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知道为什么你进厕所没事吗?”
“因为你,卢乘宇,就是那个‘脏东西’。”
林鹤予此话一出,全场瞬间一片静谧。
随后,一片哗然,议论声像热锅上的蚂蚁四散开来。
“天呐!这是什么意思?!”
“我差点相信他了,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这话确实也不是空穴来风,想想之前他在寝室的那些传闻,确实不正常。”
一个有些英气的女生站出来,有理有据的分析:
“他一直在撒谎,他说他和那个朋友经常一起打篮球。”
“可咱们学校只有这一个篮球场,我天天都来看球。平时球场那些篮球队的排队都排不过来,怎么可能轮得到他来玩?”
另一个女孩也站出来:
“对对对,篮球队那些人的球每天都放在那边的那个桶里。有一次我还看见他去那桶里偷偷拿球,他自己根本连篮球都没有!”
说完她跑去桶边,把那个篮球拿给大家看。
我有些被她的话惹怒,义愤填膺的冲她喊:
“撒谎!我根本没有动过这个球,我都不知道那个桶里有球!”
“而且我和陆嘉树有自己的篮球,我们的球有特殊的图案和纹理,球身上还有三个黑圈。”
人群中传来笑声。
“还三个黑圈,你打保龄球呢!哈哈哈”
“他就是个神经病!室友都离他远远的,平时也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明白了,我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他们只相信自己想信的。
冷笑一声,说起室友,眼前这位就是当初带头将我赶出寝室的人。
我死死盯着林鹤予,用力捏紧拳头才能让手指不抖的那么厉害。
我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那句我早就想问的话:
“林鹤予,为什么污蔑我?!”
我知道他一向脸皮厚,不把人放在眼里,但我没想到他此刻的情绪竟比我还激动。
他张嘴刚想说些什么。
“都聚在这干什么呢!!”
周老师冲了过来,大声呵斥在场的学生们。
见到周老师,我松了口气,终于有人会站在我身后了。
“周老师,你来的正好,你快帮我跟大家解释一下,我睡觉的时候不会锤人,也不会翻白眼!”
“一切都是他们的谎言!”
这一刻,在我心里压了两年的石头,终于被我搬起来。
我如释重负。
就在我以为一切终于要真相大白时。
周老师皱着眉,对我厉声呵斥:
“卢乘宇,为什么装神弄鬼吓唬同学!”
我猛的转头看向周老师,惊愕的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用力咬紧牙关,用手指着自己,一字一顿:
“我装神弄鬼?”
“周老师,你和我一起住了一年多,我什么样你不知道吗?”
我望向周老师的眼里填满了失望,抬手指向林鹤予,哽咽怎么都压不住:
“你明知……明知道,一切都是他造的谣,我装神弄鬼?!”
周老师看向我的神情有些复杂,他伸手按下我的胳膊,声音比刚才温柔了些。
“别在这里闹事,先跟老师回去。”
我一下子甩开他的手,情绪开始失控,对着所有人大喊:
“明明我只身一人进了废弃厕所,拿出证据证明了一切,为什么你们还是不信!?”
“你们说是我装神弄鬼,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
这时,旁边站出来一个女孩,声音弱弱的:
“我……我可以证明。”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女孩,她似乎有些害怕。
但还是畏畏缩缩的开口:
“有一天下雨,我们路过篮球场时,看见球场上有穿着校服的人,把……把脑袋拿了下来,还……还用校服给那个脑袋挡雨。”
“当时,我们还以为是那个吃人的‘脏东西’,现在想想好像是……是这位同学。”
“我们学校没有多少人留这么短的头发,而且身形和这位同学也……很像。”
说到这,女孩一把拉过旁边站着的另一个女孩,声音有些激动:
“我没说谎!当时她也在,她可以……可以作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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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女孩的话,我像是被什么东西扎进了土里,动弹不得。
嘴唇张了张,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我对她说的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我怎么会把自己的脑袋拿下来。
我正不明所以,林鹤予往前走了几步,似是有话要说。
但他表情十分奇怪,嘴里嘟囔着:
“我都看见了,我看见了……你……”
周老师的怒斥声传来:
“好了!不要都聚在这里,都不上课吗!快散了回去上课!!”
被打断的林鹤予还在努力想说些什么,但像是突然回想起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眼神惊恐,捂着肚子大吐起来,随后竟晕倒了,被周老师安排几个同学扶走了。
此刻,篮球场已经围满了人。
听完那女孩的话,大家更是沸腾起来。
“你要的证据有了,还不承认吗?”
“我听说他之前不止一次拿着铁锤站在室友床边。”
“还有一次他拿着刀,摸着室友的头,说这个瓜熟了。要不是他室友醒了,早就被他一刀爆头了!”
