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总会趁她不注意招她一下,或隔着汹涌的人群朝她挑眉眨眼。
次数多了,很快就有同学跑来问:“祝遥笛,你跟三班的江凛认识啊?”
“不认识。”
她否认,她才不认识那么无聊的人。
一班三班都在一楼,没多久,这话自然传到了另外一个当事人那里。
之后某个晚自习的课间,她正伏在书桌前做试卷,一只手忽然从窗户外横过来,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祝遥笛无语地抬头,果然是他。
少年站在窗外的花台边沿,懒倚着身子问:“你跟人说不认识我?”
“本来就不认识。”祝遥笛很没好气。
少年却不以为意地笑:“既然不认识,干嘛遇到我就甩脸子?”
“……”
“祝同学,说谎可不好啊。”
轻描淡写的语调中,带着令人怦然心动的不羁。
祝遥笛的心却乱作一团,既有对他屡屡招惹的不满,也有对脱离预想、越来越失控的高中生活的慌乱。
长篇累牍的回忆在梦里虚虚实实交织,从盛夏的蝉鸣再到似真似假的铃声。
铃声……
祝遥笛猛地睁眼,果然是手机在响,再看一眼来电备注,心中哀叹:她就知道芒果吃不得。
急诊送来一个A夹病人,凌晨一点钟,祝遥笛进了手术室,这一站就在台上站到清晨,而第二天恰好手术日,于是无缝衔接了。
–
算得上是非常忙的一周,到周末,江城终于结束了断断续续的阴雨。
聚会的时间定在周六,祝遥笛上午补觉下午看论文,快到约定时间,才洗澡化妆,在手机上搜索路线。
是一家集餐饮娱乐于一体的会所,已经提前订好了包间。
临出门,姜冉给她来了条微信:【笛笛,你在铂玥湾还是春景华府?我让人顺道去接你。】
祝遥笛楼下就是地铁,直接回复:【不用,我坐三号线,很方便。】
消息发到姜冉微信,谢纹洲看着信息撇了撇嘴。他把手机还给老婆,扭头拍了拍旁边坐着的男人,“兄弟帮过你了,可惜笛子不接招啊。”
江凛眼都没抬,漫不经心回复着工作群,淡淡的一句:“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接祝遥笛?”
“咋?接下老同学都不行?你说你们分手多少年了,总不会还介意呢吧?”
江凛没说话,手指在软键盘上飞速敲击着,谢纹洲觉得他装,故意道:“得,你不乐意,晚上散的时候,笛子就安排给别人送了。”
说完被江凛冷冷瞥了眼,挥开他:“别吵,在聊工作。”
“跑这儿来聊工作,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工作狂?”谢纹洲狠狠吐槽完,换到另一边的牌桌陪老婆了。
聚会安排在晚上,六点前后,人陆续到齐,大家都是年轻人,男男女女混在一起,不一会儿就熟悉了。
祝遥笛是最后一个来的,她在地铁站外买了束花,抱着花进门的时候,里面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好不热闹。
“笛笛,就等你了。”姜冉过来接花。
“我没晚吧?”
“没有没有,快坐。”
祝遥笛视线落向沙发,一眼看见江凛。
他今天似乎不太合群,与记忆里那个社交游刃有余的形象有些出入,但他依旧喜欢穿一身黑,黑T恤,黑长裤,衬得人越发高挺凌厉。
江凛缓慢抬起头,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一瞬,又低头继续看手机。
祝遥笛的反应与他如出一辙,看过一眼便移向别处,也没往沙发上坐,而是走到桌边,拿了块蛋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