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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熹微的晨光还带着夜晚的凉意,怯生生地探进李维那间四面漏风、堪称异世界贫民窟标杆的“研发中心”时,我们的主角已经像一只被扔进热锅里的蚂蚁,焦躁不安地在狭小、杂乱的空间里来回踱步了。

昨晚的兴奋和后续紧锣密鼓的头脑风暴,让他几乎彻夜未眠。脑子里像是开了个集市,各种金光闪闪的钱币影像、未来产品的粗糙草图、市场需求的碎片化分析、以及成功后的美妙幻想,如同走马灯般旋转不休,搅得他心神不宁。十枚金币!这笔对他而言堪称天文数字的“巨款”,像一块散发着无穷引力的磁石,牢牢吸住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希望和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贪婪。

约定的地点是图书馆后门那个相对僻静的角落,也就是昨天那场自导自演的“苦肉计”上演的舞台。李维提前了将近半小时到达,像个第一次等待初恋约会、既期待又忐忑的毛头小子。他不停地踱步,磨损严重的皮靴鞋跟敲击在布满青苔的石板路上,发出单调而急促的嗒嗒声。他时而停下来,下意识地整理一下自己那件唯一还算体面、但领口和袖口都已磨得发白起毛的旧礼服,尽管那里并没有什么可整理的,这个动作更像是一种缓解紧张的无意识行为。初秋清晨的凉意透过单薄的衣衫渗入皮肤,但他却感觉手心有些汗湿,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既有对即将到手的资金的极度渴望,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如同窃贼即将得手前的做贼心虚般的紧张感。

当那个熟悉的身影,抱着几本厚重的、封面烫着金色符文的魔法书,出现在橡树林小径的尽头,沐浴在逐渐明亮的晨光中时,李维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莉莉丝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的、剪裁合体的连衣裙,柔软的布料衬得她白皙的皮肤更加剔透,晨光在她微微卷曲的金色发梢跳跃,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整个人看起来宁静、美好,像一幅精心描绘的油画。她看到早已等候在此的李维,脸上立刻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红晕,加快脚步走了过来,裙摆轻轻拂过沾着露珠的青草。

“李维,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的伤……好些了吗?”莉莉丝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柔润和一丝刚睡醒的慵懒,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仔细检查着他昨天的“伤势”,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担忧。

“好多了!好多了!”李维连忙挤出一个灿烂得近乎夸张的、带着浓浓感激的笑容,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这个动作立刻牵动了背部尚未消散的淤青,疼得他暗自龇牙咧嘴,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多亏了你的治疗术,莉莉丝,效果真的出奇的好!比我用过的最好的伤药都管用!”他适时地送上夸张的赞美,语气真诚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莉莉丝闻言,脸上红晕更甚,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脚尖轻轻碾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我的治疗术还很粗浅……只是勉强能缓解一下……你没事就好,我就放心了。”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经过昨天“共患难”和“深情倾诉”后产生的、超越普通友谊的亲近感。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将他们的情绪悄然连接。李维知道,关键时刻到了。他深吸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凉爽空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混合着巨大期待和一丝不安(仿佛担心对方反悔)的神情,目光“不经意”地、带着渴望地扫过莉莉丝随身带着的那个小巧精致、绣着淡雅梅耶家族商会徽记(一朵抽象化的金色麦穗)的绣花布包。

莉莉丝显然读懂了他眼神中的迫切。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晨光中绽放的花朵,带着纯净的善意和鼓励。她小心翼翼地从布包里取出一个用深蓝色、质地光滑如水的上等丝绸精心包裹着的小方包,双手捧着,郑重地递到李维面前,语气轻柔却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庄重:“给,李维。这是答应你的。希望它……真的能像你说的那样,成为你实现梦想的第一块基石。”

李维的手,在这一刻,真的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这回有几分是真实的、难以抑制的激动)。他伸出双手,如同接受某种神圣的馈赠,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小包。丝绸冰凉滑腻的触感,以及里面传来的、硬物相互碰撞发出的轻微而悦耳的“叮当”声响,都像电流一样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心跳骤然加速,血液奔涌。他强忍着立刻打开的冲动,而是先用指尖细细摩挲着那光滑的丝绸,感受着这份“希望”的重量。

他小心翼翼地、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般,解开系着的同色丝质细带,然后,用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掀开了那层柔软的深蓝色丝绸——

顿时,一片璀璨夺目的金光灿灿映入眼帘!

