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色秘境的试炼，整整持续了一个月。
当演武广场上的石门再次缓缓开启，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喉咙口。
一阵空间波动后，一道道身影被狼狈地传送出来。
出来的弟子，不及进去时的一半。每个人都衣衫褴褛，身上带着伤痕，脸上流露出疲惫与后怕。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兴奋，以及收获的喜悦。
弟子们三五成群，激动地展示着从秘境中带出的战利品，炫耀着各自的战绩，广场上一时如同集市般热闹。
马龙在一众跟班簇拥下昂首阔步地走出，虽然也略显狼狈，但身上的内门精英弟子服依旧整洁，神色自信。他收获丰厚，不仅采摘到数株灵草，还亲手斩杀了一头凝气七层的妖兽，积分稳居前三，自认魁首已是囊中之物。
他目光如鹰，在人群中来回搜寻——他要亲眼看看，那个废物李帆，是不是已经如死狗般被人抬出来，或是永远葬身秘境。
然而，他找了许久，始终没有看到李帆的身影。
“哼，看样子死在里面了。”马龙心中冷笑，不再多想。
高台之上，赵无极等一众长老，神色肃穆。一个月来，他们除监视秘境，更几乎将整个秘境翻了个遍，却始终没能找到神光异象的线索，只能作罢。
“肃静！”
一名执事走上前，声如洪钟，将全场的嘈杂压了下去。
“血色试炼，正式结束！现在，开始公布积分榜单！”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第一百名，王浩，积分三百二十。”
“第九十九名……”
执事的声音不带情感，按顺序念着名字。每报一个名次，便有人欢呼或是叹息。
李帆站在人群角落，神情平静。他的衣服早已在无数战斗中变成布条，勉强蔽体，浑身伤痕累累。可那双眼睛，却前所未有地明亮。
一个月的生死搏杀，让他的肉身强度提升数倍，玄黄圣体已初具雏形，体内那缕玄黄气更为凝厚。绿色小塔碎片在吸收了无名小草后，与他的联系变得更紧密了。
“第十名，孙乾，积分两千一百！”
报至前十，气氛推至高潮。能进前十者，全是外门精英，未来的宗门栋梁。
“第九名，赵琳，积分两千三百！”
……
“第三名，周泰，积分三千九百！”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引发不断的惊叹与羡慕。
“第二名，马龙，积分四千五百！”
马龙的名字刚落，全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马师兄威武！”
“不愧是外门第一人，这积分太恐怖了！”
马龙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尽情享受着周围的崇拜，目光得意地瞥向高台的赵无极。
赵无极也满意地点点头，虽未夺魁，但这个成绩已足以傲视同侪。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执事手中的金色榜单上。
第一名，会是谁？
执事清了清嗓子，望向榜单上那个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名字。深吸一口气，他声如洪钟地一字一顿报出：
“第一名！”
全场再次一静，所有人屏息凝神。
马龙嘴角已然露出笑意，心里想着：肯定是我。第二名肯定是报错了，第一名非我莫属！
然而，执事接下来的话，如同当头一棒。
“外门弟子，李帆！积分，九千九百九十九！”
死寂。
整个广场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数千名弟子和十几位长老，像被定住了一般，表情凝固。
李帆？那个被赵长老断定为五行废体的李帆？九千九百九十九分？
这比马龙高出一倍还多，已经不是碾压，而是屠杀！
一个凡人废体，在血色秘境中不仅活了下来，还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恐怖积分？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第一个打破死寂的是马龙。
他面容扭曲，双目赤红地指着执事咆哮：“你念错了！他一个废物，怎么可能拿第一？查！给我彻查！他肯定作弊了！”
他的咆哮唤醒了众人。
“没错！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得近万积分？太不合理了！”
“作弊！他肯定投机取巧！”
质疑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李帆的名字淹没。
高台上，赵无极脸色铁青，死死盯着榜单那个刺眼的名字，脸上火辣辣的疼。他亲口断定的“天弃之体”，此刻以一种最不可思议的方式，重重地回击了他的权威。
“肃静！”
一声清朗、温润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
众人望去，只见高台上一位身穿月白长袍、气质儒雅的中年长老缓缓起身。这人正是掌管宗门刑律、以公正著称的陈清玄。
陈清玄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被他注视到的人纷纷低下了头。他最后看向那个衣衫褴褛、满身伤痕却始终沉默的少年。
“李帆，出列。”他淡然道。
在无数复杂目光注视下，李帆默默从人群角落走出。他脚步沉稳，无视马龙几乎要喷火的目光，也无视四周嫉妒和怀疑的视线，静静立在高台下，朝众长老躬身行礼。
不卑不亢，淡然自若。
他的从容，与周围各种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陈清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宗门积分榜由‘天衍宝镜’演算，公正无私，绝无差错。九千九百九十九分，是铁一般的事实。”
他转头看向赵无极，语气温和却多了分质询，“赵长老，这位弟子，当初是你断定为五行废体的吗？”
赵无极脸色变幻，冷哼道：“哼，谁知他走了什么狗屎运，或者得了什么旁门传承。靠肉身猎杀些低阶妖兽罢了。修行之路，终究看的是灵根与大道感悟，匹夫之勇，不足为道！”
陈清玄只是一笑，不再多言。他转身取过执事手中的魁首奖励——一个精致的储物袋。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他亲自走下高台，将奖品递到李帆手中。
“你，很不错。”陈清玄温和地说。
他能感受到李帆体内没有灵力波动，可那具看似单薄的身体中，却蕴藏着连他都为之惊叹的强大气血之力。
这绝不是“匹夫之勇”可以概括！
陈清玄郑重道：“这是你应得的。袋内有三千块下品灵石，一瓶筑基丹，以及藏经阁第一层的出入令牌。切莫辜负这番机缘。”
三千灵石、筑基丹、藏经阁令牌！周围弟子们眼热不已。
李帆双手接过储物袋，郑重行礼：“多谢陈长老。”
他心知，陈清玄在关键时刻为自己说话，顶着压力亲自颁奖，这已是莫大的好意。
陈清玄微微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到高台。
赵无极脸色如锅底般黑，狠狠瞪了李帆一眼，眼中杀意难掩。
从今往后，李帆这个“废物”，将成为他修行路上永远的污点。两人之间，已是不死不休。
李帆迎着他的目光，神色平静。
他紧握手中的储物袋，感受那沉甸甸的分量。
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杂役弟子。
他，是神灵宗外门试炼的第一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