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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周围的将士们看着迟音晚的表情,再看看我对她的态度,都开始交头接耳。

“这将军夫人,脑子是不是真的有点那个大病?”

“嘘……小声点,没看见将军脸都绿了吗?”

迟音晚听到了那些议论声,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昂起下巴,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

“我迟音晚是出身不高,但我行得正坐得端!”

“不像某些人,靠着不正当的手段上位,还想来拆散我们夫妻!”

“我告诉你,白婉宁,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完,她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跑了,跑的时候还绊了一下,姿势颇为狼狈。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申请调离西北。

再跟这种人待在一个地方,我怕我英年早逝。

4

为了庆祝前段时间打退了蛮子的一次小规模骚扰,军中开了庆功宴。

按规矩,我这个主帅自然是坐主位。

众将领分坐两旁,大家一边吃肉喝酒,一边讨论接下来的防务部署。

气氛那叫一个热烈。

然后,迟音晚不请自来了。

她一进来,看到我坐在最上面的位置上,慕容恒都得坐在我下首,那张漂亮的脸蛋瞬间就扭曲了。

她几步冲到宴会中央,指着我,声音尖利。

“凭什么!”

“一个靠着男人上位的义姐,凭什么坐主位?”

“我才是镇西将军明媒正娶的夫人,这里地位最高的女人应该是我!”

整个宴会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举着酒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坐在我旁边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将军,没忍住,悄声问我。

“都督,这位……是谁家的疯婆子跑出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迟音晚已经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环视一周,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教育在座的各位糙汉子。

“你们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怎么能这么没有原则?”

“就因为她会拍马屁,会讨好上司,你们就这么捧着她?”

“简直是丢尽了我们大周朝军人的脸!”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将矛头直指我。

“女人家就该在内宅相夫教子,安分守己!”

“像你这样抛头露面,与一群男人混迹在一起,成何体统!”

我被她这番言论给气笑了。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慢悠悠地开口。

“我抛头露面?”

“迟夫人,我这是在领兵打仗,保家卫国。”

“你嘴里的这群男人,是我的袍泽兄弟,是守卫这片土地的英雄。”

“倒是你,一个内宅妇人,跑到军机重地大放厥词,你又算是什么体统?”

迟音晚被我噎了一下,随即又梗着脖子反驳。

“那是将军的功劳!是你夫君的功劳!”

“你不过是跟在后面,沾了光,窃取了一个虚名罢了!”

这下,不用我说话了。

底下的将领们直接炸了锅。

“放屁!我们都督身先士卒的时候,你家将军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就是!没有白都督,哪有西北军的今天!”

“这婆娘脑子有病吧?快把她拖出去!”

副将老王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指着迟音晚的鼻子骂。

“你个无知妇人!我们都督的军功,是拿命换来的!”

“你再敢胡说八道一句,信不信老子把你扔出营去!”

迟音晚被这阵仗吓到了,脸色发白,但嘴上还不肯认输。

她指着老王,哭了起来。

“你们……你们都被这个狐狸精给迷了心窍了!”

“夫君!你看看他们!他们都向着外人!”

慕容恒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了。

他站起来,一把拉住迟音晚,连拖带拽地把她弄了出去。

一场好好的庆功宴,被搅得不欢而散。

我坐在主位上,看着满桌的狼藉,第一次觉得,心累。

也许,我真的该和慕容恒,做个了断了。

5

那天晚上,我正在营帐里对着沙盘推演敌军动向,迟音晚又来了。

她没带丫鬟,一个人悄悄地摸了过来,说是要跟我“姐妹之间,推心置腹地谈一谈”。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了“我要搞事”的脸,把佩剑放到了手边。

她一进来,先是给我倒了杯茶,姿态放得极低。

“姐姐,我知道,你一个女人家在军营里打拼不容易,妹妹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我挑了挑眉,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果然,她话锋一转。

“但是姐姐,你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啊。”

“女人嘛,终究是要嫁人的,总不能一辈子都在这刀口上舔血。”

“你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

我被她这奇葩的逻辑给绕晕了。

“我为什么要打算?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有兵带,有仗打,有军功拿,圣上还给我发工资,我乐在其中。”

迟音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姐姐,你就别跟我装了。”

“我们都是女人,何必为了一个男人,闹得这么难看呢?”

