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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在医院住了三天。

这三天,像是偷来的一段真空时光。厉司爵没有再出现,只派了专业的护工和营养师来照料她。林薇薇倒是来过一次,带着娇艳的鲜花和看似关切的问候,言语间却不动声色地打探着那晚之后厉司爵的态度,被苏晚晴以“需要休息”为由淡淡地打发了。

没有厉司爵冰冷的目光,没有林薇薇虚伪的笑容,没有那个令人窒息的“家”的氛围,苏晚晴的身体在精心的调理下渐渐恢复,胃不再绞痛,烧也退了。但心里的空洞,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填补。

出院那天,来接她的只有司机和林叔。

“先生公司有紧急会议,吩咐我们接太太回家。”林叔恭敬地传达着厉司爵的缺席。

苏晚晴只是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早已习惯,或者说,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回到帝景苑,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却又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林薇薇依旧住在这里,但似乎收敛了些许,不再像之前那样刻意在她面前与厉司爵表现亲密。而厉司爵,依旧是早出晚归,甚至比之前更忙,与她碰面的次数屈指可口。偶尔在餐厅遇见,他也只是淡漠地瞥她一眼,连最基本的问候都吝于给予。

那晚在偏厅的冲突,以及她 subsequent 的住院,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头,激起涟漪后,湖面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多了几分看不见的暗流和隔阂。

苏晚晴变得更加沉默。她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在花园里散步,看书,努力让自己像一株不需要阳光和雨露的植物,麻木地活着。

只是,身体里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开始变得嗜睡,明明夜里睡得很早,白天却依旧容易感到疲惫。胃口也变得古怪,有时看到油腻的东西会莫名反胃,有时又会突然极度渴望某种食物。

起初,她以为是大病初愈的后遗症,或者是持续情绪低落导致的生理紊乱。她并没有太在意。

直到有一天清晨,她起床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伴随着熟悉的恶心感,她冲进洗手间,又是一阵干呕。

扶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憔悴的脸,一个被她刻意忽略、不敢深想的可能性,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她的脑海里。

她的月经……好像推迟了快半个月了。

之前因为苏家变故和这场仓促婚姻带来的巨大压力,她的生理期一直不太规律,所以她从未将这次的推迟放在心上。

可是,结合最近的嗜睡、反常的胃口和这突如其来的晨呕……

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词语浮现在她脑海中——怀孕。

不可能……怎么会?

她猛地摇头,试图甩掉这个荒谬的念头。她和厉司爵只有过那屈辱的一次,就在新婚夜。之后他便再未碰过她。怎么可能一次就……

然而,身体的变化是如此真实,不容她忽视。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如果……如果真的怀孕了,怎么办?

厉司爵会是什么反应?他会允许这个孩子存在吗?这个流淌着他血液,却也带着她这个“替身”一半基因的孩子?

想到他可能会有的、冰冷的、充满厌恶的眼神,苏晚晴就不寒而栗。

还有林薇薇……她绝不会允许这个孩子的存在成为她和厉司爵之间的阻碍。

这个孩子,如果存在,不会带来任何喜悦,只会是一场更大的灾难,一个不被期待的错误。

一整天,苏晚晴都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她不敢去想,却又控制不住地去想。

傍晚,她鬼使神差地独自出了门,去了离家很远的一家药店,像做贼一样,心跳如鼓地买了几支验孕棒。

回到客房,她反锁上门,颤抖着手拆开包装,按照说明操作。

等待结果的那几分钟,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她死死盯着那小小的白色窗口,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当那清晰无比的两道红杠赫然出现在眼前时,苏晚晴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瞬间抽空,她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验孕棒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

两道杠。

阳性。

她……真的怀孕了。

在这个错误的时机,以错误的身份,怀上了那个冷酷男人的孩子。

巨大的茫然和恐惧将她吞噬。她抱住自己冰冷的双臂,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这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她早已一片荒芜的心湖里,激起了滔天巨浪。只是这浪,是毁灭性的。

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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