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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
李凯捂着脸，彻底被打懵了。
“闭嘴！混账东西！谁给你的狗胆跟沈组长这么说话？你是要我们李家万劫不复吗？！”
李海云声音嘶哑，他一边骂，一边又踹了李凯一脚。
却也不十分用力。
毕竟是自己亲儿子嘛。
李海云猛地转过身。
这位曾经在电视上、财经杂志上意气风发的李老板，对着我这个他儿子口中“临时工”、“高岭之花”，毫不犹豫地，近乎是扑倒般地，完成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深度鞠躬。
“沈组长，沈组长！是我李海云教子无方！是我混蛋！养出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
“我们李氏集团，我们李家，愿意接受组织的一切调查和处理！绝无二话！”
李凯都三十二了，还孩子呢。
我双臂环胸，报告也不看了，只转身看着市长，气定神闲。
“‘雷霆行动’的调查绝对保密，这位李老板是怎么找过来的，市长有头绪吗？”
市长似乎拳头硬了。
他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仍在发呆的李凯身上。
李海云也很有眼力见。
“沈组长！是我这儿子给我打了电话，绝对跟市长无关！再说了，我这升斗小民，能对您的行动，有什么影响？”
李海云眉毛一弯，挤出讪笑，硕大的鼻子像是从脑袋里挤出来的，耷拉在脸中央。
“但是……但是沈组长，我来，也是想请您明鉴，我们李氏集团绝对没有任何作奸犯科的行为啊！都是合法经营，合法纳税！可能……可能只是在经营过程中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瑕疵……但绝对没有犯罪啊！”
他一把拉过李凯，摁着他的头给我鞠躬。
“沈组长，求求您！求您看在……看在小凯他跟您是高中同学，年少无知，不懂事的份上！求您高抬贵手，放他一马，放我们李家一马吧！”
他双手搭在我小臂上，满脸恳求。
“李海云。”
我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
“经济犯罪，可不是一句老同学，就能说算就算的。”
李海云的动作僵在半空。
我缓缓上前一步，报告被我随手卷成桶，轻轻敲在李凯肩头：
“李凯，平日里在九原市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光是留有案底的恶性事件就不下五起，哪一次不是你用钱、用关系摆平的？‘年少无知’？他今年三十二了。”
“至于你们李氏集团……”
我勾起唇角，收回手，重新看向李海云。
“合法经营？需要我提醒你，城西那块地皮的暴力拆迁，是谁指使的吗？”
“需要我告诉你，你们集团旗下那个空壳贸易公司，这些年走了多少黑钱，洗白了多少见不得光的收益吗？”
“需要我把你们向关键岗位人员行贿的账本，一笔一笔，念给你听吗？”
每说一句，李海云的脸色灰败一分，身体摇晃得也更厉害一分。
他以为自己在九原一手遮天。
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以为——”
我望着他，语气平淡。
“我今天站在这里，仅仅是因为你儿子蠢到当众羞辱了我？”
李凯腿一软，险些瘫坐在地，却被李海云咬着牙捞起。
他也算个人物了。
只可惜——
“你们李家，从根子上就烂透了。你李海云，才是这一切的源头。养不教，父之过。纵子行凶，为虎作伥。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因为几句毫无价值的求饶和表演，就动摇原则的人吗？”
我听到身后的普通区传来一句“卧槽好爽”。
“你……”
李海云指着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或许他想发泄、想质问、想殊死一搏。
可也只能，无疾而终。
毕竟他是个聪明人。
他知道，我所掌握的东西，远比他想象的更多更致命。
有钱如何，有人脉又如何。
这些在绝对的力量和证据面前，不堪一击。
失去父亲支撑的李凯终于瘫坐在地。
他或许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是李氏集团能否保住的问题，而是他们父子，可能都要面临牢狱之灾。
一旁的陈媛媛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发抖，妆容被眼泪糊成一团。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李凯作威作福，她与有荣焉，李家完蛋，她还真跟着紧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