十枚崭新的、边缘锐利、表面光洁如镜的金币,整齐地排列在柔软的丝绸衬垫上。每一枚金币都雕刻着阿尔方斯王国的狮鹫徽记和复杂繁复的防伪花纹,在清晨越来越明亮的阳光下,反射出诱人而高贵的光泽!那光芒,仿佛不是反射的阳光,而是金币自身散发出的、能够照亮一切贫困和绝望的神圣光辉!这光芒直接照进了李维的心底,瞬间驱散了长久以来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着他的贫困阴霾!

“十枚……真的是十枚金币!”李维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有些沙哑和哽咽,他抬起头,看向近在咫尺的莉莉丝,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狂喜和感激,那光芒甚至比他手中的金币还要耀眼,还要具有冲击力,“莉莉丝!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巨大的喜悦和一种“精心策划终于得逞”的松懈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堤坝。几乎是下意识的、出于一种表演过火后的本能反应,也可能是被这巨大的“成功”冲昏了头脑,他上前一步,张开双臂,给了猝不及防、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有此举动的莉莉丝一个结结实实的、充满热情和“感激”的拥抱!

“啊!”莉莉丝完全僵住了,发出一声短促而惊讶的低呼。李维身上还带着清晨的微凉和一丝淡淡的、属于他那个破屋子特有的霉味混合着廉价皂角的清冽气息,但此刻,这气息却混合着强烈的、充满生命力的年轻男性气息和那种蓬勃迸发的、几乎要灼伤人的喜悦之情,将她纤细的身躯紧紧包裹。她的脸颊瞬间红得如同熟透了的番茄,心脏像被投入沸水中的活鱼般狂跳不止,大脑一片空白,双手不知所措地悬在半空,连怀里抱着的几本厚重的魔法书都差点滑落在地。这个拥抱短暂而用力,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热情。

李维很快松开了她,似乎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在这个相对保守的世界里显得过于唐突和越界了,脸上迅速露出些许“不好意思”的、带着点憨厚和慌乱的笑容,连忙后退半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他那一头虽然有些凌乱但依旧难掩帅气的黑发:“对……对不起,莉莉丝,我太激动了……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谢……我……” 他语无伦次,表现得像一个因为巨大惊喜而失态的毛头小子。

莉莉丝这才从巨大的震惊和羞涩中回过神来,慌忙低下头,用手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发丝,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厉害,心跳依旧如同擂鼓,声音细若蚊蝇,几乎听不清:“没……没关系……我……我理解……” 她心里既充满了少女被突然袭击的羞赧,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甜甜的、如同蜜糖化开般的悸动。他抱我了……他是因为太高兴了,是因为太感激我了……这说明……说明他真的很在乎我的帮助,很在乎我这个人吧?少女敏感而细腻的心思百转千回,将这个拥抱自动解读成了情感浓烈的表现。

幸好此时清晨的橡树林小径格外安静,并没有早起的学子或教授经过,这尴尬又暧昧的一幕并未被任何旁观者看去。李维暗自庆幸,同时也迅速调整心态,将险些失控的情绪拉回到正事上。他小心翼翼地将金币重新用丝绸包好,紧紧攥在手心,那沉甸甸的触感无比真实,仿佛真的握着通往新世界、摆脱当前泥沼的钥匙。

“莉莉丝,”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仅真诚,更富有建设性和责任感,仿佛一个拿到了风险投资的创业者正在向天使投资人汇报初步规划,“这笔钱对我来说,意义太重大了。它不仅仅是钱,更是信任,是希望。我向你保证,每一枚金币都会用在最关键的刀刃上,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浪费。我会像珍惜自己的眼睛一样,珍惜这笔启动资金。”

