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致命催眠：逃离操控者
日历撕到了距离约定回国日期的倒数第四天。裴念安因为起晚而手忙脚乱，出门时竟然忘带了工牌。他打电话回来，语气焦急：“冉冉，我工牌落床头柜了！上午有个重要会议，拜托你给我送来公司好不好？爱你！”
陈冉冉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应了声“好”。她骑着共享单车，穿过清晨冷冽的空气，来到裴念安工作的那栋气派的写字楼下。按照他给的地址找到工位，人却不在。
“找裴念安？他去茶水间了。”旁边一位面善的同事抬头告诉她。
陈冉冉道了谢，朝着茶水间的方向走去。刚走近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爽朗的笑声和一个熟悉的声音。
茶水间虚掩的门缝里，陈冉冉看到裴念安正微微躬身，双手捧着一杯刚冲好的咖啡，恭敬地递给一个颇有气度的中年男人——正是徐氏集团的董事长，徐琳琳的父亲徐正宏。
徐正宏接过咖啡，满意地拍了拍裴念安的肩膀，声音洪亮：“小裴啊，年轻人有前途！好好干！等这个项目结束，找个时间把你爸妈接来美国玩一趟，费用公司包了！我们家琳琳啊，可是对你赞不绝口，说你能力强，人又体贴！哈哈哈！”
裴念安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的谦逊笑容，眼神里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光芒：“谢谢徐总栽培！琳琳她…过奖了。我一定加倍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他微微低头，姿态恭敬而温顺。
就在这时，裴念安似乎感应到什么，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门口。当他的视线与陈冉冉冰冷的目光撞个正着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被当场捉奸般的巨大恐慌和狼狈。他手中的咖啡杯甚至晃动了一下，溅出几滴滚烫的液体。
“冉…冉冉？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干涩发紧。
陈冉冉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将工牌挂在他的脖子上，动作机械地替他抚平了领口细微的褶皱。她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最后一次、无比仔细地临摹着他此刻惊慌失措的英俊面孔。这张脸，曾经是她整个青春岁月的光。
做完这一切，她转身就走，没有说一句话。眼眶酸涩得厉害，但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泪水落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他未来的“岳父”谈论着接他父母来玩，谈论着徐琳琳对他的“赞不绝口”，那种感觉，就像心口被人用重锤狠狠砸碎，痛得无法呼吸。
走出冰冷的大厦，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陈冉冉颤抖着手，拿出手机，给裴念安发了一条只有三个字的微信：「分手吧。」
信息刚发出不到十秒，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裴念安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强行将她扳过来面对自己。他的力气大得惊人，眼神里充满了被冒犯的愤怒和一丝慌乱。
“冉冉！你听我解释！你误会了！”他低吼着，呼吸急促，“我和徐琳琳走得近，完全是为了她爸！徐正宏答应我，只要我能‘稳定’住琳琳，让他女儿开心，他就有办法帮我快速拿到绿卡！你知道吗？绿卡！有了它，我们就能永远留在这里，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是美国人！享受最好的资源！这难道不是为我们未来的孩子铺路吗？”他的语气越来越激动，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金光闪闪的未来。
陈冉冉看着他因激动而微微扭曲的脸，这张曾让她无比眷恋的面容，此刻变得无比陌生和狰狞。五年了，同床共枕，朝夕相处，她竟从未真正看透这个枕边人的内心。为了一个绿卡身份，他可以如此心安理得地欺骗、利用一个女孩的感情，甚至将其视为“为未来铺路”的理所当然。这种价值观的颠覆，让她感到彻骨的寒意和恶心。
“分手是我深思熟虑的决定。”她用力，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指，声音冷得像冰。
“为什么？！”裴念安的眼神充满了不解和受伤，仿佛她才是那个不可理喻的人。
“很简单，”陈冉冉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你，现在，愿意放弃绿卡，放弃徐家的提携，立刻跟我回国吗？”
裴念安脸上的急切和委屈瞬间凝固了。他张了张嘴，眼神下意识地躲闪开，喉结滚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沉默的几秒钟，比任何恶毒的语言都更有力地宣告了答案。
“这就是理由。”陈冉冉嗤笑一声，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嘲讽。她不再看他，转身决绝地离开。
“冉冉！等等！”裴念安再次追上来，这次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他试图去抓她的手，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妥协”，“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这样好不好？你先回国待一段时间，冷静冷静。等我这边一拿到绿卡，我立刻回去接你！我发誓！我们……”
“够了！”陈冉冉猛地甩开他伸过来的手，厉声打断他，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厌恶和失望，“裴念安，收起你虚伪的承诺和令人作呕的爱！我不会等你，更不会再踏入这个鬼地方一步！我要回国，现在！立刻！马上！我们完了！听清楚了吗？彻！底！完！了！”
“回国？”裴念安像是被这个词彻底激怒了，他脸上的温柔假面彻底撕碎，取而代之的是被触犯利益的阴沉和暴戾，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声音冰冷刺骨，“回去守着那一个月两三千人民币的死工资？住着破旧的出租屋？享受着落后的医疗教育？陈冉冉，你脑子进水了吗？放着这里的大好前程不要，非要回去当个底层蝼蚁？”
他不再试图讲道理，而是用蛮力强行将挣扎不休、又惊又怒的陈冉冉拖拽回他们的公寓。一进门，他就粗暴地夺走了她的手机和护照，然后“咔嚓”一声，将大门从外面反锁！这栋独立的二层小楼，此刻成了最坚固的囚笼。
“裴念安！你疯了！你这是非法拘禁！开门！放我出去！”陈冉冉用力拍打着厚重的门板，愤怒和恐惧让她浑身发抖。
门外传来裴念安冰冷而偏执的声音：“冉冉，你太不乖了。你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什么才是对你、对我们最好的选择。放心，我会给你送吃的。等你想通了，我们好好过日子。”脚步声渐渐远去。
陈冉冉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窗外阳光明媚，自由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距离回家的日子，只剩最后三天了。她该如何逃出这以爱为名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