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附着一幅林清雪的画像,画得惟妙惟肖。
整个修真界都炸了锅。
谁不知道万魔渊之主凤夜沉是个疯子,行事乖张,随心所欲,杀人如麻。
太清宗虽然是正道第一,但对上这么一个疯子,也绝对讨不到好。
更何况,这次是太清宗理亏在先。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传遍了大街小巷。
“听说了吗?太清宗那个天才少女,居然是个贼!”
“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着挺清纯的,没想到会去偷魔尊的东西。”
“什么天才,我看是魔女吧!说不定早就跟魔道勾结了!”
太清宗内部,更是人心惶惶。
不少弟子看林清雪的眼神都变了,从前的崇拜和爱慕,变成了怀疑和鄙夷。
顾长渊焦头烂额。
他一边要安抚宗门内外的压力,一边还要应付各大门派的质询。
短短几天,他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终于,他忍不住了,再次冲到了我的寝殿。
这次他没有带任何人,一个人闯了进来,门都差点被他拆了。
“是不是你!”他双眼赤红,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是你告诉凤夜沉的,对不对!”
我正坐在窗边喝茶,闻言,头也没抬。
“是啊。”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毁了太清宗的百年清誉!”
他气得浑身发抖。
“清誉?”我放下茶杯,终于正眼看他。
“顾长渊,你太清宗的清誉,是被你那好师妹偷走的,不是我毁掉的。”
“我只是把盖子掀开,让大家看看里面的蛆虫而已。”
“她不是!清雪她是被冤枉的!”顾长渊还在嘴硬。
“冤枉?”我笑了,“那不如这样,你把她交出去,让凤夜沉亲自搜一搜她的丹田,不就知道她是不是被冤枉的了?”
“你休想!”顾长渊一口回绝。
“那不就得了。”我摊摊手,“你护着一个贼,还指望别人给你留面子?顾长渊,你当整个修真界都是你爹,要惯着你吗?”
“洛裳!”他气得一掌拍碎了旁边的桌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我只是想看你们,身败名裂。”
顾长渊被我的话噎住,气血攻心,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他死死地瞪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然而,我始终平静如水。
良久,他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沉声说道:
“好,很好。你不是想看吗?我就让你看个够。”
“七日后,我将在宗门广场,举行九天净化大典,邀请各大门派前来观礼。”
“届时,我会用太清宗的镇派之宝‘净化神光’,为清雪洗涤魔气,证明她的清白。”
“同时,我也会当着天下人的面,揭穿你这个妖女的真面目!”
他说完,拂袖而去,背影决绝。
我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
公开处刑?
好啊,我最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了。
我对着空气轻声说道:“系统,把我早就准备好的那份大礼,天影忆石,给我拿出来。”
【宿主,这可是最高级别的记忆水晶,一旦捏碎,里面的影像会投射到方圆百里,所有人都看得见!】
“对。”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
“我要让林清雪,在最风光、最万众瞩目的时刻,摔得粉身碎骨。”
“我要让顾长渊,亲眼看着他用生命守护的信仰,是如何崩塌的。”
5.
九天净化大典,如期举行。
太清宗的主峰广场,人山人海。
几乎所有叫得上名号的正道门派,都派了人来。
魔道那边,凤夜沉也带着一众手下,大摇大摆地坐在了宾客席最前排,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广场中央,搭建起了一座华丽的高台。
高台之上,符文遍布,灵气环绕,九根玉柱直指苍穹,正是净化大典的阵法核心。
顾长渊一身庄重的宗主礼服,站在台前,面容肃穆。
林清雪则穿着一身洁白无瑕的纱衣,被侍女搀扶着,缓缓走上高台。
她脸色苍白,神情柔弱,仿佛一朵风中摇曳的白莲花,引来无数同情的目光。
“今日,多谢各位道友前来观礼。”
顾长渊朗声开口,声音通过灵力传遍整个广场。
“近来,因我师妹林清雪之事,外界对我太清宗多有误解。今日,我便要在此,借助我派至宝,为我师妹洗清冤屈,证其清白!”
