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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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铮，你疯了！你彻底疯了！”
赵雅柔的声音尖利刺耳，温柔褪去的脸上只剩下憎恶。
【这人已经魔怔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女儿的遗书都锤死了，他还在狡辩，真可怜。】
【可怜？林沐阳才是最可怜的！】
我冷笑一声。
“我教楠楠的第一个计算机语言，就是二进制。0代表‘假’，1代表‘真’。”
“所以，‘没’、‘无’、‘归零’都有‘0’的含义，都是反话！”
我指着屏幕上的遗书。
“‘我主动选择让生命归零’，反过来就是，我不是主动寻死。”
“‘我不恨别人，只恨你爸爸’，反过来就是，她不恨我，只恨别人！”
“至于她对你的‘无微不至’和对林沐阳的‘无时无刻’……赵雅柔，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一字一句像一柄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这封信不是楠楠在指责我，而是在向我控诉你和林沐阳！”
“赵雅柔，你还有两次机会。”
赵雅柔脸上血色尽褪，几秒后，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一派胡言！江铮，你为了嫁祸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
“你就是个自欺欺人的懦夫！楠楠都死了，你还要扭曲她的意图！”
直播间的弹幕也迎来了爆发式的滚动。
【二进制？这也能掰？】
【太可笑了，这借口小学生都不信。】
【赵老师别跟他废话了，这种疯子听不懂人话！】
【等等！江铮是顶级程序员，他女儿受他影响会用这种方式求救，不是不可能啊！】
有极少数声音替我说话，但很快淹没在谴责我的洪流中。
眼看大家都不相信我，赵雅柔又恢复了那种令人作呕的温柔。
“江铮，别再执迷不悟了！”
“沐阳是无辜的！你现在收手，我会求警察对你从轻发落！”
我可惜地摇摇头，利落地将长钉狠狠贯入另一个肾脏！
没有骨头阻碍，钉子一没到底。
林沐阳的身体弓成一只虾米，麻药的效果彻底失效，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嚎叫。
可惜，被六根长钉钉死，他根本动弹不得。
我对着镜头，笑意森然。
“从轻发落？”
“我才不需要，我只需要他去地狱给楠楠陪葬！”
赵雅柔瘫倒在地，崩溃嘶吼。
“江铮！你这个畜生！魔鬼！你应该被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镜头里她癫狂的模样，终于感觉到一丝畅快。
“对，你早就该这样，别装了。”
“不过你放心，我死之前，我一定会先让你们尝尝楠楠死前遭受的痛苦。”
我的话让直播间彻底沸腾，咒骂和尖叫几乎要冲破屏幕。
我兀自拿起钉子，对准了林沐阳的额头。
“赵雅柔，我再问最后一遍……”
紧要关头，她脸上极致的惊恐，忽然变成一种诡异的松弛。
下一秒。
“砰！”
别墅的大门被暴力踹开。
“不许动！警察！”
手腕瞬间被一股巨力扭到身后，我被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赵雅柔连滚带爬扑向棺材，对着昏死的林沐阳痛哭流涕。
“沐阳！没事了，没事了！”
她想拔钉，却脚下一滑，整个人栽了进去。
浓重的尸臭扑面而来。
她低头，正对上林沐阳身下，那张开始腐烂、死不瞑目的脸。
赵雅柔猛地睁大眼，发出一声肝胆俱裂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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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护冲上来，七手八脚地将棺材里神志不清的两人抬出。
看到我被制服，赵雅柔脸上的惊恐化为怨毒。
她踉跄着冲到我面前，指甲狠狠划过我的脸。