莉莉丝抬起头,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退,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澈和全然的信任,她用力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就在这时,李维眼珠子一转,一个更绝妙、更能巩固关系并获取巨大价值的主意涌上心头。市场调查!他之前两次创业尝试惨败,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闭门造车,脱离实际,想当然!眼前这位,不就是现成的、绝佳的市场情报来源和产品顾问吗?作为梅耶商会的千金,哪怕她性格再内向,再不喜欢直接参与经营,但从小耳濡目染,在那种环境中长大,对市场的敏感度、对各类商品流通环节和底层需求的直觉性理解,也绝对远超他这个“外来户”和学院里那些只懂得钻研魔法典籍的书呆子!这情报的价值,可能比这十枚金币本身还要巨大!这是无形的资产!

与其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去漫无目的地瞎琢磨,再次重蹈覆辙,不如直接请教这位“业内人士”!用现代商业术语说,这叫“精准用户访谈”和“高端专家咨询”,是产品定位环节至关重要的一步!

他立刻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痛定思痛的表情,眉头微蹙,语气诚恳得近乎沉重:“莉莉丝,经过前两次的……惨痛教训,我昨晚彻夜未眠,深刻反思了一下。我发现我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自以为是,太脱离实际了!我总是一厢情愿地觉得自己想出来的东西就是好的、就是先进的,却没有真正弯下腰,去仔细了解,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那些奔波在路上的商人、冒险者,甚至是田里劳作的农夫,他们到底需要什么?日常生活中,有哪些不便是一直困扰着他们,而现有的魔法物品或者普通工具又无法很好解决,或者价格昂贵到令人望而却步的?”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真诚的懊悔和一种强烈的、求知若渴的神情:“我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这次,在真正开始动手研发之前,我必须先搞清楚市场的真实需求,找到那个真正的‘痛点’。莉莉丝,你……你从小在梅耶商会长大,见识广博,肯定接触过形形色色的商品,也听商会里的管事们谈论过各种各样人群的需求。你能不能……从你的角度,给我一些宝贵的建议?比如,在你看来,哪些东西是很多人迫切需要,但市场上又没有理想解决方案的?或者,商队在长途跋涉时,最头疼、最希望得到改善的问题是什么?那些低阶的冒险者,他们兜里钱不多,但最渴望拥有什么样的、能保命或者提升效率的辅助工具?”

他眼巴巴地看着莉莉丝,眼神里充满了“你就是我的指路明灯,我需要你指点迷津”的依赖感和信任感,将一个迷途知返、渴望学习的创业者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莉莉丝被他这个突然而深入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李维会如此直接地向她请教商业上的事情,而且问题如此具体和切中要害。虽然她性格内向,不喜经营,对数字和账目更是兴趣缺缺,但从小在商会那种环境中耳濡目染,母亲有时在餐桌上也会跟她讲一些生意经和各地的风土人情、需求差异,她确实比绝大多数同龄的、只懂得风花雪月或修炼武技魔法的贵族子弟,更了解真实世界的脉搏和底层逻辑。

看到李维如此诚恳地反思失败根源并积极寻求帮助,莉莉丝心中对他的好感度和信任感又瞬间飙升了一大截。她觉得李维不仅有了启动资金,更重要的是,他有了正确的创业思路和方法论!这比盲目投入、闭门造车更让人放心,也更能看到成功的希望。

她认真地思考起来,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点着下巴,褐色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专注而智慧的思索光芒,仿佛在脑海中调取着过往听到的、看到的无数信息碎片。

“嗯……让你这么一说,我得好好想想……”她沉吟片刻,组织着清晰而有条理的语言,“如果要说最普遍、最基础的需求……照明肯定是一个大头。”她开始分析,语气变得像一个小分析师,“你看,普通的油灯,光线昏暗,油烟大,还容易打翻引起火灾;火把呢,怕风怕雨,燃烧时间短,也需要经常更换。虽然也有一些昂贵的、附魔了恒光术的魔法水晶灯,光线稳定又明亮,但那价格……根本不是普通人,甚至一般的小商人能消费得起的。所以,如果能有一种……嗯,比油灯火把亮很多,又安全便携,价格还不能太贵的照明工具,我想很多人都会需要。”

李维眼睛一亮!对!照明!这是绝对的刚需!安全、便携、持久、亮度足够的光源,绝对是所有夜间活动者——冒险者、商队护卫、巡夜人、甚至普通市民夜归的痛点!市场容量巨大!

