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屏幕里出现的，不是人脸，而是一个被固定住的手机镜头。
镜头正对着一个男人，他被绑在椅子上，嘴被堵住，满脸惊恐，正是前几天带人来我家闹事的那群混混的头目。
下一秒，镜头外传来一个低沉、冷漠的声音。
“说，是谁让你去唐家的？”
混混头目拼命摇头。
“不说？”
那个声音冷笑一声。
“那就先从你的左手小指开始吧。”
画面中，一把钳子缓缓地、毫不犹豫地夹住了混混的小指。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和男人压抑在喉咙里的、撕心裂肺的惨嚎，通过手机扬声器，清晰地响彻了整个客厅。
顾景深脸上的狂笑，瞬间凝固。
他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视频里那血腥的一幕，又猛地抬头看向我。
我对他露出一个和林淼淼如出一辙的、悲天悯人的微笑，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答案。
“别急，这只是开胃菜。你的第二节课，很快就到。”
“我想，你的新老师，应该已经到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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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混混头目小指断裂的脆响和压抑的惨嚎，通过手机扬声器，在死寂的客厅里无限回荡。
顾景深脸上的狂笑和血色，在那一瞬间被抽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种见了鬼般的惨白和惊恐。他猛地将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但那声音仿佛已经钻进了他的骨头里。
他色厉内荏地指着我，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唐晚晚！你疯了！你找了谁？你做了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
我只是用那双他从未见过的、冰冷到没有一丝人类情感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在毁灭前最后的挣扎。
我的平静，让他更加恐惧。
“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
他像是要给自己壮胆，歇斯底里地吼道。
“我爸是顾氏集团的董事长！你和你的帮手，一个都跑不掉！”
这一刻，我才恍然大悟，顾景深的控制欲，是刻在他骨子里的遗传。
我曾去过他家一次，那是一栋冷冰冰的、大得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别墅。
我亲眼看到他那个一手建立起商业帝国的父亲，是如何用一种不容置喙的眼神，对他那位优雅美丽的母亲说。
“我的决定，你只需要服从。”
而我这只一心向往他的金丝雀，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被他锁进他亲手打造的华丽牢笼。
“是吗？”
我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千斤的重量。
“我的第二节必修课，讲的就是权势。我想，你的新老师，已经到门口了。”
话音刚落，门铃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坚定、持续、不容拒绝的催促。
伴随着门铃声的，是顾景深父母慌乱的脚步和质问。
“景深！怎么回事？外面……外面好像是警察！”
顾景深的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紧闭的大门，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沙发上。
最终，还是他被惊动的父母，颤抖着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不仅有两名神情严肃的警察，还有一位西装革履、气质沉稳的中年男人。
他就是张持，我通过加密邮件联系上的、以处理棘手案件闻名的王牌律师。
“您好。”
警察率先开口，出示了证件。
“我们接到报警，这里发生了涉及非法限制人身自由与故意毁坏他人财物的案件，报警人是唐晚晚女士。”
顾景深的母亲尖声叫了起来。
“不可能！是这个女人疯了！她……”
“这位女士，请冷静。”
张持律师上前一步，将一份文件递到顾景深面前，声音清晰而有力。
“顾先生，这是根据唐晚晚女士提供的，包括但不限于录音、视频、人证在内的多项证据，法院在开庭前发出的临时人身安全保护令。”
“从现在起，任何试图接近、联系、骚扰唐晚晚女士的行为，都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张持顿了顿，推了推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他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一个视频，正是顾景深在储物间对我进行威胁和精神虐待的录音，和我与陈阿姨那段求助被拒的通话录音。
“另外。”
他继续说道。
“根据这些证据，以及刚才那通意外的视频通话，我当事人的报警内容，现在要增加几项新的指控：绑架、故意伤害、以及买凶杀人未遂。”
“至于杀的是谁。”
张持的目光缓缓扫过顾景深和他同样面如死灰的父母。
“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关于城南路口的那起意外车祸，警方也已经决定，重新立案调查。”
买凶杀人……
意外车祸……
重新立案……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顾家三人的天灵盖上。
前一秒还掌控一切的顾景深，瞬间变成了被法律和更高层力量隔绝的、可笑的阶下囚。
警察走上前，拿出冰冷的手铐，铐住了他还在微微发抖的手腕。
他眼睁睁地看着我，在他父母和警察的注视下，拉着我的小行李箱，平静地走向门口。
在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我停下脚步，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顾景深，谢谢你烧掉了我的经济舱机票。因为张律师，已经为我订好了飞往国外的头等舱。”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个囚禁我整个夏天的牢笼，走向真正属于我的、广阔的天地。
身后，是顾景深彻底崩溃的、野兽般的嘶吼。
那是我听过的，最美妙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