我彻底被她整不会了。

“哪个男人?”

她终于撕下了那层温柔的面具,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当然是我的夫君,慕容恒!”

“白婉宁,我摊牌了!我知道你在外面有靠山,有那个什么劳什子都督的名号撑腰。”

“但夫君只有一个,我不可能跟别的女人分享!”

我感觉我的三观,正在被她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我震惊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

“在你眼里,我和慕容恒,到底是什么关系?”

迟音晚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义姐弟?”

“呵,说得好听。”

“我可见过哪个义姐弟,像你们这样朝夕相处,亲密无间的?”

“练武是假,暗度陈仓才是真吧!”

我“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我这辈子上过无数次战场,见过最穷凶极恶的敌人,但没一个像她这么让我恶心。

“迟音晚,我警告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她也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但还是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你别以为有宫里的人给你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

“我会让所有人都看清你的真面目!我会证明给夫君看,你根本配不上他!”

“我会让他知道,只有我,才是最适合站在他身边的人!”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嫉妒和疯狂而扭曲的脸,气得浑身发抖,但又觉得无比可笑。

我松开剑柄,重新坐了回去。

“好啊。”

“那你就试试看。”

“我等着。”

迟音晚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随即狠狠地跺了跺脚,转身冲出了我的营帐。

我看着晃动的门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一场战争,看来是不可避免了。

只是我没想到,这场战争的导火索,会来得那么快,那么猛烈。

6

边关突然传来警报,北蛮一支精锐骑兵绕过了我们的前哨,直插腹地而来,军情十万火急。

我连夜召集众将,在我的中军大帐里商讨迎战方案。

所有人都神情凝重,帐内的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我指着沙盘,快速地分析敌我形势,调兵遣将,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发了下去。

我没注意到,帐篷的帘子被人悄悄掀开了一角。

迟音晚就躲在外面,偷听着我们所有的作战计划。

她听着我在里面运筹帷幄,指挥若定,心里越发地不服气。

“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不就是纸上谈兵吗?谁不会啊?”

她那颗不甘寂寞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来“将功补过”,来向慕容恒证明,她比我这个只会打打杀杀的“悍妇”更有用处。

于是,她想到了一个自以为绝妙的“锦囊妙计”。

她偷偷找到了她父亲在边关做生意的一个远房亲戚,一个姓钱的商贾。

她把我们刚刚制定好的,包含了伏击地点、兵力部署、出击时间在内的全盘作战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那个钱掌柜。

她天真地以为,这些商贾常年行走于边关内外,消息灵通,可以帮我们把“假消息”传递出去,迷惑敌人。

她想让慕容恒看到,她迟音晚,也是能为夫君分忧的贤内助。

那个钱掌柜听完她的计划,表面上满口答应,把她哄得心花怒放。

一转身,就将这份价值千金的军事情报,高价卖给了潜伏在城里的北蛮探子。

于是,在我们预定的伏击路线上,北蛮人提前设下了更致命的陷阱。

我们最精锐的前锋营,在张副将的带领下,按照计划连夜出击。

他们一头扎进了敌人的包围圈。

一夜激战。

天亮的时候,消息传了回来。

前锋营三千将士,全军覆没,只有十几名伤兵拼死逃了回来。

整个西北大营,一片死寂。

我站在高台上,看着那些被抬回来的,残缺不全的尸体,勃然大怒。

我下令封锁全城,彻查内奸。

而此刻的迟音晚,还在自己的院子里沾沾自喜。

她觉得自己终于做成了一件大事,狠狠地打了我的脸。

慕容恒看着那份血淋淋的伤亡报告,听着幸存士兵描述的被伏击的惨状,脸色惨白。

他再蠢,也意识到,我们的军事计划,被泄露了。

7

我把自己关在营帐里,一天一夜没有合眼。

我把所有幸存士兵的口供,以及最近所有进出关隘的人员记录,全部摆在了面前。

顺着那条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线索,我抽丝剥茧,往下深挖。

所有的证据,最后都指向了一个人。

那个姓钱的商贾。

以及,在他被捕前,唯一和他有过密切接触的,我的好弟妹,迟音晚。

我在中军大帐里,当着所有将领的面,质问跪在地上的迟音晚。

“说!”

