，眼底怒火如灼：
“你再说一遍？！”
萧锦言厉声喝道：
“沈知砚！你放肆！”
“你的身份还不如沈清辞呢！”
“一个沈家的养子，说难听点——就是沈家养的一条狗！真拿自己当大将军了？”
他甩开沈知砚的手，倨傲扬首：
“朕可是萧氏嫡脉、真龙天子！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朕面前动手？！”
沈知砚剑已半出，杀意凛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苍老而威重的声音自殿外沉沉贯入：
“刚才是谁——在骂我沈家的养子？”
众人骇然回头，只见国舅爷沈戎巍然立于门前，目光如寒潭深不见底。
他缓步踏入，每一步都似重鼓击在人心上：
“巧了，老夫——也是沈家养子。”
他停在萧锦言面前，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不如，连我也一并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