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走后，屋子里的气氛反而松弛了下来，那股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决绝和悲壮，随着他的背影一同消失在了门外。
何雨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她走到何雨辰身边，小声地问：“二哥，大哥他……他真的能做到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毕竟这么多年了，大哥对秦淮茹和贾家的好，已经刻进了骨子里，成了一种本能。
让她彻底相信大哥能一刀两断，她心里还是没底。
何雨辰的目光从门口收回，落在妹妹身上。
他看着妹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袖口还带着补丁的旧衣服，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能不能做到，不全看他，也看我们。”
他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妹妹的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放心，有我在，这个家，只会越来越好。”
何雨辰的这句话，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何雨水瞬间安心了下来。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嗯！我信二哥！”
“光信没用。”
何雨辰拉过一张椅子，让妹妹坐下，自己则从床底下翻出了几本旧书和纸笔。
“从今天起，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
何雨辰把书本摊开在桌子上：“你不是才和我说要上上首都大学，就你这成绩不赶紧学能考上才怪！”
提到功课，何雨水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眼神也有些躲闪，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
“我…我不会的有点多，老师讲的好多都听不懂……”
这在何雨辰的意料之中。
家里的情况他很清楚，大哥何雨柱是个甩手掌柜，除了上班拿工资，家里的事一概不管。
洗衣做饭、收拾屋子这些活，以前不是何雨水干，就是秦淮茹“顺手”帮忙。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长身体、需要专注学习的时候，却要承担大部分家务，学习成绩能好才怪了。
更何况，长期营养不良，也影响了她的精力。
“听不懂没关系，从今天开始，我教你。”
何雨辰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雨水，你要记住，知识是唯一能改变你命运的东西，你只有考上大学，找到一份好工作，才能彻底摆脱这个院子，去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们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大哥身上，更不能指望别人，要靠自己。”
何雨辰的话，像一束光，猛地照进了何雨水有些迷茫的心里。
考上大学，找好工作，过自己的生活……
这些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看着二哥坚定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热流。
她用力地攥紧了拳头，重重地点了下头：“二哥，我听你的！我一定好好学！”
“好。”
何雨辰满意地点点头，拿起笔：“那我们现在就开始，从你最头疼的数学开始。”
窗外，夜色渐浓。
屋子里，兄妹二人头挨着头，一盏昏黄的灯火下，一个耐心讲解，一个认真聆听。
这温馨而宁静的一幕，与院里另一户人家的鸡飞狗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贾家。
屋子里的气氛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阴沉。
小小的饭桌上空空如也，只有几个豁了口的空碗摆在那里。
贾张氏靠在床上，耷拉着一张老脸，活像别人欠了她八百块钱。
棒梗、小当、槐花三个孩子围在桌边，饿得前胸贴后背，一个个有气无力。
“妈，我饿……”
棒梗摸着咕咕叫的肚子，看向刚从外面回来的秦淮茹，满脸的不高兴：“傻柱今天怎么没带饭回来？我都闻到他家传来的肉味了！”
作为贾家的长孙，棒梗早就被贾张氏惯坏了，觉得何雨柱给他家带饭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今天这顿“专供”断了，他第一个不乐意。
秦淮茹一进门就看到这副景象，心里本就憋着一股火，此刻被儿子一问，更是烦躁不堪。
她被何雨辰指着鼻子阴阳怪气，灰溜溜地跑回来，到现在脑子都还是嗡嗡的。
那个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何家老二，这几天像是换了个人，眼神跟刀子似的，说的话更是句句戳心窝子。
“吃吃吃，就知道吃！”
贾张氏没等秦淮茹开口，就先阴阳怪气地开了腔：“你妈是个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都笼络不住，饭都给你弄不来，你还指望吃肉？”
她斜着眼瞥向秦淮茹，哼了一声：“怎么回事？今天怎么空着手回来的？傻柱呢？他那饭盒呢？”
秦淮茹在外面受了气，回家还要看婆婆的脸色，心里的委屈和怒火交织在一起，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妈，你别说了……”
她声音带着哭腔，把在何家受的委屈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我去了，傻柱今天带回来的饭盒就在桌上放着，我刚想去拿，就被他弟弟何雨辰给拦住了！”
“何雨辰？”
贾张氏愣了一下，随即吊起三角眼，“他敢拦你？傻柱不管管他？”
“傻柱往旁边一杵，屁都不放一个！好像那个何雨辰才是他哥！”
秦淮茹越说越委屈，眼泪掉了下来，“他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说我是寡妇，不要脸，天天往他家跑，是想黏上傻柱，还说……还说我们家是无底洞，是狗皮膏药！”
“什么？！”
贾张氏一听这话，猛地从床铺上坐了起来，嗓门瞬间拔高了八度，尖利得像是能划破人的耳膜。
“反了天了！他一个小兔崽子，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说我贾家！他哥傻柱都没敢这么说过话！”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彻底点燃了贾张氏这个火药桶。
“好啊！好你个何雨辰！翅膀硬了是吧！”
贾张氏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拍在床沿上：“这是要断我们家的活路啊！秦淮茹，你个废物！你就让他这么骂？你怎么不撕了他的嘴！”
“我……我能怎么办？他跟要吃人一样，傻柱就坐在旁边，一句话都不说，就那么看着！”
秦淮茹哭着辩解。
她心里更委屈的是何雨柱的态度，何雨辰骂她，她可以当是不懂事，可何雨柱的沉默，让她感觉自己之前的手段全白费了。
“废物！真是个废物！”
贾张氏指着秦淮茹的鼻子破口大骂：“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早点把傻柱拿下，你不听！”
“现在好了，以后我们娘几个吃什么？喝西北风吗？”
“奶奶，我饿，我要吃肉！”
棒梗听不懂大人的复杂恩怨，他只知道自己今天没肉吃了，顿时扯开嗓子大哭起来。
孩子的哭声更是让贾张氏心烦意乱，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她眼珠子一转，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何雨辰那个小王八蛋敢拦秦淮茹，他敢拦我这个长辈吗？
院里谁不知道她贾张氏是出了名的能撒泼？
她往地上一躺，谁敢惹？
“哭什么哭！没出息！”
贾张氏冲着棒梗吼了一嗓子，然后利索地翻身下床，趿拉上鞋，脸上露出一抹凶狠的厉色。
“秦淮茹，你个指望不上的东西，给我看好家！”
“妈，你要干什么去？”秦淮茹被她这架势吓了一跳。
“干什么？”
贾张氏冷笑一声，双手往腰上一叉，“他何雨辰不是能吗？我今天就去会会他！他傻柱带回来的饭，本来就是给我家带的，我这就去要回来！”
“我孙子饿着肚子，他何家敢在屋里吃肉，我今天非得掀了他家的桌子不可！”
说完，贾张氏根本不给秦淮茹再开口的机会，像一辆横冲直撞的坦克，气势汹汹地就朝着门外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