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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安全屋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紧张与期待的特殊氛围。窗外城市的喧嚣被厚重的隔音材料过滤成模糊的背景音,更凸显出室内的寂静。林深盘膝坐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闭着双眼,眉头微蹙,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右手虎口处——那道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守护者印记上。

苏晚站在他面前,身姿挺拔如兰,她的声音平静而富有穿透力,像是一股清泉,引导着林深在迷茫与痛苦中摸索前行。“集中你的注意力,摒弃所有杂念。不要把它当成外来的刺痛,试着去感受它内在的韵律,感受那灼痕之下能量的流动。它是你血脉的一部分,是你与生俱来的天赋,而非敌人。不要抗拒它,试着去理解它,引导它。”

林深依言而行,努力将脑海中翻腾的杂念——赵宏的威胁、解脱者的阴影、父母日记中的秘密、以及自身突如其来的命运——一一剥离。起初,虎口处只有那熟悉的、如同烧红铁块烙上般的刺痛感,顽固而强烈,似乎在抗拒着他的探知。他咬紧牙关,没有退缩,而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耐心,将心神沉入那片灼热的核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就在他几乎要感到气馁之时,那纯粹的刺痛感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仿佛冰层下的暗流开始涌动,他清晰地感知到,一股温暖而纤细的能量,正以一种独特的节律,在灼痕内部缓缓流淌,它不再是无序的灼烧,而是像一条初生的、温顺而又充满活力的溪流,沿着他手臂的血脉网络,尝试着向外延伸、探索。

“很好,”苏晚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气息的变化,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你感觉到了,对吗?那就是守护者之力最原始的形态。现在,不要用蛮力,用你的意念,想象这股暖流是一条可以被引导的溪水,将它从虎口引出,沿着手臂,经过肩颈,最终缓缓汇入你的双眼。记住,是邀请,而非命令。”

这个过程比林深想象的要艰难得多。那能量流虽然温和,却有着自己的“脾气”,并非如臂指使。他必须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用意志力包裹着它,如同呵护一缕微弱的火苗,沿着既定的路径缓缓推进。他能感觉到能量流过之处的经脉传来一种酸胀与舒畅交织的奇异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股暖流终于被他成功引导至双眼时,一股清凉之意瞬间取代了所有的酸胀。林深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心情,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收缩。

世界,已然截然不同。

原本普通、甚至有些简陋的安全屋,此刻被一层肉眼原本不可见的、淡淡的能量场所笼罩。墙壁、天花板、地板上,苏晚提前布置下的防护符文正如同呼吸般,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蓝色光芒,这些光芒彼此连接,构成了一张无形而坚韧的网络,将整个安全屋守护在其中。空气中漂浮着些许微小的能量尘埃,如同夏日夜晚的萤火虫,缓慢地飘荡。

而更让他惊异的是他自己和苏晚。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周围,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层稀薄却纯粹的金色光晕,这光晕如同晨曦般温暖,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与守护意味,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波动。而站在他对面的苏晚,周身则环绕着一层稳定的银白色光辉,这光辉不如金色那般耀眼,却更加凝练、深邃,仿佛夜空中流淌的月华,带着苏家传承千年的灵力特有的清冷与坚韧。两种光辉在安全屋的符文蓝光映衬下,交织出一幅瑰丽而神秘的图景。

“这……这就是能量世界的真实面貌?”林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触碰空气中那些漂浮的蓝色光点,手指却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但指尖能感受到一种微弱的、如同电流般的麻痒感。

苏晚点了点头,她对于林深能如此快地成功引导能量并开启“灵视”也感到些许惊讶。“这只是能量世界最表层的显现。每一个生命体,无论人类、动物,甚至植物,都拥有其独特的能量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气场’。而具象体,作为极端情绪的凝聚体,它们的能量场则更为强大、特征也更加鲜明。守护者的核心能力之一,就是感知并解读这些能量场,进而影响甚至掌控它们。”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那双清澈而锐利的眼睛:“我们苏家,通过代代相传的特殊训练方法和一些古老的秘术,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开启类似的视觉,我们称之为‘灵视’。但这更多是后天修行的结果,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且看到的景象远不如守护者血脉来得直接、清晰和强大。你的天赋,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

林深若有所思,他好奇地仔细观察着苏晚那银白色的能量场,发现那光辉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流转,偶尔会有点点更明亮的银光,如同星辰般在光晕中闪烁。“苏晚,这些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什么?金色和银色,还有其他吗?”