“你为什么要将军情告诉那个姓钱的!”

迟音晚还在那里嘴硬狡辩,哭得梨花带雨。

“我没有!我只是想帮忙!”

“我以为他能帮我们传递假消息,迷惑敌人!”

“姐姐,你不能因为我办砸了事,就这么冤枉我!你这是恩将仇报!”

我听到“帮忙”两个字,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帮忙?”

我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所谓的‘帮忙’,我们死了多少弟兄?”

“三千人!”

“三千条活生生的人命!他们有父母,有妻儿!”

“他们都因为你的愚蠢,惨死在了北蛮人的屠刀下!”

我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桌案,上面的茶杯文书散落一地。

我拔出腰间的“断水”剑,剑尖直指她的咽喉。

“按照军法,通敌泄密者,当斩!”

冰冷的剑锋贴着她的皮肤,迟音晚终于感到了害怕。

她吓得瘫软在地,浑身抖如筛糠,语无伦次地哭诉着。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我不是故意的……夫君,救我!夫君!”

就在这时,慕容恒疯了一样地冲了进来。

他一把推开我,将迟音晚死死地护在身后。

他赤红着双眼,对着我咆哮。

“白婉宁!你够了!”

“她已经知道错了!她也只是想帮忙!你何必咄咄逼人,非要置她于死地!”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想帮忙?”

“她这是在害人!她害死了我们三千个兄弟!”

“慕容恒,你给我让开!今天谁也救不了她!”

我们两个,当着全军将领的面,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这些年积攒的所有误解、隔阂和怨气,在这一刻,全面爆发。

我下令。

“来人!”

“将罪妇迟音晚,给我押入军牢!听候军法处置!”

几名亲兵上前,不顾慕容恒的阻拦,强行将迟音晚拖了出去。

她被拖走的时候,还在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夫君!我真的是想帮你啊!你相信我!”

“白婉宁!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整个大帐里,所有将领都低着头,噤若寒蝉。

所有人都知道,西北军的天,要变了。

8

慕容恒跪在我面前,为迟音晚求情。

他双眼通红,声音嘶哑。

“义姐,音晚她罪不至死!”

“她只是一时糊涂,她本性不坏!求你看在我们姐弟多年的情分上,饶她一命吧!”

我坐在帅位上,冷冷地看着他。

“姐弟情分?”

“在你护着她,指责我公报私仇的时候,我们的情分,就已经没了。”

慕容恒的身体晃了晃,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开始口不择言。

“你就是嫉妒!你就是因为我娶了她,没有娶你,所以你才要这么对她!”

“白婉宁,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一个心胸狭窄的女人!”

我被他这番话气得几乎站不稳。

我猛地站起来,从旁边的箱子里翻出一封已经泛黄的信。

我将那封信,狠狠地摔在了慕容恒的脸上。

“你给我看清楚!”

“这是什么!”

那是我当年亲手写下的举荐信。

如果没有这封信,他慕容恒,现在还是个不知名的小兵,甚至可能早就死在了哪个角落。

慕容恒看着那熟悉的字迹,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或许是被我的怒火冲昏了头,或许是被迟音晚的哭诉洗了脑。

他突然抬起头,说出了一句让我彻底心死的话。

“那又如何!”

“难道就因为你当年对我有举荐之恩,我就要一辈子对你感恩戴德,任你摆布吗?”

“我就不能有我自己的生活,不能娶我自己心爱的女人吗!”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轰然倒塌。

原来,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挟恩图报的控制狂。

原来,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姐弟情,袍泽义,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

“很好。”

“慕容恒,你说的对。”

我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纸,那是我们当年结拜时,写下的义书。

我当着他的面,也当着帐外所有将士的面,将那张义书,一寸一寸地,撕成了碎片。

纸屑纷飞,像一场绝望的雪。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营地。

“从今往后,我白婉宁,与你慕容恒,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西北军中,有我无你!”

