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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应!
望着妈妈被抬进救护车,这个词突然出现,像利刃扎进我的心里。
天台那夜,她脸上的恨意,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那年我才十五岁,第一次知道“妈妈”这个词可以这么陌生和冰冷。
哥哥从小品学兼优,是别人家口中的孩子,老师口中的状元苗子。
他扉页写下的话,也许是临死前对妈妈的反抗和诅咒。
身旁的警察启动车子,将我带去了医院。
望着躺在急诊手术室内的妈妈,我突然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年,昏暗的房间里。
妈妈的手用力钳着我的下巴,强迫我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和哥哥微笑的遗照。
“他是这样笑的!嘴角上扬的弧度,精确到每一厘米,学不会就别想吃饭!”
她的指甲掐进我的肉里,我颤抖着试图模仿,嘴角却无法提起。
然后,她的巴掌狠狠扇了过来,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废物!连模仿一个死人都做不到!”
“你的笔迹,重写一万遍!直到和朝阳的一模一样!”
我蜷缩在角落,身上是被她用戒尺打出的红痕,眼泪鼻涕横流。
她把我拽起来,把我的头压在装满水的浴缸里,尖叫着:“不许哭!朝阳从来不会哭!”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打断我的回忆,我噙着泪抬头。
他的脸是那么熟悉……
几乎与陈朝阳重合在了一起!
男人看向我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仿佛是一个真正合格的替代品。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
“患者张知兰,手术很成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妈妈没死?!
我僵在原地,好像遭受了雷击。
不可能……
她头顶的倒计时明明已经归零了!
可现在他们告诉我,这个逼死哥哥,把我折磨成疯子的女人,居然活下来了?
巨大的冲击让我踉跄了一下,跌跌撞撞冲进病房。
妈妈躺在病床上,她头顶的倒计时重新出现。
只是现在,由数字变成了骇人的三个猩红色问号。
“???”
我愣在原地,头脑发麻,身体冰冷。
“她没事了。”
是那个西装男人。
他的面容与哥哥极其相似,但细看,还是能发现很多微小的差异。
“……你到底是谁?”我的喉咙干涩,声音不停颤抖。
他很坦然,平静地阐述:“我叫阿默,是个孤儿。”
“五年前,是张女士带我出福利院,只因为我这张脸长得像她死去的儿子。”
五年前!
哥哥尸骨未寒,妈妈居然就找到了替代品。
而她依旧日夜折磨我,大概是为了给这个替身做铺垫。
这时,病床上传来微弱的响动。
妈妈醒了。
她的目光涣散地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我脸上。
那眼神空洞得吓人,凝视着我,像法官宣判死刑。
她的嘴唇翕动,声音微弱:
“明天……你就给我走……”
这一刻,我心跳骤停。
走?
像哥哥一样走掉吗?!
他当年从十米高的楼跳下,脑浆在水泥地上炸出一道血腥的花。
妈妈就站在天台边缘,回头看了躲在门口的我一眼。
那一眼,冷漠至极,和现在病床上这个眼神……
一模一样!
“不!”
我发出凄厉的惨叫,猛地挣脱开阿默想拦住我的手,疯狂地冲到了医院走廊。
她要杀我!
妈妈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