“颜色、亮度、流动的形态,都是解读能量场的关键。”苏晚耐心地解释道,她知道这些基础知识对林深至关重要。“金色,是守护者血脉独有的特质,象征着净化、守护与某种至高的秩序之力。而银色,则是我苏家传承灵力的体现,偏向于洞察、封印与平衡。至于具象体的能量场…”她的语气凝重了几分,“通常是暗色调,或者呈现出一种扭曲、污浊的状态——比如你见过的‘贪婪’,它虽然是金色,却浑浊不堪,充满了掠夺与吞噬的欲望;‘嫉妒’通常会呈现出一种粘稠的、如同毒液般的绿色;‘愤怒’则是炽热、不稳定、仿佛随时会爆炸的暗红色…”

就在这时,林深放在一旁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是陈启明发来的信息:“已安置好目标,地点安全,措施完备。正在返回。有重要新发现,关乎解脱者动向。”

信息简短,却让屋内的两人精神一振,同时也隐隐感到一丝不安——重要新发现,往往意味着更复杂的局面。

半小时后,陈启明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安全屋,他脸上惯常的轻松表情被一种罕见的严肃所取代,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阴霾。

“情况不太妙。”他关上门,甚至来不及喝口水,便开门见山地说,同时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密封证物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小物件。“这是在李薇身上发现的,藏得很隐蔽。”

那是一枚造型奇特的徽章,只有指甲盖大小,材质似乎是某种特殊的银合金,触感冰凉。徽章的底面打磨得极其光滑,上面雕刻着一个极其精细、令人过目难忘的图案——一只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全然理性的眼睛,被一朵有着七片尖锐花瓣的诡异花朵紧紧环绕着。那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而七瓣花则散发着一种不祥的魅力。

苏晚一见到这枚徽章,瞳孔骤然收缩,她接过证物袋,指尖隔着塑料薄膜轻轻拂过那徽章的轮廓,脸色变得无比凝重:“‘全知之眼’与‘七罪之花’…这是解脱者组织内部,身份达到‘使者’级别以上的核心成员才有资格佩戴的标志。看来,我们都低估了李薇在组织中的地位,她绝不仅仅是一个被派来监视赵宏的小角色。”

陈启明沉重地点了点头,补充道:“更重要的是,在制服她的过程中,以及后续的检查里,我从她身上感应到了不止一种具象体的能量残留!除了她自身代表的‘嫉妒’那粘稠的绿色,还有一丝极其微弱、但本质截然不同的狂暴气息,以及另一种…让人感到沉闷压抑的能量特征。虽然很淡,但绝对错不了。”

林深心中猛地一沉,立刻联想到了父母日记中的记载:“日记里提到过,如果七宗罪的具象体各自为战,虽然麻烦,但尚有应对之法。可一旦它们开始学会协同作战,能量之间甚至可能产生某种诡异的共鸣与增幅,其威力和危害将会成倍增长!”

“正是如此!”陈启明的语气肯定了林深的担忧,“历史上并非没有出现过类似苗头,但都被及时扼杀了。现在看来,解脱者不仅没有放弃这个危险的想法,反而可能在 actively promoting it( actively promoting it 积极推动)。而且我强烈怀疑,赵宏,或者说他代表的‘贪婪’,正在其中扮演着协调者甚至领导者的角色。他的财力、影响力以及贪婪本身那种想要吞噬、掌控一切的特性,非常适合做这件事。”

苏晚将徽章递还给陈启明,沉思片刻,决然道:“局势比我们预想的恶化得更快。我们必须加快行动了,必须在他们形成有效的合力之前,打断这个进程。林深,”她转向林深,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与审视,“你刚刚初步掌握了感知的能力,这是一个巨大的突破。现在,我们需要你尝试更进一步。能否集中精神,试着定位贪婪信物的具体位置?赵宏必然将它藏在身边,找到它,是我们当前的首要目标。”

