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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阮青禾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
不知在雨中站了多久,她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爸,我想回家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然后阮父的声音传来:
「定位给我?我现在就来接你。」
语气很平静,却让人莫名的安心。
不过两小时,一架私人飞机稳稳地在京市郊外的荒山上降落。
还没停稳,阮父阮母,还有哥哥阮成,
就神色焦急地快步走了下来,
阮青禾迎上前去,还没开口说话,眼泪就先落了下来。
这些年受过的所有委屈,这些日子自己伪装的坚强,
在此刻,在疼爱自己的亲人面前,全然崩塌。
「怎么了?青禾!是不是顾晟安那个混蛋欺负你了?」
阮成从小便把阮青禾这个妹妹放在手心里宠,
看见她哭,顿时就火冒三丈,拿起手机就要打给顾晟安问罪。
「阿成,你先别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妹妹也累了,一切等回去再说。」
阮母开口阻止,看到女儿憔悴的不成人样,她早已是泪流满面,
阮母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
也知道阮青禾对顾晟安的爱意,
一定是遇到了真正过不去的坎,才会如此狼狈的给他们打电话求助。
当天夜里,阮青禾便回到了海城,
看着周遭熟悉的一切,她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下来:
「我和顾晟安离婚了。」
阮家三人都愣住了,还没等他们询问原因,
阮青禾就继续说了下去:
「三年前那个给我捐了心脏的林浅浅,你们还记得的吧……」
「顾晟安为了她,一次次的放弃了我……」
「我不想再妥协了……也实在妥协不下去了……」
说这些时,往昔种种再次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顾晟安不顾她的生命安全,逼她抽血,强迫她在雪地里跪着爬完9999级台阶,当着她的面,残忍杀死了点点
……
阮青禾没有细说下去,
这些事情,她不愿再回忆,也不希望家人再为自己担心。
可就算她轻描淡写,什么都没说,
细心的阮母还是发现了她满手的冻疮,
原来的阮青禾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双手细腻白嫩。
怎么可能会生满冻疮,
她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青禾,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阮青禾还没来得及想出借口遮掩,
阮成就走到她身边,挽起了她的袖子。
下一秒,
白皙的手臂露了出来,
深深浅浅全是各种擦伤,还有几个已经淤青的针眼。
「浑蛋!告诉哥,是不是顾晟安做的!」
阮青禾没说话。
「爸!当年我就不同意咱们家和顾家联姻!顾家在京市,离海城这么远,青禾嫁过去受欺负了我们都不知道,果然你看!」
阮成是个暴脾气,当下就气的砸了手中的水杯,对着坐在一旁的阮父嚷嚷起来。
阮父没说话,但眼里也全是心疼和后悔。
阮青禾连忙打圆场:
「哥,这又不是爸的错,当时也是我自愿的。」
「说到底还是怪我,居然在这场家族联姻中,爱上了顾晟安,又因为爱他,一次次地选择了妥协,选择了隐忍,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现在我看清了,这种男人不值得我留恋。」
阮母早已是泪流满面,听见阮青禾这么说,
更是心疼地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
阮父也是把烟头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眼里全是怒意:
「我阮家的女儿嫁给他顾晟安,不是去受委屈的!」
「青禾,你就在家安心待着,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交给爸爸。」
看着面前坚定站在自己身后的三人,阮青禾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不知何时又悄然滑落,
但这次,不是绝望,而是幸福的泪水,
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那天晚上,在自己从小生活的卧室里,
阮青禾久违的睡了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