“江铮，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沐阳？你还是人吗？！”
直播间里，同情赵雅柔的言论铺天盖地。
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一个因丧女之痛而迁怒无辜的变态。
【抓到了！终于抓到了！这种人渣就该被枪毙一万次！】
【枪毙太便宜他了！凌迟！必须凌迟处死这个老畜生！让他也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
赵雅柔冲我咆哮：“看到没江铮？该下地狱的是你！”
我掏了掏耳朵，冷冷一笑。
“这才是开始。”
“希望你，还有你的好班长，能撑到最后。”
赵雅柔呼吸一滞，扑上来又想撕我，被眼疾手快的警察分开。
我被带到审讯室问话。
“江铮，你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虐待林沐阳？”
我承认得很痛快。
“他害死了我女儿，我杀他报仇，天经地义。”
“江铮！你到现在还在胡言乱语！”
赵雅柔打断审讯，冲着我嘲讽大笑。
“你这个自大的蠢货！你以为你很伟大？”
“你那六根钉子，不仅钉穿了沐阳，也把你宝贝女儿的尸身钉得千疮百孔你让她死都死得不完整！父爱如山，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我的脸色一沉。
就在这时，法医神色凝重地走过来。
“队长，棺材里……不是江楠的尸体。”
“这是一具根据死者体貌特征定制的，高仿真硅胶假人。”
赵雅柔脸上的得意凝固住，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怎么可能让楠楠的身体，被这种垃圾玷污。”
“给他做牛做马？他连碰我女儿尸体的资格都没有。”
赵雅柔晃了晃，她终于明白，从始至终受伤害的只有林沐阳。
短暂的震惊过后，直播间的舆论再次反扑。
【假的又怎么样？虐杀林沐阳是事实！】
【警察同志，赶紧定罪！这种社会败类，必须死刑！】
一名警察走到我面前，对我宣判。
“江铮，你涉嫌绑架、故意伤害、蓄意谋杀……”
“我们会向检察院提起公诉，你准备好接受法律的制裁。”
听到这话，赵雅柔眼中爆发出狂喜。
“江铮，你下半辈子就在牢里忏悔吧！”
我不置一词，希望一会儿她还笑得出来。
即将被带走的时候，电话铃声突兀想起，警察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林沐阳双肾严重受损，已经造成不可逆的急性衰竭。”
“如果不立刻进行移植手术，他活不过三天。”
赵雅柔的脸上不见悲伤，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脱口而出：“有肾源！静安医院有保存完好的肾源！”
话音刚落，审讯室里一片死寂。
我身体前倾，目光灼灼。
“保存完好？赵雅柔你怎么能提前为林沐阳准备好肾源？”
赵雅柔表情慌乱起来。
她语无伦次地解释：“不……不是我准备的！”
“是沐阳之前身体不舒服请假去做检查，医院当时就说，找到了高度匹配的合适肾源！”
我嘴角弧度更深，眼神却很冷。
“对一个学生这么关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林沐阳是你孩子呢！”
我盯着她惊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
“只不过……那个肾源，不会就是楠楠的吧？”
7
我把楠楠真正的安放处告诉了警察，鉴定结果很快出来了。
静安医院的肾源DNA真的和楠楠的一致。
消息不胫而走。
网络上的风向开始变得微妙。
【等一下，这么巧？刚需要肾，就有一个完美匹配的肾源死了？】
【难道江楠的死真的有蹊跷？】
但更多的人还是愿意相信那个看起来柔弱无辜的女人。
【你们也魔怔了吧？哪有当妈的会害女儿，恰好罢了。】
审讯室里，警察将鉴定报告拍在桌上。
“赵雅柔，解释一下肾源。”
赵雅柔嘴唇都在哆嗦，但很快镇定下来。
“我……不知道……楠楠是沐阳女朋友还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也许是她自愿捐献？”
“自愿捐献？”
一名警察冷冷地打断她。