林深感受到肩头沉甸甸的压力,但他没有退缩。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眼睛,将全部心神沉入虎口的灼痕之中。这一次,他有了更明确的目标——赵宏,以及那枚与他气息相连的贪婪信物。

印记开始发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灼热,仿佛在回应他强烈的意念。脑海中杂乱的线条和色彩开始旋转、聚焦,逐渐形成了一幅模糊却并非完全不可辨的画面——一间极其宽敞、装修奢华的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办公室的主色调是暗红与金色,一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是一排顶天立地的书架。而他的感知,则牢牢锁定在了书架侧面墙上悬挂着的一幅巨大的水墨山水画上。一种强烈的、带着诱惑与吞噬意味的能量波动,正清晰地从那幅画的后面传来,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在赵宏的办公室里,”林深睁开眼睛,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这种超距离的精准感知对他的精神消耗极大,“在一幅…一幅很大的山水画后面。能量感非常强烈,应该就是信物所在。”

苏晚和陈启明对视一眼,眼中都掠过一丝惊喜。林深的能力觉醒之快、效果之显著,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能确定画后面的具体位置吗?比如保险箱、暗格?”陈启明追问道,细节决定成败。

林深努力回忆着那模糊的画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只能确定能量源就在那幅画后面的墙体附近,但具体是哪个点,很模糊。感觉…感觉那幅画本身似乎也带有某种干扰感知的东西。”

“已经足够了!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突破。”苏晚果断起身,走到角落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前,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我们有赵宏办公室所在的宏基集团总部大楼的详细建筑平面图,虽然不一定包含内部所有装饰细节,但结合你感应到的大致方位,我们应该能推断出最可能的位置。”

屏幕上很快调出了赵宏办公室的平面结构图。正如林深感知到的那样,办公室位于顶楼,占地极大,功能分区明确,包括办公区、会客区、休息区以及一个私密的收藏室。

“按照能量感应的普遍特性,特别是对于贪婪这种注重‘聚集’和‘展示’的具象体而言,它的信物通常会放置在空间中的能量节点上,或者能够象征其权力与地位的位置。”苏晚指着图纸上的几个关键点分析道,“比如办公桌后方、正对大门的主墙体、或者是能够俯瞰整个城市的视野焦点处。”

林深走到电脑前,仔细看着图纸,同时再次催动感知,虎口的灼热感引导着他的视线。他的手指最终落在了图纸上休息区的位置:“这里,感觉最强烈。就是这里。”那里正是落地窗所在的位置,背后是毫无遮挡的城市全景。

“有意思的选择。”陈启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将如此重要的信物,不是藏在最隐秘的收藏室或暗格中,反而放在相对开放的休息区,借助人来人往和看似随意的布置来掩盖。这符合赵宏的性格,大胆、自信,甚至带着点炫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同时也满足了他贪婪本性中那种希望‘占有’并‘俯瞰’一切的心理。”

苏晚赞同地点点头:“没错。那么,接下来我们的核心任务就是制定一个周密的潜入计划,拿到信物。赵宏办公室所在的顶层安保极其严密,拥有独立的监控系统、压力感应地板以及至少两队轮流巡逻的专业保安。硬闯无异于自投罗网。”

“我有个主意。”林深突然想起一事,开口说道,“两天后,市档案馆有一批珍贵的明清商事文物,应赵宏公司的邀请,要送到他们总部大楼的展览厅进行为期一周的公益展览。这是早就定好的文化交流活动。作为档案馆的工作人员,我可以名正言顺地作为随行人员之一进入大楼。赵宏对这类能提升他社会形象的活动向来重视,开幕当天很可能会在现场露面,这或许能为我们创造机会。”

这个提议让苏晚和陈启明眼前同时一亮。

“好主意!”苏晚赞赏地看着林深,“利用公开活动的掩护,身份清白,进入权限合理。这样我们就有了一条直达核心区域的正当渠道。启明,你立刻去核实展览的具体安排和人员名单,想办法把林深和我们两个合理塞进去。我去准备一些…‘特殊’的工具,以备不时之需。”

