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第二天一大早,沈寂就被楚知微的人架着出发了。
他拼命挣扎,换来的却是更用力的钳制,没等他喊出第二声,后颈一痛,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眼前漆黑一片。
拳头像雨点般砸在身上,闷响混着自己压抑的痛哼,他只觉得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般的疼痛。
沈寂心里生出一片惊慌,忍不住大喊:“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
回应他的,是更狠戾的殴打。
骨头错位的脆响在耳边炸开时,沈寂眼前猛地一白,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两个小时的折磨结束时,他瘫在地上,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有人用脚踢了踢他的腰,他疼得蜷缩了一下,随后便听见手机拨号的声音。
“楚总,您吩咐的事儿都办妥了!”
沈寂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冻住了。
骨头缝里的疼、太阳穴突突的跳,都抵不过心口那阵尖锐的寒意。
原来那句 “当保姆” 是假的,替沈妄报仇才是真。
不爱了的人,心能硬成这样吗?
楚知微,你够狠。
他再也坚持不住,彻底坠入黑暗。
再次睁眼时,鼻尖萦绕着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
“阿寂,这次知道错了吗?”
楚知微清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沈寂机械地转过头,扯了扯嘴角,嗓音嘶哑,语带嘲讽:“楚知微,那你教训我教训的够了吗?要不要再关我一次?”
楚知微皱紧眉头,胸腔里窜起无名火。
“我只是让你在里面学学规矩,这就受不了了?那你拿瓶子砸阿妄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受不受得了?”
沈寂看着他,只觉得可笑。
她在他身上做的这些,难道还抵不过那一瓶子?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她这话的意思,是觉得惩罚太轻了?
垂在被子底下的手死死攥紧,指甲掐进肉里,疼得他脑子发懵。唇瓣被咬得发白,突然就没力气争了。
他转回头盯着天花板,轻声说:“谢谢你的教训,我知道错了。”
“你走吧,我想休息。”
见往日里骄纵的人突然服了软,楚知微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抿了抿唇,语气也放软了些:“阿寂,乖乖的,别再闹了。”
“过几天是你妈妈的祭日,你好好养着,出院了我陪你去。”
说着,她起身想替他掖被角,沈寂却猛地拽过被子,翻身朝向墙壁,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楚知微的手僵在半空,顿了顿,终究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沈寂在医院住了三天,这三天里,沈妄的朋友圈更新得格外勤快,像在刻意炫耀。
今天是楚知微跑遍全城,为他找早已停产的棒棒糖;
明天是楚知微包下全球限量的顶奢手表,送到他手里;
后天又是楚知微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伤口……
沈寂一张张翻着,像在自虐。
看着曾经独属于他的温柔,如今全转移到了沈妄身上,心脏从最初的抽痛,慢慢变得麻木。
他逼着自己一点点把楚知微从心底剥离,直到那个位置空得再也装不下他。
出院那天,正好是母亲的祭日。
说好了陪他去看妈妈的楚知微,迟迟没出现。沈寂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居然还对他抱有期待。
他在路边拦了辆车,手机恰在这时亮起,是楚知微的消息。
“阿寂,公司临时有急事,你先去墓地等我,我很快就到。”
沈寂的手在手机上悬停许久,终究还是回了个 “好”。
他快离开了,至少在离开前,不想让妈妈看到他过得不好。
车到了墓地入口,沈寂下车等着,从日头正盛等到天色擦黑,也没等来楚知微的影子。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他胳膊发冷。
耐心一点点耗尽,脸上的温度也降了下来。直到最后一丝霞光从天边褪去,他咬了咬牙,转身往山上走。
刚走到半山腰,手机 “叮” 地响了一声,进来一条消息。
是一段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