莉莉丝继续道,思路越来越清晰:“还有……保暖。尤其是在野外过夜,或者冬天在漏风的屋子里。篝火当然可以,但目标太大,容易暴露位置,也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需要不断添加燃料,很麻烦。对于很多穷苦人家来说,连木柴都是要精打细算的。如果能有种……嗯,小巧的,能持续发热,又不会太烫伤人,关键是消耗能源比较慢、比较便宜的东西,应该会很受欢迎。我记得商会里负责与北方矿场交易的管事说过,那些在深井里工作的矿工,就很需要能在阴冷潮湿环境下长时间保暖的东西,但他们用不起魔法取暖器。”

“保暖……持续发热……低能耗……”李维大脑飞速运转,立刻联想到了自热杯的技术基础,这个方向有戏!如果能将热效率提高,控制好能耗,说不定真能搞出异界版“暖宝宝”或者小型帐篷取暖器!

“还有就是……安全,尤其是夜间安全。”莉莉丝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丝本能的忧虑,“商队和冒险者最怕的就是夜间宿营时被魔兽或者……或者强盗偷袭。守夜很辛苦,而且人总会疲惫,难免有疏忽的时候。如果能有种……便宜的,能提前发出警报的小装置,哪怕只是发出很响的声音或者刺眼的光,也能为守夜的人争取到宝贵的反应时间。母亲曾经在一次家族会议上提到过,这种低成本的安全警戒小玩意儿,如果真能造出来并且把成本压到很低,销量会非常惊人,因为需求太大了。”

“警报装置!触发式报警!”李维几乎要拍案叫绝!这个思路更清晰、更具体了!利用简单的机械或魔法触发机制,连接一个能发出巨大声响(比如利用压力或摩擦引爆类似摔炮的声光材料?)或者瞬间释放强光(利用光属性魔核的储能和瞬间释放特性?)的装置!结构相对简单,对材料的要求可能不高,成本极易控制!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第一个可以实现商业化量产的产品方向!

莉莉丝看着李维眼中越来越亮、几乎要冒出火花的光芒,知道自己提供的信息对他很有启发,心里也很高兴,有一种参与创造的成就感,继续说道:“还有一些更细节的,但同样重要的需求……比如,干净的饮用水对旅行者来说至关重要,但在野外寻找水源、过滤和煮沸消毒很麻烦,耗时耗力;一些小伤口的快速处理,普通的草药膏见效慢,神殿的低阶治疗术价格不菲;甚至……如何更好地在长途运输中保存容易腐烂的蔬果肉类,也是很多商队头疼的问题,现有的冰系魔法冷却成本太高了……”

她滔滔不绝地讲着,将平时从母亲、商会管事、甚至往来商客那里听来的、关于底层需求和市场空白的碎片化信息,系统地、有条理地分享给了李维。她并没有意识到,她此刻无偿提供的这些基于庞大商业网络和经验积累的一手情报,其潜在的商业价值可能远远超过那十枚金币。她只是单纯地希望,能用自己的知识和见闻,帮助李维避开陷阱,少走弯路,更快地走向成功。

李维听得如痴如醉,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高速运转,像一块超级海绵,疯狂地吸收和消化着这些极其宝贵的一手市场信息。他一边听,一边飞快地在心中评估各个方向的可行性、技术实现难度、材料成本、生产工艺以及最终产品的市场潜力和定价空间。

照明、取暖、警戒、净水、医疗、保鲜……一个个清晰的赛道在他脑海中浮现,伴随着莉莉丝提供的具体应用场景和用户痛点。他迅速运用理工科的逻辑分析能力,排除了几个现阶段技术门槛过高、或材料成本难以控制、或市场需求相对小众的方向(如高效食物保鲜、复杂净水系统),将重点聚焦在三个最可能快速实现突破、市场前景最广阔的领域:便携照明、个人取暖、以及——重中之重——简易安全警报装置!