“我们刚从学校了解到，所谓男女朋友根本就是谎言！事实是，江楠在学校长期被林沐阳带头霸凌，甚至还用不雅照威胁！她会自愿捐肾给一个毁了她的人？”
“还有她盗用的班费，流水显示，每一笔都给你这个班主任买了礼物！”
警察步步紧逼：“所有证据确凿，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知情吗？”
赵雅柔浑身剧颤，眼神里只剩下被揭穿的恐慌和绝望。
就在她即将崩溃时，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
“警察同志，我是静安医院的院长林沧澜。”
他举起一份文件：“这是江楠亲笔签的器官捐献同意书！指定捐赠人就是林沐阳！”
“你们不能因为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就冤枉一个无私奉献的善良女孩，和一个痛失爱女的母亲！”
两人对视的瞬间，那份心照不宣的默契瞬间烧穿了我的理智。
我猛地挣脱束缚，揪住林沧澜的衣领将他掼在墙上。
“原来奸夫就是你！”
“林沐阳根本不是赵雅柔的学生！是你们的私生子，对不对！”
“你们为了那个杂种，害死了楠楠！你们都该死！”
警察费力地将我拉开。
林沧澜却不见半分狼狈，他慢条斯理地整理好白大褂，文质彬彬地冲我一笑。
“江先生，情绪解决不了问题。我们是文明人，凡事要讲证据。”
他扬了扬手里的捐献同意书，语气轻蔑：“我这里可是有白纸黑字的证据。”
“你再出言不逊，我要告你诽谤了！”
旁边的警察也无奈皱眉。
“江铮，他说得没错，法律是讲证据的。”
“就算鉴定能证明他们有私情，也不能证明他们谋杀了你的女儿！”
证据？
我要是有证据，何必闹到这一步。
好不容易找到女儿丢失的器官，难道我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它被移植到仇人的身体里！
我绷紧全身，既然找不到证据，今天即使鱼死网破，我也要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审讯室外突然骚动。
一名小警察拿着手机，慌张地冲进来。
“队长！出事了！”
“有人实名举报——林沧澜联和雅柔伪造捐献协议，故意谋杀江楠骗取器官！”
“造谣！是谁在造谣！”
林沧澜失控地吼道，可看清手机上的人脸后，他彻底僵住。
警察的表情也很古怪。
“举报人……是你的妻子。”
屏幕上的女人脸色苍白，声音却无比坚定。
“医生应该是救死扶伤的，不是草菅人命的屠夫！”
“就算是我的丈夫，我也不能看着他为了一个私生子毁掉一个无辜的孩子！”
我抬起头，迎上赵雅柔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笑了。
8
林沧澜的温文尔雅荡然无存，他猛地指向赵雅柔。
“是她拿钱贿赂我，让我帮她伪造文件！我跟她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赵雅柔身体一晃，难以置信。
“沧澜……你说什么？”
林沧澜看也不看她，只是语速飞快地撇清关系。
“警察同志，我只是看她可怜动了恻隐之心！你让我跟我老婆……”
“不用了，我没什么话好跟你说。”
一个冰冷的女声截断了他的话。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气质端庄的女人走了进来，正是林沧澜的妻子刘芳。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林沧澜面前，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林沧澜却顺势跪倒，抱着她的腿痛哭求饶。
“老婆，你听我解释！我和这个贱女人……”
话音未落，一叠厚厚的文件狠狠砸在他脸上。
“这是林沧澜这些年利用职务之便，违法医疗行为的所有证据，还有跟林沐阳的亲子鉴。”
“医院董事会已经通过决议，即刻开除你的院长职位。还有这份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你净身出户。”
刘芳转头看向失魂落魄的赵雅柔。
“你真可怜，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居然不要自己的家庭。”
