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裴昭珩的心猛地下坠，他疯了一样冲助理吼道，“找到她，不计后果！”
一晃六年。
足够伦敦的雨落了七十二个季节，却没冲散他眼底的红。
男人在街头，红着眼拦住一对母子，问出那个曾经问过问题。
“阿丞是谁？”
我怔住，没想到裴昭珩会找到这里来。
抱起孩子，淡淡道：“先生认错人了。”
裴昭珩跨步拦在我面前，“阮念初，我找了你整整六年。”
“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说着，他声音哽咽，“阮念初，你不在，我睡不着。”
我歪头疑惑地看着他，他不是已经找了施若若。
什么睡不着？
在我之后，他一共找了二百七十八个人形抱枕，治他莫名其妙的失眠症。
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我这只枕头“失效”了。
现在跑到我面前，哭诉自己睡不着，真是让人一头雾水。
程安安睁着大眼睛，打量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叔叔，你和我爸爸长得一模一样。”
我忙捂住他的嘴，“程安安，闭嘴。”
裴昭珩看向我，满是怒意的眼神中带着怨恨。
“阮念初，你知道我这六年，查到了什么吗？”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阮念初，程丞是你初恋？”
“你也根本不是什么孤儿，你是京城阮家的大小姐。”
说着，他忽然苦笑一声，闭上眼睛。
许久才睁开，满是哀怨，“阮念初，你隐瞒身份，来我身边。”
“是为了我这张和程丞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对吗？”
他忽地抓住我的手腕，“你他妈，把我当别人的替身！”
说着，他看向我怀里的程安安，和他长得如出一辙。
他没有丝毫感情道：“所以，你让我的种，姓程？”
我淡淡道：“这有什么，你当初不也想让我的孩子，给施若若养。”
他倏地哈哈大笑起来，眼角却泛出泪，“阮念初，你好样的，你真是好样的！”
我轻笑一声，“裴先生，婚都离了。”
“一个孩子而已，只要你想，多的是女人给你生，这一个是我拼死生下来的，你没必要跑到伦敦跟我抢吧？”
朝暗处的保镖使了个眼神，立即有五个黑衣人拦在我和程安安面前。
裴昭珩眼睁睁看着我上了一辆黑色轿车，“阮念初，跟我回去。”
临走前，他忽然出声。
我盯着他眼角多出来的皱纹看，“回不去了，裴昭珩。”
“你长得越来越不像他了。”
提起程丞，我忍不住勾唇，回忆起来，“他比你长得好看，笑起来像只金毛小狗。”
“你比不上他。”
“程丞这辈子，只爱过我一个人。”
听到这句话，裴昭珩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几乎要站不稳。
我继续笑道：“裴昭珩，我本来是打算和你过一辈子的。”
六年，对着一张相似的脸，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快理不清自己的感情。
我想，在很多时刻，我是爱过裴昭珩的。
刚结婚那会儿，裴昭珩对我太好了，好到我放纵自己不再去想程丞。
只是突然有一天，裴昭珩笑着对我说，“阿初，我又睡不着了，你好像失效了。”
于是，他又开始找能让他安眠的人形抱枕。
我大吵大闹，我歇斯底里，我嫉妒生恨。
不爱，怎么会恨呢？
爱过的。
只是裴昭珩需要很多人形抱枕，而我要的“程丞”只能爱我一人。
裴昭珩冲上来，拉住我的手，“阮念初，我也可以只爱你一个人，我们复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