尤其是简易警报装置!莉莉丝提到的“哪怕只是很响的声音或刺眼的光”,这句话给了他极大的启发!降低技术门槛,聚焦核心功能!不需要复杂的魔法效果和智能判断,只需要一个可靠的触发机制(机械绊线、压力板或简单的魔法感应),连接一个能产生强烈声光效果的终端!结构可以做得非常简单,对材料的要求低,生产成本极易控制!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用来打响“魔导工学”第一枪的完美产品!

“太好了!莉莉丝!你真是我的福星!我的指路明灯!我的……我的首席市场顾问!”李维激动地差点又想忘乎所以地拥抱她,但强大的理智终于在线,让他及时克制住了这股冲动,转而用力地挥舞着手臂,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至少看起来是无可挑剔的)兴奋和感激,“你提供的这些信息太宝贵了!是无价之宝!它让我一下子从迷雾中找到了清晰的方向!避免了可能再次因为方向错误而导致的巨大失败风险!这比那十枚金币还要珍贵!”

莉莉丝被他这一连串夸张的赞美和那个“首席市场顾问”的头衔逗得抿嘴笑了起来,心里甜丝丝的,像喝了蜜糖水一样:“能帮到你就好。别这么说,我也就是把听到的一些事情告诉你而已。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和独特的想法,一定能做出真正有用的东西来的。”

“我一定会努力的!全力以赴!”李维握紧拳头,信誓旦旦,眼神坚定,“为了不辜负你的信任,也为了证明这些宝贵情报的价值!”

两人又站在晨光中交谈了一会儿,主要是李维就几个具体方向(如警报装置更倾向于声音报警还是光报警,哪种触发方式更可靠;照明工具是追求亮度还是续航)进一步征求莉莉丝的看法(虽然她不懂技术细节,但能从最直观的用户体验角度提供宝贵的反馈)。阳光渐渐变得明亮而温暖,透过橡树斑驳的叶片,在两人身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勾勒出一幅“落魄才子”虚心求教、“慧眼佳人”倾囊相授的和谐画面。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充满希望和正能量。

分别时,李维再次郑重道谢,并“不经意”地、带着征求意见的口吻提到:“等我回去好好消化一下这些信息,有了初步的设计想法和草图,再拿来给你这个‘首席顾问’看看,请你再把把关,从用户的角度提提意见!”

莉莉丝欣然应允,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一种参与其中的满足感。

看着莉莉丝抱着书、脚步轻快地消失在橡树林小径的尽头,李维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将胸腔里所有的浊气都吐了出来。他紧紧攥着手中那包沉甸甸、硬邦邦的金币,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嘴角最终难以抑制地勾起了一抹混合着巨大野心、精密算计、即将大展拳脚的兴奋以及一丝深藏心底、不愿被察觉的愧疚的复杂笑容。

启动资金,到手了!

关键的市场情报和方向指引,也到手了!

而且,还顺带巩固了与“天使投资人”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一箭三雕!完美的开局!

接下来,就是他这个来自异世界的工程师,真正甩开膀子,将理论知识转化为实际生产力的时候了!目标明确:集中优势兵力,研发一款低成本、高可靠性、能切实解决市场痛点的魔法警报器!打响魔导工学商业化道路的第一枪!

他毅然转身,迈着前所未有的轻快、坚定步伐,朝着学院外墙之外、那个喧嚣而充满机遇的真实世界——王都的商业区走去。他要去采购人生中第一笔完全由自己支配的“科研经费”所能购买的材料了。异世界工程师的创业之路,在这一刻,才算真正扬帆起航!而他身后,那个善良女孩在晨光中逐渐模糊的身影,似乎也悄然融入了他对“成功”和“未来”的宏伟蓝图之中,只是不知道,在那看似光辉灿烂的蓝图尽头,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怎样一种冰冷而残酷的真相。晨曦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布满青苔的石板路上,仿佛一个迫不及待奔向新世界的孤独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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