他说得掷地有声,一脸的正气凛然。
台下,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
“看来太清宗是胸有成竹啊。”
“是啊,净化神光可是上古传下来的宝物,对一切魔气都有克制作用,做不了假。”
“这么说,林仙子真是被冤枉的?”
我混在人群中,冷眼看着这一切。
林清雪在阵法中央坐下,对着顾长渊,露出了一个感激又爱慕的眼神。
顾长渊也回以一个温柔的、鼓励的微笑。
真是郎情妾意,感人肺腑。
可惜,马上就要变成一场笑话了。
顾长渊启动了阵法。
九根玉柱同时亮起,射出九道璀璨的金光,汇聚在阵法顶端,形成一团巨大的、圣洁的光球。
“神光降临!”顾长渊大喝一声。
那光球缓缓下降,柔和而圣洁的光芒洒向林清雪。
林清雪闭上眼睛,脸上露出虔诚又享受的表情。
在神光的照耀下,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黑气,似乎真的在一点点消散。
“看!真的有效果!”
“魔气被净化了!林仙子果然是清白的!”
“那个洛裳才是真正的妖女!宗主英明!”
支持林清雪的声浪,一时间达到了顶峰。
执法长老等人,纷纷向我投来得意的、淬了毒的目光。
顾长渊看向我所在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轻蔑。
时机,到了。
“等等。”我清冷的声音响起,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我拨开人群,一步一步,走向高台。
“顾宗主,在彻底净化她之前,不如先让大家看点有意思的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顾长渊眉头紧锁:“洛裳,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是不是花样,你看了就知道。”
我不再废话,从袖中取出一枚通体漆黑的石头。
天影忆石。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我将灵力注入其中,然后,猛地将它抛向空中。
“碎!”我轻喝一声。
忆石在半空中炸开,化作无数光点。
光点迅速汇聚,在广场上空形成了一面巨大的光幕,如同镜子般,清晰地投射出了一段影像。
画面中,是后山禁地的山洞。
林清雪正对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笑得一脸得意。
“多谢魔使大人赐下九转魔胎,”她娇滴滴的声音,通过光幕,传遍了整个广场。
“只要我炼化了它,再趁着大婚之夜,顾长渊为我疗伤、心神最不设防的时候,吸干他一半的修为,我就能一步登天!”
“至于洛裳那个贱人,”画面上,林清雪的脸变得无比怨毒,“到时候,我只需略施小计,就能让她背上与魔族勾结、谋害宗主的罪名,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届时,整个太清宗,宗主夫人的位置,都是我的!”
光幕上的影像,定格在她那张因嫉妒和贪婪而扭曲到极致的脸上。
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天上的画面,又看看高台上那纯洁无瑕的白莲花。
顾长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仿佛被人抽走了魂魄。
6.
寂静过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哗然。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
“这、这是真的吗?林仙子她……”
“蛇蝎毒妇!真是蛇蝎毒妇啊!”
高台之上,林清雪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她惊恐地看着天上的光幕,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不是的,是假的!是洛裳伪造的!”
然而,光幕上的影像还在继续。
画面一转,是林清雪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偷偷修炼魔功的场景。
她吸收着魔胎的力量,脸上露出痴迷又痛苦的表情。
下一个画面,是她故意引动天雷,让自己渡劫失败,然后被顾长渊救回的场景。
被救回后,她还对着昏迷的弟子偷偷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
一幕幕,一桩桩,将她伪善的面具撕得粉碎。
所有的真相,都赤裸裸地展现在了天下人面前。
“原来、原来诅咒我儿子的,竟然是她!”
人群中,一个中年道姑失声痛哭。
她曾是林清雪的忠实拥护者,她的儿子就是因为质疑过林清雪,被安上罪名废了修为。
“还有我师弟!他说林清雪心术不正,就被她设计害死了!”
一时间,群情激奋。
而高台上,净化神光似乎也看到了真相。
圣洁的金色光芒,骤然变得狂暴起来。
它不再是净化,而是审判。
金光狠狠地灌入林清雪的体内,与她身体里尚未完全炼化的魔胎,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啊——!”