“估计那98个学生都是被他吓疯的,他那个朋友没准也是被他杀掉了,在这里贼喊捉贼呢。”
“连最好的朋友都不放过,真是可怕。”
“可是……那女孩说他把脑袋拿了下来,那他是……”
这句话说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我冷笑了一声,今天这些同学们真是为我表演了一场“墙头草”的戏码。
我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脑海里一会儿是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议论,一会儿是陆嘉树毅然决然要去废弃厕所的背影。
我感觉自己快疯了!
快疯了?我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我前几天找陆嘉树的时候,专门研究过那些疯掉的学生。
他们都不是从废弃厕所出来立马就疯的,每个人,疯的时间都不一样。
十分钟,一小时,一天……
他们是怎么疯的?和我一样吗?
我恍然大悟,他们就是想把我一点点逼疯。
想到这里,我强迫自己尽量冷静。
我不怕疯,也不怕死。
但我怕找不到我的好朋友陆嘉树,我怕没人救他。
只有我记得他。
没找到他之前,我不能疯。
我正脑内风暴的时候,校长来了。
他严声命令我们快回教室学习,然后扔下一句:
“最近学校废弃厕所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同学们不要轻信谣言,我们都是新世纪青年,要相信科学。”
“废弃厕所这几天就安排人来拆了,同学们不要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回去好好学习。”
我一听他要拆废弃厕所,顿时激动起来:
“不能拆!”
陆嘉树还没有找到,废弃厕所里说不定还有证据,怎么能拆!
但校长没理会我,让周老师把我们遣散回去上课。
我坐在教室里,根本无心上课。
周老师说已经通知了我的家长,晚上就会把我接回家。
我内心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忐忑与不安。
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为什么做这一切?
怎么才能阻止校长拆女寝?
同学们说看到的摘脑袋又是怎么回事?
周老师为什么突然变得冷漠又无情?
林鹤予究竟看见了什么?
一个又一个无解的问题在我脑海里盘旋,我觉得整个头快炸掉了。
我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又找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仔细复盘每一个细节,想从中找出一缕蛛丝马迹。
突然,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显现在脑海。
我有了一个不敢确定的猜想。
如果我猜的正确,那学校里所有的学生都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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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不能跟爸妈回家。
我一定要找到陆嘉树!
也要揪出背后那个对学生下手的人!
想到这,我的眼神变得坚定。
我举手向老师示意肚子疼,要去医务室。
那老师应该也听说了我的事,不想招惹我,摆摆手让我赶紧走。
我趁学校守门大爷不注意偷偷翻了出去。
打车一路直奔医院,向住院部狂奔。
这是林鹤予所在的医院。
林鹤予晕倒后就被送进了医院,因为状态时好时坏,所以留院观察。
我不知道他情况为什么这么严重。
之前我以为他是讨厌我,故意污蔑我。
这样看来他不是装的。
我边跑边回忆,和陆嘉树的初识就是在那个废弃厕所。
那时我正因为梦游的事,被所有同学排挤。
我一个人跑到无人的废弃女寝,偷偷抹眼泪。
所有人都讨厌我、害怕我。
所有人都说我有病。
所有人都离我远远的。
我正哭得起劲时,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了陆嘉树。
他默默听完了我所有故事。
他的眼睛里没有嘲弄,也没有恐惧,更没有厌恶。
他的眼睛又大又黑,漂亮极了。
他真诚的对我说:
“卢乘宇,以后我做你的朋友。”
“我陪你吃饭,陪你玩你最爱的篮球,以后我保护你!”
少年人的承诺最真诚也最感人,我当时幸福的涕泗横流。
我要来问问林鹤予。
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又为什么撒谎说陆嘉树不存在。
推开病房门,屋内只有陆嘉树一个人。
他看见我有些惊讶,竟还有一丝恐惧,开口语气不善:
“你来干什么。”
我关好房门,走到他床边,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我来要一个答案。”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又为什么装作不认识陆嘉树?那天明明是我们三个一起打球,你知道一切不是吗?”
“还是说……你真的把他忘了?”
