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禾看着被众人簇拥的林青凤，心里有些复杂。他想起系统说的“天命主角”，或许，这样众星捧月般的待遇，才是他本该拥有的吧。
他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没忍住。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那是他画了几十次才勉强成功的避水符，效果却差强人意，只能在浅水里勉强维持片刻。
他攥着符纸，深吸一口气，朝着人群外围挪了挪。他不敢挤进去，只能在外围徘徊，希望等人群散去后，能抓住机会问上一句。
可围在林青凤身边的弟子实在太多了，一波接着一波，根本没有散去的迹象。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透过传功堂的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堂里的弟子渐渐少了，林青凤也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慕青禾心里一急，连忙上前一步，鼓起勇气喊道：“大……大师兄！”
林青凤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向他。
夕阳的光芒落在林青凤脸上，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却也让他眼底的疏离更加清晰。他看着慕青禾，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像是在想“这个人是谁”。
慕青禾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他果然……不记得自己。
也是，他不过是个末席弟子，像尘埃一样不起眼，怎么配被这位天之骄子记住名字？
他攥紧了手里的符纸，指节泛白，脸颊因为窘迫而涨得通红。刚才鼓足的勇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
“我……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他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林青凤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符纸上，淡淡道：“说。”
“就是……就是这张避水符。”慕青禾把符纸递过去，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我总觉得画出来的效果不好，您能帮我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林青凤接过符纸，只扫了一眼，便指出了症结：“笔锋太软，灵力注入时犹豫不决，导致符胆处灵力涣散。”他顿了顿，补充道，“避水符讲究‘韧’字，既要挡住水流，又不能过于刚硬，否则易折。你试着在第三笔转折处，将灵力收三分，再放七分。”
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却精准地指出了慕青禾的问题所在。
慕青禾愣住了。他练了这么久，从来没人这么一针见血地指出过他的毛病。
“谢……谢谢大师兄！”他连忙道谢，心里又惊又喜。
林青凤把符纸还给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开。
“大师兄！”慕青禾看着他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
林青凤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慕青禾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脱口而出：“您……您知道我是谁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问的是什么话？简直像个讨要关注的孩子，幼稚又可笑。
林青凤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转过身。他看着慕青禾，眼神依旧清冷，却似乎多了一丝探究。他想了想，才不确定地开口：
“你是……外门的那个……”
他顿住了，显然是想不起名字。
慕青禾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苍白如纸。他用力攥着手里的符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原来，他连被记住名字的资格都没有。
“我叫慕青禾。”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林青凤“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像是终于有了点印象：“知道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没有丝毫留恋。
青衫身影消失在传功堂门口，只留下慕青禾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角落里。
夕阳的余晖渐渐散去，堂里越来越暗，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手里的符纸仿佛有千斤重，烫得他手心发疼。
林青凤的话，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在他心上，不致命，却密密麻麻地疼。
他想起自己之前还幼稚地想挑拨他和曲盛夏的关系，简直像个跳梁小丑。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剧烈，符合“反派”嫉妒心滋生条件。】
【触发随机任务：在三日内，让林青凤在修炼中出现一次失误。】
【任务奖励：寿命延长5天，获得“隐匿气息”初级技巧。】
【任务失败惩罚：灵脉刺痛（三级）。】
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
慕青禾猛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屈辱和愤怒。
让林青凤修炼失误？
这个系统，是真的要把他往绝路上逼吗？
林青凤是什么人？那是连长老都赞叹不已的修炼奇才，心志坚定如磐石，怎么可能因为他的小动作而失误？
可一想到三级惩罚的“灵脉刺痛”，慕青禾打了个寒颤。他已经见识过二级惩罚的厉害了，三级惩罚……他不敢想象。
他看着手里那张被林青凤点评过的符纸，又想起林青凤转身时那毫不留恋的背影，心里的屈辱和不甘像野草一样疯长。
凭什么？
凭什么他林青凤就能天生拥有一切？天赋、地位、众人的敬仰……甚至连他自己偷偷喜欢的师姐，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崇拜。
而自己呢？
资质平平，无人问津，连名字都不配被记住。如今还要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系统逼着，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否则就是非人的折磨。
一股从未有过的戾气在他心底滋生。
慕青禾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来。
好。
不就是让他失误吗？
他做！
就算是跳梁小丑，他也要在这既定的剧本里，挣扎出一条活路来！
传功堂的角落彻底陷入黑暗，只有少年眼底一闪而过的、带着决绝的微光。
三日时限像悬在头顶的沙漏，每一粒沙子落下的声音，都敲在慕青禾心上。
让林青凤修炼失误——这任务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
他偷偷观察了两日。林青凤的修炼时间极其规律，每日寅时起，在洞府前的空地上吐纳一个时辰，而后前往演武场指导弟子，午后则入静室闭关，直到傍晚才出来处理宗门事务。
他的气息始终沉稳如渊，灵力运转流畅得如同天成，别说失误，就连一丝滞涩都未曾出现。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严谨，仿佛连呼吸都遵循着天道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