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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季家本是被季上农好吃懒惰给搞垮的,他是家中的独子,被他的父母宠的无法无天。

长大后,他便游手好闲、打架斗殴,且下手没个轻重。

年轻时,也曾打得冯氏苦不堪言。

现在上了年纪,又顾及他儿子县令的身份,便也装出一副宽厚和善的模样。

可依旧改不了他气头上时要动手打人的毛病。

他今日没带拐杖,所以很快将视线落在墙角那一堆修葺过院落后剩余的木材上。

想在那里面找一件趁手的工具。

很快他发现了一根结实的棍子,随手一抽,便拿在了手上。

当他正准备朝着江熹月冲过去时,就听周围一阵惊呼。

还夹杂着几声女子的尖叫声。

季康文更是大惊失色,“爹!小心!”

季上农慌忙回头,就见立在墙角的几根柱子摇摇晃晃的倾斜,随后直直地朝着他砸下来。

他本就腿脚不好,哪里跑得及!

粗壮的柱子重重砸在人身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季康文慌忙冲过去,就见最壮的那根柱子正好砸在他爹的身上。

而柱子下白色的脑浆四溅,鲜血蜿蜒。

众人惊呼后退,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冯氏更是两眼一翻,吓昏死了过去。

林允姝看着那如豆腐脑一样的东西,只觉浑身冰凉,腿间温温热热的东西流了下来。

“小姐!您流血了!”

丫鬟大惊失色。

季康文脑中一片空白!

他怔怔的起身,看向了江熹月。

江熹月拿帕子捂着嘴,显然也被这一幕吓得不轻!

若是平常,季康文铁定即刻命人将江熹月打入大牢!

父亲都是因为要打她才会出现意外的!

可是奈何今日有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能就这样直接将这件事泼在江熹月身上。

却不想江熹月在这时开口,“林小姐,都怪你没有牵好你的狗!害得我婆母吃了一嘴的狗屎,这才气得我公公失去理智!”

她掩面哭泣,“若不是你,我今天好端端的生辰宴怎么会弄出人命来!”

她一把抓住林允姝的胳膊,“你今天必须给我公公一个交代!不然我和夫君跟你没完!”

季康文面色狠厉,冲过去就对着林允姝的脸狠狠一巴掌。

林允姝脸色苍白的趔趄,指着他们,眼睛尽往上翻,“你…..你们…..”

最后直接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为了体现自己的克勤克俭,季康文将季上农的丧事办的很是简单。

冯氏也自此一病不起。

起先是死活不吃东西,后来不管吃什么都觉得是一股狗屎味,将吃进去的东西悉数又吐了出来。

才过去六日的时间,整个人就瘦成了皮包骨。

季康文将这些全部记在江熹月的头上!

若不是给她办生辰宴,他的父亲怎么会发生意外!

自己的母亲又怎会吃到那恶心的脏东西!

还有林允姝!

若非她的狗,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看似还如往常一样平静的出门上职,又平静地回来,实则心中积攒着极大的恨意!

他只等元常一走,就先把江熹月处理了!

林家人,等他升职后,也绝不会放过!

恰在这时元常找上了他。

还是第一次见面的那个酒楼。

元常率先开口。

“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季大人节哀。”

季康文因为近日的事,人也瘦了一圈,他拱手,“多谢大人关心……”

元常顿了一下,才开口道:“不知你知不知道,林知府撤了对你的保举?”

季康文眼睛瞪大,露出几分未曾掩饰的凶狠,“你说什么?”

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失礼,慌忙躬身请罪,“大人赎罪,下官只是太过惊愕此事……”

元常并未计较这些,“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却不知他为何会独独撤了你?”

他看着脸色难看至极的男人,神色疑惑,“可是你做了什么得罪了林知府?”

季康文眼中闪过一丝心虚。

他和林允姝的关系,绝不能让元常知道。

他只能假装不知,“下官也不知哪里得罪了知府大人……”

元常叹了口气,“这样一来,你可就失去了升迁的机会。”

看着季康文那倏然灰败的面色,他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本官这次找你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本官不日就会返京。”

“此次就当是与你告别吧。”

季康文脸上血色尽失。

他如今得罪了林知府,恐怕过不了多久他的县令之位都不保!

此刻若不抓住元常这棵救命稻草,他怕永无翻身之日!

一想至此,他只觉后背冷汗直流!

他忽然泪流满面,跪在元常脚下。

“还请大人看在与下官相识的份上,给下官一次机会!”

元常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去扶他,“本官也无能为力……”

“如今吏部已经得到了消息,本官再举荐你,便是不合流程。”

季康文哪里肯起来,不但不起来,还不停地磕头。

“大人,下官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却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知府大人!您这一走,下官恐怕再无出头之日啊!”

“还求大人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帮下官这一回吧!”

“下官一定毕生感念大人恩情!”

说罢他的头重重磕在地板上。

元常见他这么执着,一副他若不答应就不会放他离开的样子,他再度叹了口气。

“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不过,抓不抓得住,得看你自己了。”

季康文眼睛大亮。

元常:“据本官所知,朱侍郎此人也非死板之人,但凡被他看上的人,就算是不合流程也会被委以重任。”

“只是……”

季康文满脸希冀,急忙追问:“只是什么?”

元常倏然笑了笑,有些话不好说明,便抬起手搓了搓指尖。

季康文顿时明了,到此时反而松了口气。

只要还有机会,那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算是再多的钱他都愿意出!

“只要你准备好给朱大人的见面礼,再由本官出面保举,朱大人自会记着你的好处。”

元常收回手,一脸正色的看着他。

“不知大人需要多少钱……才能疏通朱侍郎?”

元常略一思忖,幽深的目光看着他,又将问题抛向他,“不知季大人准备出多少两银子?”

季康文愣了愣,随即犹犹豫豫地举起一只手,露出五根手指。

却不想元常蹙起了眉梢,“才五万两?”

他冷笑一声,“你要用区区五万两银子,换一个京中从四品的官位?”

他摇摇头,“那你恐怕没有这个机会。”

却不知季康文五根手指的意思…..是五千两。

听到元常说五万两银子都行不通,他倏然慌乱起来。

开始犹豫要不要买这个官。

毕竟就算是一个四品的官,他为官一辈子也不一定挣的来这么多银子!

但是…..

在京中任官,他又多了很多机会。

他在皇城天子脚下,还怕皇上看不见他?

到时候也是前程无量。

他艰难地开口,“那依大人之意,该有多少才能打动侍郎大人?”

元常竖起两根手指。

季康文惊得张大了嘴巴,“二、二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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