林鹤予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无语至极的开口:
“卢乘宇,我说过一百次了,没有陆嘉树这个人。”
“那天打球也根本没有没有陆嘉树,半路我遇见的只有你一个人,你说你要去玩球,我问你有球吗,你说有在背包里。”
“我跟着你去了篮球场,你说你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特别的篮球。”
“然后你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一个,干枯的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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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林鹤予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有些抗拒。
“你像拍篮球一样拍那个头骨,还跟我介绍那是你的好朋友。”
“我当时差点被你吓得魂飞魄散,拍掉你手里的……手里的头,拉着你就跑。”
“后来你挣开我的手,非要回去找你的‘好朋友’,我也没管你了,直接跑回家了。”
“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我的思绪在听完陆嘉树的话后完全停滞了,就像被一块巨大的冰块冻住,无法思考和行动。
陆嘉树看了看我的模样,叹了口气:
“我本以为是你在装神弄鬼,或者你真的是……是什么‘脏东西’。”
“可看你都追到医院来问我,想必你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陆嘉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卢乘宇,要不……你来都来了,也去挂个号看看吧?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你父母不也……”
“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当初……也不是针对你,我是真的被你吓到了。”
“我知道朋友应该不离不弃,我确实对不起你,但我一直都有在默默关注你的……”
他的话让我控制不住双手抱头,那些痛苦的回忆开始冲撞我的大脑。
谩骂、嫌弃、侮辱……
这些我都不在乎,击碎我的是好朋友恐惧的眼神。
林鹤予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我去抓他的手他也在发抖。
他把我当做一个精神病、异类。
只有陆嘉树,他永远不会那样看我。
突然,脑海里又闪现出一些画面。
我猛的抬起头,目光向远处扩散,瞳孔骤缩。
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我想起来了!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是他们杀了陆嘉树!
我想起来了,我一个人跑到废弃女寝偷偷抹眼泪,泪眼模糊之际,陆嘉树出现了。
我和他之间,隔着一堵墙,他顺着破碎的墙壁望向我。
他的眼睛又黑又大,漂亮极了。
他的脑袋,被嵌在墙壁里!
9
是学校里的人杀了陆嘉树,学生们有危险!
我把林鹤予的喊叫声扔在身后,疯了一般的返回学校。
路上还差点撞了车,被那司机大骂精神病。
我站在废弃厕所门前,感觉头发丝都在发抖,衣衫凌乱,浑身都在打颤。
我深呼两口气,自嘲的想,我现在的狼狈模样大概真像个精神病吧。
答案就在眼前了。
刚抬起脚准备走进去,身后传来了周老师的声音。
“卢乘宇!!”
我身子还没完全转过去,就被一个巨大的冲力击倒。
“你个小兔崽子,一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给老子惹麻烦!”
是我爸。
他一脚踹在我的后腰上,我疼的蜷在地上不敢动弹。
他又走过来,一下一下用力的拍我的后脖颈,拍一下骂一句:
“废物!蠢货!养你不如养条狗……”
爸爸身后跟着周老师和妈妈。
周老师脸上露出一丝不忍,动了动嘴唇终究什么也没说。
妈妈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脸淡然。
周围围上来一些看热闹的同学,用手挡着嘴巴不知道在和同伴说什么。
突然觉得世界被消音了,只能听到尖锐的耳鸣。
直到我爸又重重拍了我后脑勺一下,拖着我往回走。
嘴里说着:
“给我滚回家去!”
我还不能回去,我剧烈的挣扎换来的是更猛烈的毒打。
我爸打的正起劲,被警察制止了。
“干什么呢,住手!”
回学校的路上我报了警,我知道凭我自己,真相永远不会大白。
凭借模糊的记忆,我把警察带到了一面墙前。
我爸妈、周老师、还有一些同学都跟了进来。
赵警官转头问我:
“你确定这墙里有人?”
我还没开口,周老师冲过来,一脸焦急的看着我们:
“你们要干什么!?这是学校的房子,拆毁是要经过许可的!”
我没理会他,十分坚定的看向赵警官:
“我确定!若出了问题我一人承担,若我说的是真的,我只求你们找到我的朋友陆嘉树。”
爸爸一听要担责,在旁边破口大骂。
赵警官点了点头,将现场无关人员清离,找来了拆迁队。
拆迁人员已准备就绪,刚要动手,周老师冲出来挡在前面。
“不能拆!我得通知校长,校长同意了才能拆!”
周老师情绪激动,神情慌乱,任谁看他都有些不正常。
我怕赵警官被他动摇,赶紧开口:
“赵警官,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墙里应该还有……”
“闭嘴!”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老师打断。
赵警官示意旁边的两个小警员,把周老师拽到了一边。
然后大喊一声:
“拆!”
随着一声令下,拆迁队的人迅速开始施工。
破旧的墙皮轻易的就被推倒,警员们顺着倒下的墙壁翻找了几个小时。
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望着空空如也的墙壁,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周老师甩开警员押着他的手臂,走到赵警官面前。
“我要举报你们!未经许可私自拆毁他人房屋,人民警察就是这么对民众的吗?”
赵警官皱着眉,也没惯着他:
“人民教师就看着学生被殴打吗?!”
周老师面露羞愧,没再说什么。
我焦急的拽住赵警官的胳膊:
“赵警官,这里一定有问题!我不会记错!一定有什么细节被忽略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个画面现在还清晰的浮现在我脑海,我不可能记错!
