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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宫回来,谢绥就一直陪着宋晚凝。
怕她出事还调用了更多人。
包括安排在墓陵的那批。
皇帝身体好转,短时间内应当没有问题。
或许可以重新筹谋。
找到更加合适的替死鬼,再让我给皇帝下毒。
毕竟,他看得出来,皇上很信任我。
可突如其来的丧钟让他慌了神。
那是龙驭殡天时才会响起的声音。
“去查,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诅咒圣上!”
手底下的人小心翼翼回道:
“王爷,陛下于昨夜驾崩,大臣们已连夜举办丧仪……”
话没说完就被揪住了衣领:
“那贵妃呢?”
“也……跟着下葬了……”
“谁准许的!”
谢绥怒吼着甩开他,大步往外走去。
彼时宋晚凝也已苏醒,听到皇上驾崩的消息,哭到站不起来。
丫鬟急忙搀着她回房,她却不肯:
“我要去陪圣上,放开!我才是真正的贵妃,你们欺君犯上,是想人头落地吗?”
心,如千刀万剐。
谢绥一把将她抱起,强硬地送回房中。
“事情已成定局,别再胡闹!”
他加派人手保护,自己策马进了宫。
千里马哒哒疾驰,他却又嫌不快,发了狠地抽鞭子,到宫门前直接被甩了下来。
宫人立刻迎上来,霎时被他猩红的双目吓住:
“贵妃在哪儿?”
几乎是咬着牙根,谢绥不断确认这件事。
宫人抖似筛糠,指着远处:
“三个时辰前已经进皇陵了……”
“不可能!”
男人甩开他,继续往前问,可得到的回答都出奇的一致。
谢绥从来没有这么慌过,仿佛胸腔破了大洞,呼呼地灌着冷风。
“绝无可能!”
“是谁下的令!”
他像被激怒的豹子,怒吼着质问所有人。
一个怯怯的手举起来,递上他的令牌:
“是宸王府的吩咐。”
谢绥倏地僵在原地。
没错。
是他怕自己顾及宋晚凝无暇分身,所以一早将令牌交给心腹,千叮万嘱,一旦圣上驾崩,立刻让贵妃殉葬。
可是,他有准备的。
他还安排了人。
带着最后一丝希冀,谢绥飞身上马,往陵墓赶去。
风声呼啸,像是死神的嘲笑。
骏马发出一道嘶鸣,高高立起复又落下,空荡荡的陵墓外,只有几缕清风。
心腹急忙追来,被他揪着衣领质问:
“人呢?守在这里的人呢?”
他怒不可遏:
“私自违抗军令,擅离职守,谁给你们的胆子!”
“全给我抓回来,通通格杀勿论!”
可下一秒,心腹的话瞬间让他怔在原地:
“他们是奉您的命令,转去把守宸王府的。”
!
接连而至的打击让谢绥头晕目眩,几近晕倒。
幸而被下属扶着才缓过来,可镇静过来的话却更让人震惊:
“开墓!”
“王爷?”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启陵墓,是为大凶。”
古往今来,祭祀仪典关乎百姓社稷,是国家的头等大事。
枝叶末节都马虎不得,更遑论重启皇陵这种搅扰宗庙的大事。
可谢绥像听不到:
“本王不想重复第二遍!”
先帝未曾留下子嗣,谢绥是毋庸置疑的新帝。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违抗。
可是……
“王爷您曾吩咐工匠,先帝的陵墓略做修改,关闭之后再不能重启,故而……”
死去的记忆疯狂侵扰大脑。
当初,他主动揽下陵墓修建之事,因为痛恨兄长夺走所爱,加上了这一条。
本是泄愤之举,没成想自食其果。
谢绥恨不能将自己大卸八块,可恰逢这时,王府的人又来报:
“王妃自缢了……”
幸而下人发现得早,只是暂时昏迷。
“增派人手日夜看护。”
他一反常态没有立刻赶回去,而是带人去了军备库。
众人不解的眼神中,他推出几大车火药:
“炸开陵墓。”
语气平静得像是讨论天气如何。
可那阴沉的脸色,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
闻讯赶来的大臣乌泱泱跪了一地,请求宸王三思。
他却沉声威胁:
“再不让开,就让你们先做开路鬼!”
很快,皇陵炸开数团黑雾。
半个时辰后才停下来。
成人手臂长的厚墙终于炸穿,还没等谢绥上前,一抹俏影就率先闯了进去。
“晚凝——”
谢绥连忙跟进去,片刻后石化在原地。
墓室里,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