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轻轻地哎呦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可惜，“那姑娘看着不错啊。”
郁知野没再说话，手上的烤串也刚好烤好。他把烤串放进盘子里，然后脱下了一只手套，从冰柜里面拿出一瓶柠檬水。
温姩看着郁知野朝自己这边走来，整个人立马正襟危坐，脊背挺直，双手搭在书包上，一副乖巧听话的好学生模样。
她的长相实在太具有欺骗性，如果不是郁知野现在是她的家教老师，恐怕他真要以为她是什么乖乖女了。
少年将烤串放在桌上，然后又把那瓶柠檬水递到她面前。
温姩看到那瓶柠檬水，微微一怔。
“这是……”她抬起头，眼睛里闪着不确定的光。
郁知野站在桌边，颀长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送的。”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温姩接过柠檬水，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来，她轻轻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是她喜欢的味道。
“谢谢。”她小声说，声音几乎被周围的嘈杂淹没。
郁知野没再说什么，沉默着又转身走了。
温姩努了努嘴，他真忙啊，自己想和他说说话都没有机会。
她收回视线，拿起桌上的烤串，小口吃了起来。
只是吃着吃着，就听到对面的那桌的三个女生开始谈论郁知野。
温姩发誓，她无心偷听，只是这一张张桌子挨得有些近，那三个女生也没有刻意收敛声音，她这才听到了她们谈话的内容。
“……真的超帅！我刚才偷拍了一张侧脸，你们看。”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把手机屏幕亮给同伴。
“哇！这下颌线比我人生规划还清晰！”波浪长发的女生抬手挡嘴，惊叹出声，“要不要去要个微信？”
“不太好吧，他看着不太好接近的样子。”第三个齐肩短发的女生说道。
马尾女生不以为然，“怕什么，等会儿他过来送烤串的时候试试呗。这种帅哥不留个联系方式多可惜，留在列表看看也好啊。”
温姩闻言看向烤架前的郁知野，他正低头专注地翻动着烤串，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白皙的皮肤上。
昏黄的灯光在他挺拔的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淡漠，全然不知道自己又被女孩子盯上了。
“老板，再给我们这桌加十个生蚝！”有客人喊道。
郁知野头也不抬，“稍等。”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沙哑，却莫名地穿透了嘈杂的人声，清晰地落进温姩耳中。
“连声音都这么好听……”波浪长发女生夸张地叹了口气。
温姩垂下眼，继续吃烧烤，心里却在默默赞同，确实是挺好听的。
但是她从前怎么没觉得呢？
过了一会儿，郁知野又来了。
他把烤茄子放到温姩的桌上，视线从少女微微泛红的小脸上扫过，瞧见她秀气的鼻尖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额前的碎发被汗湿，有些歪歪扭扭地贴着瓷白的肌肤。
郁知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伸手从边上拿了一个椅子，然后拿纸巾擦了擦，才放到她手边。
他没去看她的眼睛，只是放下椅子淡声道：“书包和外套可以放在这里。”
温姩是真的吃着吃着就感觉有点热了，尤其是身上的制服外套略微有些厚，她想脱掉，但是里头是白衬衫，她不想把衣服搞脏了。
她仰起脸，看向郁知野，细眉微微蹙起，神情似无奈又似有几分委屈，“可是里面是白衬衫，会弄脏。”
重活一世，她如今有了底气，就连骨子里从小养到大的娇娇小姐脾气也跟着冒了出来。
郁知野看了一眼她露出来的雪白衬衫，很快就移开视线。
“等着。”他说完，转身往店面里走去。
老板回来了，正在烤串，老板娘正在收银，见郁知野走进来，像是在找什么，于是问道：“小野，你找什么呢？”
郁知野抬头看向老板娘，“璇姐，有干净的围裙吗？”
“你要围裙干什么？”老板娘一边开始帮他找，一边问他，她瞧着他身上的围裙不是穿得好好的嘛。
郁知野只道：“客人需要。”
老板娘在柜台底下翻找片刻，无奈地摇头，“现在店里的这些都用过还没洗呢。”
郁知野眉头微蹙，目光在店内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一旁椅子上自己的背包上。
他走过去，从包里取出一件叠得整齐的黑色薄外套，昨晚刚洗过，还带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瞬。这件外套虽然干净，但毕竟是他以前穿过的……那位娇气的大小姐，会不会嫌弃？
可想到温姩刚才那委屈又无奈的小表情，郁知野还是拿着外套走了出去。
温姩正小口吃着烤茄子，就看见他将一件黑色的外套递到自己面前。
“没有干净的围裙了。”少年的声音有些沉，“我的衣服，洗干净的，还没穿过。”
温姩眼眸一亮，擦了擦手，就开始脱自己的制服外套。
内里的白衬衫因她的动作微微绷紧，将她初显玲珑的腰身曲线勾勒无遗，她却浑然未觉，动作流畅利落，自带一股率真无畏。
郁知野立马别开眼睛，眼睛不自觉眨得有些快。
不一会儿，指尖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是温姩伸手接外套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
他的指尖蜷缩了一下，手臂有些僵，等温姩拿走外套，他就迅速收回手，垂在身侧，被她触碰过的手指微捻着。
他有些不自然地道：“将就一下。”
温姩摇摇头，朝他笑得有些发甜，“不将就，谢谢你！”
她小心翼翼地将外套展开，嗅到了衣服上清爽的淡淡香气。
她想，郁知野的身上应该也是这个味道吧。
反正在她的记忆里，郁知野身上即便穿着的是洗到发白的廉价衣物，却总是干净清爽，带着淡淡的香气。
她将外套轻轻披在身前，然后将两只袖子在脖子后面打了个结，做成一个简易的围裙。
黑色的布料衬得她脸颊愈发白皙，宽大的外套几乎将她大半个身子都包裹住，只露出一小截纤细的脖颈和精致好看的小脸。
“好了！”温姩仰起脸，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怎么样？”
郁知野眸色微颤，那一刻，心底里像是打翻了一杯薄荷味的汽水，清爽的凉意漫过心尖。随之翻涌而上的，是无数细密的气泡，噼啪作响，正在心里热烈地喧嚣着。
他喉结微微滚动，敛下眼眸，淡淡应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