接下来的两天,三人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陈启明利用苏家的人脉和渠道,不仅搞到了大楼最新的安保布防图、监控探头位置以及保安换班时间表,还成功地将自己和苏晚的身份伪装成了档案馆临时外聘的文物维护专家,加入了随行人员名单。苏晚则准备了各种可能用到的工具:从高科技的万能解码器、微型信号干扰器,到一些传承自苏家的、蕴含着灵力的符箓和粉末,这些古老与现代的手段结合,能应对大多数突发状况。

而林深,则将所有空闲时间都投入到了对守护者能力的深入熟悉和掌控上。在苏晚的系统指导下,他发现自己能力的潜力远不止于简单的感知。在一次训练中,当他将能量引导至指尖,并尝试去触碰墙壁上苏晚绘制的一个防护符文时,那原本稳定散发蓝光的符文,光芒竟然随着他的意志而微微增强,虽然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但也让他和苏晚惊喜不已。

在另一次尝试中,他集中精神,试图影响苏晚周身那稳定的银白色能量场。起初,那光晕纹丝不动,仿佛磐石。但当林深不再试图去“推动”它,而是将自己的金色光晕以一种温和的、共鸣的方式轻轻靠近时,苏晚的能量场边缘,竟然真的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水波般的涟漪。

“这是守护者基础能力的重要分支——能量操控。”苏晚感受着自身能量的波动,解释道,“感知是前提,而操控则是应用的开始。随着你训练的深入和对血脉之力理解的加深,你还能开发出更多独特的能力,比如形成小范围的能量护盾、干扰甚至暂时屏蔽其他能量场的运行等等。这些能力在面对具象体时,往往能起到关键作用。”

出发前一晚,高强度训练后的林深感到异常疲惫,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陷入了沉睡。然而,他的睡眠并不安稳。

他做了一个极其逼真而奇怪的梦。

梦中,他站在熟悉的林家老宅门前,但四周的景象却笼罩在一层昏黄的光晕中,仿佛是旧照片里的世界。老宅的门槛上,站着一位穿着灰色民国长衫的老者,背对着他,身形清癯,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老者缓缓转过身,手中托着一枚正散发着温润白光的玉佩。林深看清了他的面容——那眉眼、那轮廓,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只是更显沧桑与威严,眼神中蕴含着看透世事的睿智与一丝深沉的忧虑。

老者的嘴唇并未张开,但一个清晰而悠远的声音,却直接在林深的脑海中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血脉的继承者,宿命的车轮已然转动,关键的时机将至。力量觉醒的同时,亦伴随着迷雾与陷阱。谨记你的本心,莫要被仇恨与恐惧蒙蔽双眼。真正的敌人,往往隐藏在最不易察觉的阴影之中,隐藏在…看似坚固的信任之下。”

当林深想要开口追问,想要问清老者是谁,敌人究竟隐藏在何处时,老者的身影和周围的景象却如同水面上的倒影被石子打散,骤然破碎。他猛地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来,发现窗外天色仍是漆黑,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而更让他惊异的是,右手虎口的守护者印记,此刻正散发着柔和却持续的金色光芒,将昏暗的房间照亮了一角,仿佛在呼应着那个诡异的梦境。

“怎么了?”睡在隔壁的苏晚显然一直保持着警觉,被这边的动静惊动,立刻推门而入,手中还握着一枚已然激活的银色符箓。当她看到林深虎口处那自行发光的印记时,脸上也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林深呼吸急促地将梦境的内容,包括老者的样貌、话语,以及那枚发光的玉佩,详细地告诉了苏晚。

苏晚听后,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了看外面沉寂的夜色,然后才转过身,低声道:“这很可能不是普通的梦。根据苏家典籍记载,某些强大的守护者先祖,其意志或记忆碎片,可能会通过血脉的共鸣,传递给后世的继承者。这既是一种指引,也可能是一种预警。至于那枚玉佩…很可能就是贪婪信物本身,或者与它密切相关。”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重:“而最后那句,‘真正的敌人隐藏在信任之中’…这无疑是在暗示我们内部可能存在隐患。难道我们中间…有内奸?”