“你以为他爱你？要不是事情闹到全网皆知，很可能威胁到他，他根本不会站出来。”
赵雅柔的幻想被彻底击碎，她发出一声尖叫撕扯着林沧澜的白大褂，又抓又咬。
“林沧澜！你不是答应过会离婚娶我吗？！”
林沧澜被她惹怒，一把将她推倒，反手就是一耳光。
“犯贱的婊子！就你也配跟芳芳比，是你自己耐不住寂寞来勾引我！“
“要不是看你老公是江氏的老总，你这种货色，也配上我的床？”
他还向刘芳求饶，刘芳却突然朝我深深鞠躬。
“江先生，林沧澜罪无可恕，但我身为医院董事，监管不力，亦有责任。
“对不起，我为您和您女儿的遭遇，深表遗憾。”
眼看再无回转余地，林沧澜对着警察大喊。
“我自首！我全交代！”
“林沐阳有先天性肾衰竭，是赵雅柔查到江楠的肾源高度匹配，就想方设法的换肾！”
“她先是让林沐阳欺骗江楠感情，结果被发现后孤立霸凌江楠，又自导自演了盗用班费的戏码，一步步把江楠逼上绝路！为的就是拿到她的器官。”
“我只是被这贱女人威胁，一时糊涂才伪造了文件！”
林沧澜的供述，通过直播传遍了全网。
舆论海啸般反扑。
【虎毒不食子啊！这他妈是亲妈吗？！】
【我的天，我之前还同情她，真是瞎了眼！】
【太惨了，江楠太惨了！被亲妈和私生子联手逼死骗走器官！】
【江总……对不起！我们都错怪你了！】
协议伪造，楠楠的肾脏自然不能再用。
得知林沐阳的生命进入倒计时，赵雅柔再也顾不上撕扯林沧澜，连滚带爬跪到我面前。
“江铮……沐阳他爸不是人……他只有我了……求求你救救他！反正楠楠已经死了，不用白不用。”
“你用烧红的钉子是想封住他的血管，你不想沐阳死，对不对？你心里还是善良的！”
看着她瞬间燃起希望的脸，我一脚踢开她。
“我是不想他这么快死。”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让你们尝到比死更深的痛苦。”
9
没想到第二天下午，林沐阳就死了。
“他醒来后精神崩溃，一直喊着‘别钉我’、‘背后有尸体’，最后趁没人拔掉了氧气管。”
警察眼神复杂：“赵雅柔听到死讯后也疯了，以后恐怕都要待在精神病院了。”
我毫不意外，她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救林沐阳。
竹篮打水一场空，自然接受不了。
林沧澜也因伪造医疗文件等多项罪名，获刑二十年。
过了几天，刘芳居然来探望我。
“这次我是以私人身份谢谢你。”
我愣了一下，苦笑一声。
“是我要谢你，我以为你不会站出来。”
“我本来也没那个勇气。林沧澜在外面有私生子的事，我早就知道，只是为了家庭和名声，我一直忍着。”
“江先生，是你给了我决心，让我看到什么叫破釜沉舟。”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心里却空落落的。
大仇得报，可我终究是个迟到的父亲。
无数网友却为我请求法院轻判，周倩甚至带着全班同学在楠楠墓鞠躬道歉。
他们称赞我的父爱如山。
可我清楚，我触犯了法律，终究是不对的。
就在我以为余生将在牢狱中度过，几位穿着特殊制服的人向我提出了一个邀请。
加入一个安防秘密项目，戴罪立功。
我拒绝了，直到父亲来看我。
“爸，儿子不孝，没有照顾好楠楠，还让你……”
父亲打断我：“阿铮，抬起头来。爸爸知道一切了，也理解你。”
“而楠楠也不恨你，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哭笑不得：“那只是炸赵雅柔，我也不确定……”
“那这个呢？”父亲将作文本摊在我面前。
【我的爸爸工作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回家。但我知道，他不是不爱我，他只是要保护千家万户。】
【他是我的骄傲，也是我的英雄。】
【我以后也要成为像爸爸一样厉害的人，保护这个世界。】
泪水决堤，我发出压抑很久的呜咽。
我根本没有这么伟大，何德何能能成为女儿的骄傲？
我最终答应了邀请。
不是为了戴罪立功，不是为了逃离牢狱。
只是想带着楠楠的遗愿，去保护这万家灯火。
就像那年阳光正好，她刚学会二进制，兴奋地跑来向我炫耀。
小小的她仰着脸，朝我伸出小指。
“爸爸，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谁都不能告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