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旁边侍立的寨兵手中接过酒壶,取代了花枝枝原本想站的位置。
开始为在座的各位头领斟酒。
她低眉顺眼,动作轻柔,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花枝枝那几乎要烧穿她的怨恨目光。
她心中暗骂慕擎渊给自己拉仇恨。
坐在慕擎渊下首的师爷孔千维,是一位面容清俊、身材颀长的年轻文士。
他对着苏挽音笑了笑,很是斯文有礼。
二当家林枭和慕擎渊差不多年纪,面色红润、体型微胖。
他哈哈一笑,声若洪钟:“阿鬼,好名字!”
“能被大哥留在身边做事,定然是有过人之处。你好好做事,大哥定不会亏待于你。”
苏挽音正为林枭斟酒。
闻听此言,手腕稳当地将酒盏斟至七分满,随即微微后退半步。
她垂首敛目,恭谨回应:“二当家所言,阿鬼谨记。”
三当家花飞虎是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
脸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显得颇为凶悍。
他只是随意地扫了苏挽音一眼,便继续大口喝酒,并未说话。
至于其他小头目和管事,大多和善。
等苏挽音斟完一轮酒。
慕擎渊拿起酒杯,对桌上众人道:“诸位,共饮此杯,敬此次出力的兄弟。”
桌上气氛立刻重新活跃起来,众人纷纷举杯。
接下来的时间,苏挽音便安静地立于慕擎渊身侧后方,随时添酒。
她不停看外头的天色。
都这个时辰了。
隔壁刘婶和白鸢妹妹见她还没回去,估计已经把安安叫过去吃饭了。
最近麻烦她们颇多。
等发了工钱,要请端午帮忙从山下带两匹布上来,最好再带两朵珠花。
白鸢妹妹正值好颜色,该打扮打扮。
就此刻,花枝枝头上戴的那两朵,还怪好看。
……
宴席过半,聚义厅前的气氛愈加热烈,喧嚣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众山贼推杯换盏,高声谈论着此次围剿水匪的种种惊险。
每一句都透着刀口舔血后的松懈与张扬。
苏挽音从那些激昂的只言片语中,再次拼凑出无名寨存在的深意。
她低垂着眼,安静地站在慕擎渊身后,百无聊赖地等待着宴席结束。
辛辛苦苦劳累了一日,都还没吃点东西就被叫来了这里。
又累又饿,还困,她几乎要在这鼎沸人声中昏昏欲睡。
席间一直话不太多的慕擎渊,却在此刻毫无预兆地将目光投向了她。
那眼神沉静而极具穿透力。
苏挽音还以为自己偷偷睡觉又被他发现了,忙将身子站得更直。
没想到却听他道:“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苏挽音如蒙大赦,几乎是立刻应声:“是,阿鬼告退。”
她维持着恭谨的姿态,迅速转身,步履轻快地离开了这片喧闹之地。
直到远离聚义厅,将那片灯火辉煌与喧嚣彻底甩在身后。
她才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肩颈也微微松弛下来。
没走几步,身后却传来脚步声和呼唤:“阿鬼!”
苏挽音驻足回头,见是端午追了上来。
“阿鬼,今日辛苦你了。”
“大当家吩咐,准你明日休息一天,后日再去临渊阁当值即可。”
这意外的休息让苏挽音喜出望外,她连连点头。
“多谢端午哥,多谢大当家体恤。”
她去大厨房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回到那座属于她与儿子的小小院落。
四周幽冷寂静。
她轻手轻脚地合上院门,刚转过身。
便听见儿子卧房的小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