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个号码！
这串数字我太熟悉了！
这不是我妈的号码！
这是陆归舟婚前用过、后来声称早就注销了的手机小号！
他用这个号注册各种乱七八糟的App，还曾经骗我说这是他一个远房表弟的。
一股寒意袭来。
我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抓起车钥匙，再次冲向精神病院。
这一次，我没有恐惧，只有滔天的愤怒。
“陆归舟！”
我一脚踹开病房的门，把手机狠狠砸在他面前，“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什么！”
他看到屏幕上的通话记录，脸上却没有一丝慌乱。
“看来岳母她们应该也是成功脱离这个书中的世界了。”
“放你妈的屁！”我第一次爆了粗口，“这是你的小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我妈的声音来骗我！陆归舟，你真恶心！”
他皱起眉：“这个号码我两年前就注销了，怎么可能打给你？不信我们可以一起查。”
他当着我的面，拨通了运营商的客服电话，开了免提。
客服甜美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先生您好，根据系统记录，您尾号xxxx的手机号，已于两年前的6月18日办理了销户业务。”
我愣住了。
怎么会？
我再试着给“母亲”回拨，永远显示的都是空号。
陆归舟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悲悯：“现在你信了吗？”
他顿了顿，抛出了另一个事实。
“我们结婚三年，每年都做体检，身体各项指标都非常正常，可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孩子？”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是我心底最深的一根刺。
“因为‘作者’不允许！”
“男女主角在故事的结尾要双双殉情，怎么能有孩子这个累赘呢？所以，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有孩子！”
“言言，相信我吧。只有我们提前结局，才能冲出这宿命。只有死亡才能换来新生。”
我迷茫了，彻底迷茫了。
一边是冰冷的现实，一边是无法解释的诡异。
我到底该相信什么？
看着他那双真诚到可怕的眼睛，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声音干涩：“好……我答应你。明天晚上，我和你一起。”
他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太好了，言言，我们终于能解脱了。”
我低下头：“还剩最后一天，我想回家，好好收拾一下，跟这个世界告个别。”
“应该的。”他温柔地说，“去吧，把一切都整理好，明天，我们就能真的回家了。”
我逃也似的离开了医院。
回到那个冰冷的家，我环顾四周。
告别？我能和谁告别？
我父母早亡，朋友也只有林悦一个……
也许婆婆说得对，我真的是个丧门星。
正常人的生活，不可能像我这样一团糟吧？
也许……我真的活在一本书里，是一个被设定好命运的女主角。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
我开始打扫卫生，像是在进行一场告别世界的最后仪式。
我擦拭着每一件家具，整理着每一个角落。
当清理到书房时，我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巨幅结婚照。
照片上，我笑得一脸幸福，依偎在陆归舟身旁。
多么讽刺。
我伸手取下相框，准备擦掉上面的灰尘。
就在这时，一张被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片，从相框的背后滑了出来，掉落在地。
我疑惑地弯腰捡起。
那是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展开纸片。
下一秒，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竟是一张赌债欠条！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
【今欠到周哥人民币壹佰万元整（1000000.00元），月息五分，一个月内还清。】
而在最下方的欠债人签名处，龙飞凤舞地签着三个字：
陆归舟。
日期，是一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