慕容恒看着满地的碎纸,看着我决绝的眼神,脸上血色尽失。

他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又做错了什么。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但一切,都晚了。

覆水难收。

帐外的副将们看着这一幕,都默默地低下了头,有人甚至偷偷抹了把眼泪。

他们知道,那对曾经在战场上并肩杀敌、生死相托的义姐弟,是真的完了。

9

我连夜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信中,我详细奏报了迟音晚私通商贾、泄露军机,以及慕容恒徇私包庇、冲撞上官的全部事实。

同时,我向圣上请辞西北军副统帅一职,言明不愿再与慕容恒共事。

圣上收到我的奏折后,龙颜大怒。

他没想到,自己最信重倚仗的女将军,竟然在边关受了如此天大的委屈。

皇帝当即派遣钦差,带着他的亲笔手谕和一队禁军,火速赶往西北。

旨意很明确:彻查此事,严办不贷,绝不姑息!

钦差到达军营那天,整个西北大营戒备森严。

钦差当着全军将士的面,高声宣读了圣上对我过往功绩的嘉奖,以及正式册封我为“一品镇军都督”的封诰。

那一道道战功,一件件功绩,从钦差口中念出,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迟音晚被从军牢里押出来,听到那些她曾经嗤之以鼻的“虚名”,竟然都是真的,听到我这个“悍妇”竟然真的是权倾一方的镇军都督,她两眼一翻,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慕容恒更是如遭雷击。

他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他终于明白,他信以为真的“背后有人”,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他终于明白,他所以为的“攀附权贵”,不过是我凭着自己的战功,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他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有多愚蠢,又错得有多离谱。

全军将士,在我身后,“唰”地一下,齐刷刷地单膝跪地。

“我等有眼无珠,不知都督威名,请都督责罚!”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晕死过去的迟音晚,看着面如死灰的慕容恒,心中五味杂陈,但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钦差宣读了朝廷的最后决定。

“镇西将军慕容恒,治下不严,包庇罪妻,顶撞上官,念其曾有战功,革去将军之职,降为副将,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罪妇迟音晚,通敌泄密,致使我大周将士蒙受巨大损失,罪无可恕!判流放三千里至苦寒之地,终身不得回返!”

“镇军都督白婉宁,忠勇果敢,功勋卓著,今加封为镇国公,总领西北一切军务,赐金牌令箭,可见官大一级!”

整个军营,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的真相,和雷霆般的处置,给震得说不出话来。

10

军法处正式开堂,审理迟音晚一案。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容不得她半点抵赖。

那个被她当成“好帮手”的钱掌柜,也在堂上招认了自己如何与北蛮探子交易,如何将她提供的军情卖了个好价钱。

迟音晚在公堂之上,哭天抢地,状若疯魔。

她不再扮演那朵柔弱的小白花,而是像个泼妇一样,指着我破口大骂。

“是你!都是你设计的!”

“白婉宁!你这个心机深沉的毒妇!你就是为了报复我,为了独占夫君,才设下这个圈套来陷害我!”

主审的军正大人一拍惊堂木,厉声喝斥。

“大胆罪妇!军法森严,岂容你在此胡搅蛮缠,污蔑朝廷命官!”

迟音晚百口莫辩,看着一桩桩一件件的证据摆在面前,她终于崩溃了。

最终,她被判处流放宁古塔,永世不得踏入关内一步。

慕容恒因为包庇之罪,被剥夺了将军印信,降为了一个普通的副将,听我调遣。

我作为此案最重要的证人,出庭作证。

整个过程,我没有看慕容恒一眼,语气公正而冷漠,仿佛在说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迟音晚被戴上枷锁,押出大堂的时候,还在不甘心地哭喊。

“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爱他啊!”

昔日那个在将军府里众星捧月的将军夫人,如今成了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的阶下囚。

军中将士看着这一幕,无人同情,只有无尽的唏嘘。

一场由愚蠢和嫉妒引发的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但它留下的伤疤,却深深刻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慕容恒几次三番地想找我道歉,想求我原谅。

