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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梨连眼皮都没抬,敷衍道:“没什么,我跟安安说,等他好了带他去游乐园。”
周时樾走到病床前,揉了揉安安的小脑袋。
他故作慈父状:“等安安好了,爸爸给你建一座游乐园好不好?”
安安怯懦地点了点头。
“安安怎么不叫爸爸?你不是最喜欢爸爸了吗?”
安安着急了,摇头咿咿呀呀想说些什么。
沈清梨心底涌起一股酸涩。
他不是不叫,是根本叫不出来了。
以前周时樾只顾着和姜雨欣他们玩乐,一直以来缺席安安的成长。
但是安安从来没有记恨过他,反而更渴望父爱。
她不忍心看安安难过,开口解释:“周时樾,安安他哑了……”
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铃声给打断。
是姜雨欣,周时樾想都没想,直接按下接听。
忽然,他语气焦急:“怎么回事儿?摔到哪儿了?好,我马上就来!”
电话挂断后,他向沈清梨解释:“雨欣摔倒了!你好好照顾安安,我有空了就来看你们。”
说完,又匆匆离开了。
沈清梨的心如同一汪死水,这种事五年间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只要是姜雨欣的电话,周时樾都会奋不顾身地奔过去找她,就连沈清梨当年生安安,周时樾也抛下她去找姜雨欣了。
现在想来,在周时樾心里,她和安安是无足轻重的存在,所以只能卑微地给姜雨欣让路。
他们以标榜兄弟情的形式来行爱人之事。
真是恶心。
……
一周后,周时樾打电话给沈清梨,说带她去参加姜雨欣的游轮生日宴。
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周时樾抛出一个她无法拒绝的诱饵,姜雨欣的表哥是专攻安安罕见病的医生,如果她能低头跟姜雨欣道歉,那姜雨欣会替安安去找表哥做手术。
沈清梨咽下满腔苦涩,同意了。
游轮上。
姜雨欣几个人依旧聚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说笑。
沈清梨木然地看着一切,内心毫无波澜。
就连姜雨欣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要求当众找个男人接吻,她直接坐在周时樾的大腿上抱着脖子啃,也毫无所谓。
等他们亲完,沈清梨强忍着厌恶,端着酒杯走到姜雨欣身边,扯着唇道歉。
“雨欣,生日快乐,之前的是我口无遮拦了,希望你不要介意,还有安安的病,你能不能帮忙问一下姜医生?”
姜雨欣故作亲昵地揽住她:“当然了,安安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这就打电话联系我表哥!”
说着,她就去捞桌上的手机。
此时,海浪翻涌,游轮颠簸,所有人顷刻间被掀倒在地。
而周时樾却下意识地先去扶姜雨欣。
突然,姜雨欣尖叫起来:“啊!我的佛牌好像掉水里了,那是我妈妈给我的遗物!怎么办?时樾!”
她摸索着胸口,急得哭了起来,周时樾迅速召集了所有人寻找。
巨大的探照灯搜寻到,那枚佛牌飘在十几米处的海面。
现在谁下水去捡,成了一个问题。
各位少爷小姐纷纷推辞自己不会游泳,就在众人犯难之际,周时樾出声了。
“清梨,你去捡。”
沈清梨以为自己听错了,周时樾继续说。
“你曾经拿过全国游泳冠军,而我们都不会游泳,所以你去捡最合适。”
听了他的话,沈清梨几乎要气笑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精英,却都说不会游泳,真是笑话。
她果断拒绝:“我刚刚喝了酒,不适宜下水。”
可姜雨欣挽住她的手哀求:“清梨,求求你帮帮我吧,我不能没有这块佛牌,只要你帮我找回来,我保证立刻让我表哥安排安安的手术!”
周时樾也帮腔:“雨欣都这样求你了,你就帮帮她怎么了,难道你不希望安安康复吗?”
沈清梨双拳紧攥,眼眶通红地望着眼前的两人。
求他们救安安的时候讲究规章制度,现在为了一块佛牌,什么狗屁规则都抛之脑后了。
原来安安在他们心里还不及一块佛牌!
见沈清梨迟迟不答应,姜雨欣身体一软,倒在周时樾怀里。
她喃喃呓语:“时樾!如果丢了这块佛牌,我也不活了,周氏的股票,还有基金会你找别人去打理吧……”
周时樾眸色 微黯,语气冷硬地说:“给沈清梨带上救生圈和绳索!”
沈清梨心沉到谷底,浑身发冷。
她被强制带上了游泳圈和救生衣,她没有想到周时樾能为姜雨欣做到这种程度。
周时樾直直地走过来,像婚礼上那样牵起她的手,只不过这次是把她推入漆黑的海面。
沈清梨坠入冰冷的海水后,有那么一刻,她想如果就这样死掉该多好!
安安……
那张纯洁稚嫩的小脸唤醒了她的求生欲,她不能死,安安不能没有妈妈。
沈清梨在刺骨的冷水里竭力搜寻了两个小时,终于找到了那枚佛牌。
她举起那枚佛牌示意,游轮上发出欢呼的声音。
可就在她摇晃绳子示意将她拉回的时候,绳子断了。
而她的体力在这两小时内早已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