林清雪发出一声惨叫。
她的身体开始膨胀、扭曲,皮肤上长出了黑色的鳞片,眼睛变得血红,指甲变得尖利。
在她身后,甚至长出了一条布满倒刺的魔尾。
圣洁的净化大典,瞬间变成了魔头现形记。
她彻底入魔了。
“快!结阵!”执法长老最先反应过来,惊恐地大吼。
太清宗的弟子们慌忙布下剑阵,试图困住已经失去理智的林清雪。
然而,吸收了九转魔胎力量的她,实力暴涨,寻常剑阵根本困不住。
她一爪子就撕裂了剑阵,朝着离她最近的顾长渊扑了过去。
“师兄……救我……”她口中还在喃喃着,眼中却只剩下暴虐的杀意。
顾长渊呆立在原地,面如死灰,仿佛还没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扑向自己的、面目全非的昔日挚爱,眼中充满了迷茫。
他竟然,连剑都忘了拔。
7.
眼看顾长渊就要被魔化的林清雪一爪穿心。
一道黑影,鬼魅般地出现在了高台上,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林清雪像是被一座大山撞上,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广场的石板上,砸出一个大坑。
出手的人,正是凤夜沉。
他一脚踩在林清雪的背上,居高临下,语气里满是戏谑:
“我的东西,也是你这种货色能碰的?”
他稍一用力,林清雪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凤夜沉看都没看她一眼,转头望向依旧呆滞的顾长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堂堂太清宗宗主,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还要靠我这个魔头来救,真是天大的笑话。”
顾长渊的身体剧烈一颤,终于回过神来。
他看着被凤夜沉踩在脚下、如同死狗般的林清雪,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充满鄙夷、嘲笑、幸灾乐祸的眼神。
他一生的骄傲和信仰,在这一刻,被砸得粉碎。
“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他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萎靡了下去。
凤夜沉不再理他,拎着半死不活的林清雪,像拎着一只破麻袋。
“这人,我带走了。”
他环视全场,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谁有意见?”
全场鸦雀无声。
开玩笑,谁敢有意见。
太清宗自己都理亏,其他门派更不会为了一个魔女,去得罪万魔渊之主。
凤夜沉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干得不错。”他对我传音道。
我回以一个微笑。
他拎着林清雪,带着他的人,在一众正道人士复杂惊惧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一场轰轰烈烈的净化大典,最终以太清宗自取其辱、颜面扫地的结局收场。
修真界第一大笑话,就此诞生。
8.
闹剧散场。
宾客们带着满肚子的八卦和谈资,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只留下太清宗满地的狼藉,和一群垂头丧气的弟子。
执法长老等一众高层,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们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忌惮和畏惧,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叫嚣。
他们走到已经失魂落魄的顾长渊面前。
“宗主,”执法长老的声音干涩而沙哑,“你、辜负了老宗主和整个宗门的期望。”
“你引狼入室,识人不明,险些为我宗招来灭门之祸。”
“你,已不配再做太清宗的宗主。”
“请宗主……退位吧。”
一句“请”,说得毫无敬意。
顾长渊像是没听见,他只是抬起头,用一双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从一开始,你就在算计我,算计清雪,算计整个太清宗,对不对?”他哑着嗓子问。
“是。”我承认得坦坦荡荡。
“为什么?”他眼中流露出深切的痛苦,“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即便我不爱你,我也给了你宗主夫人的位置和尊荣。”
“尊荣?”我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新婚之夜,你把我扔在新房,跑去照顾你的小师妹。整个宗门,都把我当成用龌龊手段上位的妖女。你管这叫尊荣?”
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顾长渊,你不是没有对不起我。”
“你最大的错,就是娶了我。”
说完,我伸出手,掌心向上。
一枚古朴的、刻着繁复符文的印章,静静地躺在我手中。
宗主大印。
“你以为,老宗主真的会把大印给我当聘礼?”