这个大胆而可怕的推测让房间里的空气几乎凝固。林深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陈启明?他是苏老亲自派来协助的人,按理说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是在与诡谲莫测的具象体和解脱者打交道的过程中。如果不是陈启明,那又会是谁?苏晚?林深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苏晚为他做的一切,他都能感受到那份真诚。难道还有第四方势力在暗中窥伺?

“这件事,暂时只有你我知道。”苏晚当机立断,声音压得更低,“在查明真相之前,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陈启明。我们并非不信任他,而是…不得不防。明天的行动,我们照常进行,但必须更加谨慎,随时留意任何可疑的迹象。见机行事。”

这一夜,剩余的时光在不安与警惕中缓慢流逝。

第二天一早,天空阴沉,似乎预示着行动的艰险。三人按照计划,分头出发,最后在档案馆车队集合点汇合。林深穿着标准的档案馆深蓝色工作服,胸前挂着印有他照片和名字的工作证件;苏晚和陈启明则穿着得体的便装,提着专业的仪器箱,伪装成文物维护专家的样子。

赵宏的宏基集团总部大楼如同一柄利剑,直插城市中心。玻璃幕墙在阴天显得格外冷峻。进入大楼内部,一股奢华而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入口处的安全检查极其严格,不仅需要核对身份信息、通过金属探测门,所有携带的物品,包括苏晚和陈启明的仪器箱,都经过了X光机和人工开箱双重检查。

“放轻松,”在排队等候检查时,苏晚低声对明显有些紧张的林深说道,“就像你平时去档案馆上班一样,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你的身份是真实无误的。”

林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随意。他能感觉到,右手虎口的灼痕在踏入这栋大楼的那一刻起,就开始隐隐作痛,仿佛在警告他此地潜藏的危险。而随着电梯不断上升,越是接近顶层,那疼痛感就越是强烈,如同有根针在持续刺扎。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他们来到了顶楼的专用展览厅。展厅已经布置妥当,灯光聚焦在一件件珍贵的文物上。林深注意到,赵宏那间占据了最佳视野位置的办公室,就在展厅不远处的走廊尽头,厚重的实木门外,笔挺地站立着两名目光锐利、身形健硕的保安,他们的能量场显示出经过严格训练的稳定特质,但其中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贪婪气息侵染的暗金色。

“我们需要创造机会进入办公室。”陈启明借着调整仪器箱的机会,低声说道,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办公室门口的安保情况和周围的监控探头。

机会,往往青睐有准备的人,也时常伴随着未知的风险。就在林深作为档案馆代表,与大楼方的接待人员核对展品清单时,一名穿着西装、看似主管级别的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跑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对着接待人员耳语了几句。接待人员的脸色也随之一变。

“林先生,抱歉打扰一下。”接待人员转向林深,语气急促,“楼下三号展柜的恒温恒湿系统突然报警,显示参数异常,可能会对里面的绢本画作造成损害。我们的技术人员暂时找不到问题根源,您能否立刻下去看看?您是这方面的专家!”

林深心中一动,知道机会来了。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关切:“当然,文物安全是第一位的。我马上下去。”他随即转向苏晚和陈启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李工,王工(他们伪装的姓氏),你们留在这里,继续检查其他展柜的运行状态,确保万无一失。我去去就回。”

门口的保安显然也听到了对话,看到林深焦急地跟随那名主管离开,又看了看留在原地的苏晚和陈启明,犹豫了一下,并未阻拦这两位“技术专家”继续工作。

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空档,苏晚和陈启明立刻行动起来。陈启明借着调试一台“监测仪器”的掩护,将一个纽扣大小的装置悄无声息地弹射到了办公室门框的上沿。而苏晚则假装不小心碰洒了一点粉末在地毯上,那些粉末迅速挥发,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能干扰生物电信号的灵力波动。

