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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姜晚凝本以为相亲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第二天中午,见母亲和哥哥都不在家,她提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悄悄出了门。

正午的太阳毒辣得很,姜晚凝顾不上暴晒,拉着行李箱往公交站牌赶。

这时候等车的人不多,她足足等了三十分钟,才等来一辆公交车。

刚上车坐下,一个熟悉的身影也跟了上来。

“诶,凝凝,真的是你呀?刚才我还以为看错了呢。”说话的是她哥哥姜晚斌。

姜晚凝像做错事被抓包似的,有些尴尬:“哥,你怎么来了?”

姜晚斌实话实说:“我刚从外面回来,听邻居张婶说你拉着行李箱去了公交站,就赶紧跟过来了,果然看到你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姜晚凝知道躲不过,索性坦白——虽说哥哥从小待她尚可,此刻她却想赌一把:“哥,我要去县城找工作。你别告诉妈,好不好?”

姜晚斌一听妹妹还是要走,急道:“妹妹,妈不是说了吗?让你在家相亲结婚,去县城干啥?在家不好吗?

听哥的,跟哥回去,免得一会儿又惹妈生气。”说着就伸手去拎她的行李,想往车下拿。

姜晚凝连忙去抢,一边抢一边哭求:“哥,你让我走吧!我真不想在家相亲,这么早就结婚啊!”

公交车司机不耐烦地说:“你们到底走不走?要吵就下去吵,别在车上耽误大家!”

姜晚斌连忙点头哈腰地赔不是:“对不起啊师傅,这是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我这就带她回家。”

说着转身拉住姜晚凝,一手拎起行李箱,强行把她拽下了车,“赶紧走,跟哥回家。”

姜晚凝无奈地被哥哥拽回了家,刚到门口,就见母亲于娟双手叉腰站在那儿,满脸怒气。

她心里一沉,知道这场风暴躲不过去了,只觉得又委屈又无力,眼眶瞬间就红了。

“你这个死丫头!谁让你走的?外面有什么好东西,让你这么迫不及待?

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野男人,魂都被勾走了,在家里待不住了?”

一边骂着,于娟伸手就去撕姜晚凝的头发,嘴里还不停念叨,“让你不听话!让你跑!我让你跑!”

头皮传来一阵阵刺痛,姜晚凝死死咬着唇,没让自己哭出声。

母亲的话像针一样扎进心里,又脏又疼——她怎么能这样想自己?

难道在她眼里,自己的女儿就这么不堪?

专捡难听的话骂她。

姜晚斌见状,赶紧上前拉住母亲:“妈,行了,别打妹妹了,她这不是回来了吗?消消气。”

于娟被儿子拉到一边,仍气愤不已:“你护着她干啥?我让她找个对象结婚,拿点彩礼补贴家里,帮帮你,她倒好,一脸不情愿,好像我们欠了她似的。

还一声不吭就往外跑,再有下次,我打断她的腿!”

姜晚凝垂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来母亲心里打得是这个主意,想用她的彩礼给哥哥娶媳妇……此刻,她只觉得浑身发冷,连呼吸都带着疼。

于娟气还没消,立刻吩咐儿子:“去把她的行李、身份证这些重要东西全给我拿过来!我看没了这些,她还能跑哪儿去!”

姜晚斌自然听母亲的,不仅收了行李证件,连她的手机也一并拿走了。

姜晚凝心里又酸又涩,她从没想过母亲会做到这份上,可她无力反抗——这个家里,没人会护着她。

收完东西,于娟还撂下句狠话:“晚上别给她饭吃,饿着她,看她还有力气往外跑!”

姜晚凝回到自己的小屋,抱膝坐在地上。明明是炎炎夏日,她的心却寒得像块冰。

到了晚上,姜晚斌还是偷偷盛了份饭菜给她送过来,愧疚地安慰道:“凝凝,别生气了。

都怪哥哥没出息,害得你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哥哥这番举动和话语,让姜晚凝在这个家里暂时感受到一丝暖意。

她抬起红肿的双眼,接过饭菜,轻声说:“谢谢哥哥,我没事。”

见姜晚凝不太想理自己,姜晚斌又说:“今天也怪哥哥,硬把你拉回来。

可哥哥实在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子在外不安全,万一被人欺负了,都没人护着你,可在家里……还有哥哥护着你啊。”

说着,姜晚斌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快吃饭吧,吃完睡一觉。”

姜晚凝点了点头。

姜晚斌起身要走,回头看了妹妹一眼,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转身出去了。

——

云城第一人民医院。

经过几天重症监护室的观察,周忆安的母亲夏琳总算转到了普通病房。

除了肋骨骨折需要卧床除外,总体恢复状态还算不错。

恰逢暑假,周忆安从国外结束课题研究后本就正式放假,这几日更是二十四小时守在医院,寸步不离地围着母亲转。

经历这场车祸,他心里格外后怕,简直把夏琳当成了需要呵护的小孩,对她的要求向来是有求必应。

终于,夏琳忍不下去了:“儿子,你都三十二岁的人了,能不能别总在我跟前晃悠?哎哟,你这转得我头都晕了!”

周忆安笑着打趣:“妈,我是您儿子啊。您这情况,我不在跟前守着,那不成不孝子了?”

“哎呦,有你爸在这儿盯着就够了。”夏琳摆摆手,“我这恢复得挺好,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你该忙啥忙啥去,年轻人总围着我这老婆子转像什么话?

你就没点自己的社交?对了,我让你联系救我的那个姑娘,你联系了没有?”

周忆安顿了顿,想起昨天给姜晚凝发过微信却没收到回复,解释道:“昨天我发了微信,她一直没回。估计她刚到家忙着找工作,没顾上吧。”

夏琳立刻不满了:“那你就打电话啊,总不能一天都不看手机吧!”

周忆安有些无奈——当时只把自己号码存进了对方手机,压根没想着要她的电话,手里只有个微信号。

“妈,我没她电话。”

夏琳气得在床沿上捶了一下,既无奈又操心儿子这实在性子:“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心眼没有?你爸跟我说你那天都送人家到车站了,就没想着要个电话?

就你这样,猴年马月才能讨上老婆?我看指望你联系我这救命恩人是没戏了,等我好利索了,我自己去找她当面道谢吧!”

周忆安只能笑笑,由着母亲念叨。

夏琳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又问:“对了儿子,那姑娘家是哪儿的?”

“南举的。”

“那地方好啊,地处江南,尽出美女。”

夏琳眼睛一亮,“我还听你爸说那姑娘模样周正,一看就是那种特别实在心底善良的女孩——这要是能成我儿媳妇,可就太好了!”

周忆安一听就急了,姜晚凝才刚大学毕业,不过二十出头,两人年龄差距这么大,人家小姑娘大把青春,怎么可能看得上他这个大龄男人?

赶紧打断:“妈!您说什么呢!”

“干嘛?我说什么了,你说我说什么了?”

夏琳梗着脖子,“我说错了?你都三十二岁了,还不找个老婆,我有生之年还能抱上孙子吗?唉,我真是命苦……”

周忆安无奈摇头。

这几年母亲天天催他找对象,这场车祸,母亲更是降低要求“只要是女的就行”。

可他这些年心思全在工作上,从没考虑过男女之情,身边虽追求者不少,但有感觉的却一个都没有。

听着母亲一阵阵的唉声叹气,周忆安暗自捏了捏眉心,心里直嘀咕:爸回去做饭怎么这么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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