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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锅炉房剧烈摇晃,头顶的灰尘和碎屑簌簌落下,地面裂缝中透出令人心悸的暗红光芒和刺骨的寒气。远处,夜空中隐约传来低沉的嗡鸣,那是“龙雀”净化程序启动的预兆,毁灭性的能量正在高空汇聚!

“生祭镇压口……”我脑中闪过老王头的话,目光死死锁定那座锈迹斑斑的巨型锅炉。必须在那东西彻底破封、以及净化光柱落下前,重新激活或封堵那个最初的封印节点!

夏晚晴突然从装备包中迅速掏出两枚刻满银色符文的金属锥,双手各持一枚,口中念念有词,猛地将双锥刺入锅炉底座两侧的地面!

“金刚镇岳,地脉定基!起!”

随着她一声娇叱,两枚金属锥爆发出耀眼的银光,银光如同活物般沿着地面裂缝蔓延,瞬间形成一个复杂的银色法阵,将整个锅炉底座笼罩!法阵光芒闪烁,一股强大的稳固之力暂时对抗着地底的冲击,让锅炉的晃动减轻了几分。同时,银光似乎触动了锅炉底座下隐藏的某种机制,底座与地面连接处,发出了“嘎吱嘎吱”的机括转动声!

“有反应!”夏晚晴额头见汗,维持这个阵法对她的消耗极大。

我瞠目结舌,心里一万头驼羊问候!压制了把她鞭刑的冲动。趁机冲到锅炉前,判官笔凝聚最后的力量,笔尖朱红光芒大盛,试图透过锈蚀的钢板,感知下方封印的情况。我的神识刚探入,就被一股滔天的怨念和尸煞之气冲击得几乎溃散!那下面,仿佛连通着一个无边无际的尸山血海!一个冰冷、暴戾、充满毁灭欲望的意识,正疯狂冲击着一层薄如蝉翼的古老光膜——那就是最后的封印!

“封印快碎了!”我嘶声喊道,“需要至阳至刚的力量加固!或者……至少暂时堵住缺口!”

至阳至刚?我们这里一个地府阴神,一个异管局调查员(手段偏中和),一个倒霉白无常,哪来的至阳至刚之力?

“用这个!”谢必安突然尖叫着,手忙脚乱地从他那脏兮兮的白袍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那是一块巴掌大小、温润剔透的白色玉牌,玉牌上刻着一个古朴的“赦”字,正散发着微弱但纯正无比的祥和阳气!

“我的‘无常赦令’!”谢必安解释道,“上岗培训时发的,说是遇到极端情况保命用的,里面封存了一缕先天纯阳正气!我一直舍不得用!”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我一把抓过玉牌,触手温润,那纯阳正气虽然量不多,但品质极高,正是克制阴邪的利器!

“怎么用?”我急问。

“贴……贴上去就行!但只能维持很短时间!”谢必安喊道。

时间紧迫!我毫不犹豫,将“无常赦令”狠狠拍向锅炉底座正中,那块因为银色法阵作用而微微拱起、露出一条缝隙的区域!

玉牌接触到底座的瞬间——

“嗡!”

一声清越的嗡鸣响起!纯白的光芒从玉牌中爆发出来,如同黑暗中点燃的圣火!光芒顺着底座缝隙渗入地下,与那层即将破碎的古老光膜融合在一起!

“吼——!!!”

地底深处传来一声愤怒而不甘的咆哮!那恐怖的冲击力为之一滞!暗红色的光芒和寒气被暂时逼退!

有效!但正如谢必安所说,玉牌上的白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这只能争取到极其宝贵的一点时间!

“还不够!”夏晚晴咬着牙维持银阵,“净化程序倒计时还剩三十秒!我们必须彻底解决问题!”

彻底解决?除非有办法瞬间修复并加强那古老的封印,或者……有办法净化地底那积累了千年的尸煞之源!这根本不是我们目前能力所能及的!

难道真的要功亏一篑?

就在这绝望之际,我的目光扫过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老王头,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

生祭镇压口……最初的封印是以生祭为引……那么,是否意味着这个封印节点,对特定的“祭品”或者“血脉”仍有感应?老王头是守墓人后裔,他的血脉……

“老王头!”我猛地看向他,“你们王家的血脉,是不是和这个封印有关?!”

老王头浑身一颤,眼中闪过极度的恐惧,但随即化为一种认命的苦涩:“是……祖训说过,王家的血……是钥匙,也是……最后的祭品……能短暂唤醒封印的部分力量,但……但代价是……”

代价是什么,他已经不用说了。献祭血脉,唤醒古老封印,这几乎是与虎谋皮,九死一生!

我一把将老王头从地上拽起,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王主任!现在只有你能救这个小区,救所有人!是像个罪人一样死在这里,还是像个真正的守墓人一样完成你最后的职责?!”

老王头的眼神剧烈挣扎着,看着摇摇欲坠的锅炉,听着地底恐怖的咆哮和空中越来越近的毁灭嗡鸣,他脸上的恐惧渐渐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

“我……我明白了……”他惨然一笑,挣脱我的手,踉跄着走到锅炉前,“王家守了这么多年……是该有个了断了……”

他咬破自己的食指,将涌出的鲜血,颤抖着抹在那块已经光芒黯淡的“无常赦令”上,同时口中念诵起一段古老而晦涩的咒文!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王家的血液接触到玉牌和锅炉底座的瞬间,原本纯白的赦令光芒,竟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一股远比之前厚重、苍茫的力量波动从地底深处苏醒!那层古老的光膜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光芒大盛,暂时压制住了下方的冲击!

“成功了?!”谢必安惊喜道。

但老王头却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灰败,仿佛生命力正在被快速抽走!这就是代价!

地底的咆哮变成了疯狂的撞击,金色光膜剧烈波动,显然无法长久支撑!而天空中的嗡鸣已经近在咫尺,一道毁灭性的光柱即将降临!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锅炉房的破窗之外!正是之前我们追逐的那个穿着工装、没有五官的“秽土傀”!但它此刻的气息,远比之前强大和诡异,它手中,捧着一个不断跳动、散发着与地下核心同源邪气的黑色心脏状物体!

它想干什么?!在最后关头加强地底邪物的力量吗?!

“阻止它!”我厉声喝道,判官笔下意识就要点出!

但已经晚了!那秽土傀猛地将黑色心脏砸向锅炉房的地面!

轰!

心脏接触地面的瞬间,化作一股精纯的邪能,并非注入地底,而是……融入了夏晚晴布下的银色法阵之中!银色法阵瞬间被污染,光芒变得漆黑,稳固之力转为狂暴的破坏力,反而加速了锅炉底座的崩解!

“不好!中计了!”夏晚晴脸色剧变,“它们的目的是破坏封印!让那东西在净化降临前出来!”

金色光膜在内外夹击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地底那恐怖的存在,发出了胜利在望的狂啸!

而天空之上,一道直径超过十米、蕴含着净化一切邪祟力量的炽白光柱,已经撕裂云层,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朝着幸福花园小区,朝着我们所在的锅炉房,轰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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