“微型干扰器已启动,同步屏蔽监控和运动传感器信号。灵力迷雾也已扩散,能降低门口保安的警觉性。”陈启明通过隐藏在衣领下的微型通讯器向已经走到电梯口的林深汇报,语速极快,“但我们只有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大楼中央安保系统会进行一次自动诊断,届时所有异常屏蔽都会被检测到并触发警报。”

林深在电梯口假装等待,实际上在苏晚通过通讯器发出“安全”信号后,立刻转身,与迅速汇合的苏晚、陈启明一起,如同游鱼般闪身进入了赵宏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部比图纸上显示的更加奢华,但也更加压抑。厚重的波斯地毯,昂贵的红木家具,墙壁上挂着价值不菲的油画,但整个空间却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能量压力,仿佛每一件物品都在无声地炫耀着主人的财富与权力,同时也贪婪地汲取着进入者的能量。

与林深在感知中看到的画面几乎一致。三人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休息区那面墙上悬挂的巨大山水画。画作气势磅礴,笔墨酣畅,但仔细看去,那山水的走势、云雾的缭绕,似乎隐隐构成了一個隱晦的、引導能量流向的陣法,中心點正好指向畫作後方。

“信物就在后面。”林深肯定地说,虎口的灼热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甚至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陈启明和苏晚默契地点头。陈启明上前,戴上一副特制手套,小心而迅速地移开了那幅沉重的画作。画作后面,并非普通的墙体,而是一个嵌入墙体的、造型流畅而坚固的银灰色高科技保险箱。箱体表面没有任何钥匙孔,只有一个触摸式的密码屏和一個极其精密的生物识别传感器。

“需要密码和生物特征验证,很可能是赵宏的指纹或者虹膜。”苏晚快速检查着保险箱的结构,眉头紧锁,“强行破解需要时间,而且很可能触发自毁程序或者警报。”

“让我试试。”林深走上前,将右手手掌轻轻按在冰冷的保险箱门上,同时闭上了眼睛。他不再去抗拒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灼痛感,而是将自己的意志完全沉入其中,引导着那股汹涌的守护者能量,如同水银泻地般流向保险箱。

刹那间,他虎口的金光再次亮起,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虚妄的纯净。在他的脑海中,保险箱内部复杂的机械结构、电子线路、能量回路都变得清晰可见,仿佛透明一般。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直觉,指引着他。

“向左旋转三圈,精确停在45刻度;然后向右回转两圈,停在18刻度;最后再向左旋转一圈,停在7刻度。”林深的声音带着一种空灵而确定的意味,仿佛在诵读某种古老的咒文。

陈启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依言操作。当他纤细的工具针精准地停在最后一个刻度“7”上时,保险箱内部传来一连串轻微而悦耳的“咔哒”声,紧接着,那扇厚重的银灰色箱门,悄无声息地向内弹开了一条缝隙。

箱内铺着深紫色的天鹅绒衬垫,在柔和的内部灯光照射下,一枚通体金黄、流转着温润光泽的玉佩,静静地躺在那里。玉佩的造型古雅,正面刻着一个龙飞凤舞、充满无尽诱惑与占有欲的“贪”字,字的周围,则环绕着那熟悉的、线条精细而诡异的七瓣花纹路。无论是材质、造型,还是上面蕴含的强大而邪异的能量波动,都与林深梦中老者所持的那枚玉佩,一般无二!

“贪婪信物…”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中充满了敬畏与警惕,“终于找到了。”

然而,就在林深深吸一口气,伸手准备取出这枚关乎成败的玉佩时——

“咔嗒。”

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毫无征兆地被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随即被完全推开。一个他们此刻最不希望见到的人,正站在那里。

赵宏!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脸上带着一种早已料定一切、猫捉老鼠般的冰冷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危险而贪婪的金色光芒,缓缓鼓着掌。

“啪…啪…啪…”

掌声在寂静而宽敞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精彩,真是精彩。”赵宏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讽,“我早就料到,你们迟早会找到这里来。只是没想到,你们比我想象的还要…有效率。看来,我故意放出展览的消息,稍微放松顶楼的安保,这个鱼饵果然没有白费。”

他目光如毒蛇般锁定在林深身上,那目光仿佛要将他剥皮拆骨,吞噬殆尽:“更重要的是,感谢你们,帮我最终确认了这位林先生的身份。虽然早有怀疑,但直到此刻,亲眼见到守护者印记的光芒,感受到这纯正的血脉之力…我才真正放心。一位真正觉醒的守护者血脉,其价值,可远比一枚信物要珍贵得多啊!”