都被我冷漠地用“公事公办”四个字给挡了回去。

他看着我冰冷的眼神,终于明白,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11

圣旨正式下达,我,白婉宁,被任命为西北军唯一的主帅,独掌二十万大军的兵权。

朝廷还从京城禁军和各地卫所,调来了几位久经战阵的悍将,来担任我的副将和参军,全力辅佐我。

我大刀阔斧地开始整顿军务。

所有因为迟音晚的“胡作非为”而导致的混乱和懈怠,被我用雷霆手段一一扫清。

我制定了全新的练兵方略,调整了边关的防御布局,整个西北军的面貌焕然一新。

军中的士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重新振作了起来。

各营的将领,纷纷来我帐前立下军令状,誓要追随我,与北蛮决一死战,为死去的三千袍泽报仇雪恨。

慕容恒作为一名普通的副将,多次请求私下见我。

都被我以“军务繁忙”为由,冷漠地拒绝了。

我通过传令兵告诉他。

往日的姐弟情义已断,今后,我们之间,只有上级与下级的关系。

希望他能恪守本分,不要再有任何非分之想。

军中开始流传,说我白都督变得铁面无私,冷酷无情,再也不复往日的豪爽和温情。

我听了,只是一笑置之。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练兵和备战之中。

我再也没有任何私情可以牵挂,也没有任何软肋可以被人拿捏。

我的副将老王,偷偷观察了我很久,然后跑来跟我说。

“都督,您虽然看着比以前冷了,但您身上的杀气,也比以前更重了。”

“我觉得,这才是咱们西北军主帅该有的样子。”

我看着他脸上真诚的敬佩,点了点头。

是啊,这才是真正的我。

一个纯粹的,为战争而生的,将军。

12

我用了三个月的时间,重新打磨了我的西北军。

然后,我主动出击了。

我放弃了以往被动的防守反击策略,而是设计了一套环环相扣、大胆无比的突袭战术。

我亲率中军主力,正面佯攻,吸引北蛮王庭的主力部队。

同时派出两支精锐骑兵,由新任的左右副将率领,绕道千里,从两个意想不到的方向,直插敌人后方。

三路大军,在约定好的时间,同时发难。

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北蛮人完全没料到我们敢主动出击,更没料到我们的战术如此诡异狠辣。

他们被打得丢盔弃甲,阵脚大乱。

北蛮王庭的主力,被我们分割包围,几乎全军覆没。

北蛮单于带着残兵败将,狼狈北逃,十年之内,再无南下之力。

盘踞西北边境数十年的心腹大患,被我一战而平。

捷报传回京城,朝野震动。

圣上龙颜大悦,当即下旨,加封我为镇国公,食邑万户,世袭罔替。

整个大周朝,都在传颂我这个巾帼英雄的赫赫战功。

各地的将领,不远千里前来求教兵法。

京城的文人墨客,更是写了无数诗词歌赋来赞颂我。

庆功宴上,我高坐主位,接受着所有人的祝贺和敬仰。

我看到慕容恒远远地站在角落里。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副将铠甲,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悔恨、痛苦和仰望。

他想上前来,跟我说一句话,却被我身边簇拥着的将领们,隔在了三丈之外。

他最终还是没有上前来,只是端起酒杯,朝着我的方向,一饮而尽。

然后,他落寞地转身离去。

我知道,我们之间,隔着的,又何止是三丈的距离。

那是生与死,是功与过,是云与泥,是一道他永世也无法跨越的天堑。

13

后来,我听从南疆传回来的消息说,慕容恒在那边打仗很拼命,立了不少功,但始终只是个副将。

他再也没有娶妻。

有人说,他是在为自己当年的愚蠢赎罪。

至于迟音晚,据说她在被流放去宁古塔的路上,就受不了苦,病死了。

她到死,可能都还在做着“霸道将军爱上我”的美梦。

圣上几次三番下旨,召我回京,想让我出任兵部尚书,掌管天下兵马。

都被我婉言谢绝了。

比起京城的繁华和权谋,我更喜欢西北的风沙和烈酒。

我选择继续留在这里,镇守我亲手打下来的这片江山。

这里的将士,视我为军神。

这里的百姓,奉我为守护神。

我的副将们,一个个都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将。

老王喝醉了,总喜欢拉着我说。

“都督,您就是咱们西北军的定海神针!”

我每日练兵,巡视关防,偶尔也会在夕阳下,想起很多年前,那个跟在我身后,怯生生地叫我“义姐”的少年。

但心中,再无波澜。

我立马在关墙之上,看着远处的夕阳,将整个草原都染成了金色。

长风吹过,卷起我的披风,猎猎作响。

阳光洒在我的肩甲上,暖洋洋的。

远处的关隘在夕阳下,像一头沉默而威严的巨兽,守护着身后的万里河山。

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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