赵警官拍拍我的肩膀:
“小同学,可是这里我们已经反复找过了,什么都没有。”
“如果有案件警察会调查的,你回去安心学习,别胡思乱想了。”
我开始慌乱起来,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错过了真的就再难知道真相了!
我看向四周,一张张冷漠的脸在小声议论。
爸爸生气的看着我,妈妈小心翼翼的看着爸爸,周老师眼神闪躲。
怎么办?!没人帮我,谁都不愿意帮我!
千钧一发之际,我听见了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
“我作证,我见过那个头骨!”
10
我噌的一下抬起头。
人群中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是林鹤予!
林鹤予走到我和赵警官面前,话是对赵警官说的,眼睛却坚定的看着我。
他对赵警官说:
“我作证,我看见过那个干尸头骨。卢乘宇没有说谎。”
他的眼睛却在告诉我:
卢乘宇,我相信你。这次我选择站在你身边!
最后,警察在废弃厕所后山的树下,挖出了一句尸骨残骸。
那具残骸没有头。
尸检报告显示,死者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性。
警察调取档案,发现十多年前,我们学校就有一起失踪报案。
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保安。
尸检报告出来的第二天,周老师去警局自首了。
审讯室里,周老师痛哭流涕,忏悔自己的罪行。
当初保安室的大爷,发现了学校土建工程违建宿舍。
当时正值暑假,学校除了工人就是保安。
怕保安把此事闹大,土建工程的负责人竟将其杀害。
为了防止尸体暴露被发现身份,
于是工程负责人将尸体掩埋在寝室后面的树林里。
头颅嵌在墙壁里。
随着时间推移,墙体脱落,被独自去女寝的我发现。
而那个工程负责人,是周老师推荐的。
他是周老师的亲舅舅。
周老师双眼红肿,声音哽咽:
“我发现那个头骨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发现废弃厕所的秘密,我就散播了废弃厕所有‘脏东西’的谣言。”
“后来我通过监控发现,卢乘宇总往那个废弃厕所跑。”
“好几次我偷偷跟踪他,发现他把头骨装在书包里,每天随身携带,我根本没有机会偷回来。”
“那一次他带林鹤予去篮球场打球,他俩扔下头骨跑了。我知道,机会来了。”
“我将那头骨偷回来,碾碎冲进了下水道。”
“可卢乘宇却因此性情大变,每天吵着‘好朋友’消失了。”
周老师倏然咬牙切齿起来:
“我恨我舅舅,是他把我拖进这场罪恶当中!”
随后他又变得哀伤:
“可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赵警官告诉我,真的没有陆嘉树这个人。
是我把那具头骨当成了朋友。
“不可能!我有我们俩的信件!”
我边说边把兜里的纸条掏给赵警官。
“这上面是两种字体!陆嘉树是存在的,他是被他们害死了!”
纸条顺着我的手抖个不停。
赵警官的视线落在皱巴的字迹上,他叹了口气:
“卢同学,虽然可能你难以接受,但这些字应该都是你写的。”
“只是我不确定你是模仿,还是…….有第二人格。”
“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随后赵警官给我看了监控记录,监控是周老师偷偷装在废弃厕所四周的。
录像上我经常拎着那颗头在篮球场晃荡。
影像多数是夜里,画面看着十分诡异。
我想起了那98个疯掉的同学。
如果半夜我看见这幅画面,大概也会吓疯吧。
之后我去看过一次周老师,他一直低着头不愿看我。
我只问了他一句话:
“周老师,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才对我好的吗?”
他噌一下抬起头,眼底闪着着急:
“不是的!我是和你在宿舍住了一段时间,才知道这个事的!”
说完他又低下头,小声呢喃了一句:
“对不起……”
走之前我对他说了一句话:
“周老师,你曾经给过我非常重要的救赎,谢谢你。”
他是边哭边被警察押出探监室的。
看着周老师的背影,我明白了。
感情,有的时候是治愈、是救赎,有的时候却是枷锁。
周老师已经负重前行太久了。
而我,得到了真相,却失去了‘陆嘉树’。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陆嘉树’,或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陆嘉树’。
我知道,我和林鹤予也回不到从前。
这世上不存在能愈合的伤口,它只是不疼了,不是不在了。
赵警官给了我两张名片。
一张是心理医生的:
“心也是需要打理的,时间久不去管它会长草的。”
一张是他自己的:
“还有,被家暴是受法律保护的。”
出了警局大门,我就把名片扔进了垃圾桶。
因为我不会举报他的。
我是一个胆小鬼。
没人能救我,我还是要回去忍受这一切。
我恨他。
但我又没办法失去他。
我爱他。
我很喜欢一句话:
‘一朵玫瑰正马不停蹄的成为另一朵玫瑰’。
我会小心呵护,我心里的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