原来,这一切!从李薇的“失败”被擒,到展览的顺利举办,再到楼下恰到好处的“设备故障”…这一切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赵宏早就怀疑林深的身份,他故意设下这个局,抛出信物作为诱饵,就是为了引他们上钩,最终目的,就是为了亲眼确认林深是否真的是那个传说中能威胁到他们的守护者继承者!

陈启明反应极快,在赵宏话音未落的瞬间,已经拔出了隐藏在腰间的特制手枪,枪口稳稳对准了门口的赵宏,眼神锐利如鹰。

但赵宏只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愚蠢。你以为,那种依靠化学反应推进的金属玩具,对我能有什么用吗?”

说着,他看似随意地抬起了右手。就在他抬手的同时,保险箱内那枚贪婪信物玉佩,仿佛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召唤,骤然爆发出强烈得令人无法直视的金色光芒,如同有生命般,“嗖”地一声从保险箱内飞出,划过一道流光,稳稳地落入了赵宏的掌心。

“看明白了吗?”赵宏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仿佛与它融为一体,他周身的能量场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膨胀、增强,散发出如同实质般的恐怖压力,那暗金色的光芒几乎要充斥整个空间,将苏晚的银光和林深的金光都压迫得黯淡下去。“信物,只会回应它真正的主人!而我,才是‘贪婪’选择的化身,是它在这个时代最完美的代言人!”

“而现在,”赵宏向前踏出一步,整个办公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变得粘稠而沉重,强大的能量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岳,轰然压在三人身上,让他们呼吸困难,四肢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几乎难以动弹,“就让我亲自来掂量一下,所谓的守护者血脉,到底蕴含着多么巨大的‘价值’!吞噬了你,我的力量必将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

林深感到虎口的灼痕剧痛难忍,仿佛要被那强大的贪婪力场撕裂。苏晚拼命催动灵力,银白色的光晕在暗金色的浪潮中艰难地维持着,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陈启明试图扣动扳机,却发现手指根本无法动弹,无形的力量扼住了他的行动能力。

局势在瞬间急转直下,他们自以为是的行动,原来从头至尾都落入了敌人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面对与贪婪信物完全融合、力量全开的赵宏,他们三人如同待宰的羔羊,几乎看不到任何胜算。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侵蚀林深的意志。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就在那暗金色的贪婪之力即将如同海啸般将他们彻底吞没的瞬间——

林深的脑海中,再次清晰地响起了梦中那位先祖老者悠远而沉稳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如同洪钟大吕,震彻灵魂:

“血脉即力量,信念即武器!守护者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源于仇恨与毁灭,而是源于守护的决心!守护你所爱,守护你所信,守护这世间值得守护的一切!将你的意志,与你血脉中的神圣使命彻底融合!”

如同醍醐灌顶!

林深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原本因痛苦和挣扎而显得有些迷茫的眸子,此刻清澈无比,燃烧着坚定的火焰。他不再去抗拒虎口那撕裂般的痛楚,不再去恐惧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暗金力场。而是将自己的全部意志、全部精神,以及对苏晚、陈启明的担忧,对父母遗志的继承,对打破这扭曲命运的渴望…所有这些强烈的情感与信念,毫无保留地注入到了那灼热的印记之中!

“为了守护!”

他于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精纯而磅礴的金色能量,如同沉睡了千年的火山,猛然从他体内爆发出来!那光芒如此耀眼,如此神圣,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威严与净化一切污秽的浩然正气,瞬间驱散了办公室内令人窒息的暗金色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初次感知到的血脉之力,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恐惧与迷茫的桎梏,真正地、彻底地觉醒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逆转,赵宏脸上那掌控一切的冰冷笑容,第一次僵住了,转而露出了难以置信与一丝…隐藏极深的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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