我冷笑一声,“这不过是个仿品,是他用来试探你的工具。”
“可惜,你让他失望了。”
在顾长渊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目光中,我五指收拢。
“咔嚓”一声。
那枚足以让无数人疯狂的宗主大印,在我手中,化为了齑粉。
与此同时,顾长渊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与宗门气运的连接,被这声脆响,彻底斩断了。
他的修为,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从体内宣泄而出。
金丹、元婴、化神……
他的境界一路暴跌,最后,竟连筑基期的修为都保不住,彻底沦为了一个无法修炼的凡人。
他瘫倒在地,成了一个真正的废物。
9.
我离开了太清宗。
没有一丝留恋。
凤夜沉在山门外等我,他斜倚在一棵古松下,黑衣墨发,俊美得不像凡人。
“去哪?”他问。
我看着远方的天际,云卷云舒。
“去一个,能让我睡个好觉的地方。”
他低笑一声,朝我伸出手:“那不如,来我的万魔渊?”
我没有拒绝。
……
光阴荏苒,两年一晃而过。
我和凤夜沉的名字,成了修真界一个禁忌的传说。
有人说,我是比凤夜沉更可怕的魔女,善于玩弄人心,整个太清宗都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有人说,我和凤夜沉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魔头,狼狈为奸,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对于这些传言,我只是一笑置之。
我和凤夜沉走遍了山川大泽,看过漠北的雪,也看过江南的雨。
他真的给了我一个,能睡好觉的地方。
这日,我们在南域的一家酒楼歇脚。
邻桌几个修士的谈话,吸引了我的注意。
“听说了吗?前阵子在黑风森林,有人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乞丐,好像是当年那个太清宗的前宗主。”
“哪个?顾长渊?”
“可不是嘛!据说他被废了修为后,就被赶出了宗门,现在过得连狗都不如。”
“啧啧,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想当初他多么风光,现在……”
“要我说,他就是活该!有眼无珠,为了一个蛇蝎毒妇,辜负了真正对他好的人。”
一个修士压低了声音:“说起来,你们知道那个林清雪的下场吗?”
“知道一点,据说被凤夜沉带回万魔渊后,被抽了魔胎,炼成了魔仆,永世不得超生,天天受万魔噬心之苦,惨得很。”
“那也是她自找的。”
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凤夜沉握住我的手,低声问:“要去看看吗?”
我摇摇头:“一个失败者而已,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嘴上这么说,但命运的安排,总是很奇妙。
10.
离开南域后,我们往西而行,准备去传说中的无尽沙海看看。
路过一个凡人的边陲小镇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一个肮脏的巷口,几个小混混正对着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乞丐拳打脚踢。
那乞丐衣衫褴褛,头发乱得像鸟窝,脸上满是污垢,散发着一股恶臭。
可那张脸的轮廓,我却再熟悉不过。
是顾长渊。
凤夜沉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挑了挑眉:“需要我帮你处理掉吗?”
“不用。”我摇摇头。
我决定亲自去,为这段过往,画上一个最后的句号。
我朝他走了过去。
那几个小混混看到我衣着华贵,气质不凡,吓得一哄而散。
顾长渊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看清我的脸后,骤然亮起了一丝光。
“洛……洛裳?”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是你吗?”
“是我。”我平静地看着他。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会回来找我的!”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眼中竟流露出狂喜。
“洛裳,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两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伸出那只黑得看不出原色的手,想来抓我的衣角。
我没有躲。
我只是抬起自己的手,让他看清我无名指上那枚由凤夜沉亲手戴上的、用万年魔晶打造的戒指。
我让他感受我体内那股,比他全盛时期还要强大百倍的灵力波动。
“重新开始?”我轻声问,语气里没有嘲讽,只有陈述,“顾长渊,你拿什么跟我重新开始?”
他僵住了。
我看着他绝望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恶心的一件事。”
说完,我转身就走。
凤夜沉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我身后,他自然地揽住我的腰,将我带离这个肮脏的地方。
“洛裳!你别走!洛裳!”顾长渊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哭喊。
一枚传讯玉符,带着他最后的希望,朝我飞来。
我甚至没有回头。
凤夜沉只是随意地一挥手,那枚玉符便在半空中,化作了飞灰。
就像我们之间那段不堪的过往,被轻松地、彻底地抹去。
阳光正好,我靠在凤夜沉的怀里,抬头看到他完美的下颌线,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