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冰冷包裹着他，像是无数根冰针扎进皮肤，直透骨髓。
陈默猛地吸进一口水，呛得肺叶火烧火燎地疼，意识被这剧烈的刺激硬生生从黑暗深处拽了回来。
他在水里！正在快速下沉！
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命挣扎起来，四肢胡乱地划动。周围一片漆黑，只能感觉到冰冷湍急的水流裹挟着他，不时撞上水下的岩石，疼得他龇牙咧嘴，又灌了好几口水。
【警告：宿主处于溺水状态，体温快速下降】
【情报更新：您正处于地下暗河，水流向东南，前方300米有浅滩】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陈默精神一振，忍着全身散架般的疼痛和刺骨的寒冷，拼命朝着系统指示的方向划水。
暗流很急，他几乎不需要费力游，只要尽量保持头部 above the water，避免再撞上礁石就行。黑暗中，时间感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水流速度渐渐放缓，脚下终于触碰到了坚实的河床。
他连滚带爬地扑上岸边，瘫在冰冷的碎石滩上，像条濒死的鱼一样剧烈咳嗽，吐出一大口水，肺里火辣辣地疼。冷风一吹，湿透的衣服紧贴皮肤，让他冻得牙齿都在打颤。
哆嗦着从背包里摸出应急灯——幸好这玩意儿是防水的——拧亮后，微弱的光线照亮了这个地下河滩。空间不大，头顶是嶙峋的岩石，空气潮湿阴冷。
他第一时间检查身体。伤势居然没有恶化，【汲痛愈伤】卡牌的效果还在持续，骨头基本愈合了，只剩下些皮肉伤和严重的肌肉酸痛。但寒冷和溺水是新的威胁。
他挣扎着爬起来，必须生火，不然没被晶蝎弄死，先要冻死在这里。
幸运的是，河滩上有不少被水流冲上来的枯枝和碎木。他收集了一堆，又从防水层没完全报废的背包里找出打火石和引火物——这些基础物资他始终随身带着。
哆哆嗦嗦地尝试了好几次，终于点燃了一小簇篝火。橘红色的火焰跳跃起来，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驱散了些许黑暗和寒冷。
陈默几乎把整个人都贴在了火堆旁，贪婪地汲取着热量，直到冻僵的身体慢慢恢复知觉，不再控制不住地发抖。
稍微缓过劲来，他立刻开始清点损失。
背包湿了大半，但核心物资都在。压缩干粮泡了水，但还能吃。净水片和急救包没事。“闪雷”手枪进了水，他赶紧拆开，用布擦干，暂时不敢用了，只能别回腰里。工程师日志和雷霆安保手册湿了边角，问题不大。
最重要的，那个黑色硬盘和制卡工具盒居然都完好无损，密封性不错。
他长长松了口气，这才有精力回想之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那个巨大的地下空腔……那个脉动的紫红色晶体……还有无数朝圣般的晶蝎……
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能量核心？巢穴之心？还是……更可怕的存在？
系统称它为“高纯度能量聚合体”，并且脉冲还在不断加强。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联想到那段音频日志里说的“信标”或“炸弹”，陈默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必须尽快离开地下，把消息……可是又能告诉谁呢？
他甩甩头，压下这个令人沮丧的念头。先活下去，才能想别的。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烤干了几块压缩干粮，就着水壶里过滤后的水（暗河水他可不敢直接喝），艰难地咽了下去。味道依旧感人，但能提供热量。
吃完东西，身体暖和了不少，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但他不敢睡死，这个地方并不安全。他强打精神，目光落在那个制卡工具盒上。
制作【汲痛愈伤】卡牌的惊险过程还历历在目，那种痛苦和强大的效果也让他心有余悸。但这也证明了制卡能力的巨大潜力。
现在相对安全，也许可以再尝试一次？
他拿出第二张空白卡牌和灵思之笔。
这次制作什么？攻击？防御？还是辅助？
他回想之前的经历，缺乏有效的远程攻击手段（“闪雷”哑火了），缺乏快速移动能力（每次逃跑都差点丢半条命），也缺乏更可靠的防护。
最终，他决定尝试制作一张移动类的卡牌。跑得快，才是废土第一生存法则。
他集中精神，回忆着被掠夺者追赶、在隧道里亡命奔逃的感觉，回忆着使用【缓落术】时身体变轻的体验，回忆着暗流的湍急与推动力。
同时，他尝试感知周围。这里没有那种诡异的紫红色能量，只有地下水的湿冷、岩石的厚重、以及篝火带来的微弱暖意。
他将这些感知和对“速度”、“敏捷”、“移动”的渴望，缓缓注入笔尖。
笔尖亮起柔和的、带着水波光晕的淡蓝色光芒。
他在卡牌上缓缓刻画。勾勒出流动的水纹、代表速度的飘逸线条、以及足下生风的意象。
这一次过程顺畅了许多，没有外来的干扰，虽然依旧耗费精神，但还在可承受范围内。
【刻录成功！】
【获得卡牌：踏浪步（精良）】
【效果：短时间内大幅提升移动速度与闪避能力，可在水面或复杂地形进行短暂滑行。持续时间：15秒。冷却时间：30分钟】
成了！而且是一张精良卡牌！效果看起来相当实用！
陈默心中一喜，小心地收起这张新卡牌。信心大增之下，他决定把最后一张空白卡牌也用掉。
这次，他打算制作一张攻击卡牌。
他回忆着“闪雷”手枪发射能量光束的感觉，回忆着子弹呼啸而过的危险，回忆着对强大攻击力的渴望。
笔尖再次亮起，这次是炽烈的亮白色，带着细微的电弧。
他刻画下代表穿透的锐利线条、代表爆炸的扩散波纹、以及凝聚的能量束。
然而，就在卡牌即将成型的那一刻，他感到能量有些失控，过于躁动不安。
【警告：能量稳定性不足，刻录可能失败或产生未知效果】
陈默心中一紧，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努力控制着精神，强行将躁动的能量压入卡牌！
嗡！
卡牌上光芒一闪，随即黯淡下去。
【刻录完成！】
【获得卡牌：不稳定能量箭（普通/有缺陷）】
【效果：发射一枚能量箭矢，造成一般能量伤害。有30%几率哑火，有10%几率能量失控造成小范围爆炸（敌我不分）。使用次数：3/3】
陈默：“……”
好吧，有总比没有强。至少是远程攻击手段了，就是用得提心吊胆。他把这张坑爹的卡牌单独放在容易拿取的位置。
制作完两张新卡牌，精神力消耗巨大，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得不休息了好一会儿。
篝火渐渐微弱下去。他添加了些柴火，决定探索一下这个河滩，找出路。
沿着河滩向上游走了一段，没发现出路。向下游走去，走了大约百米，河道开始收窄，水流变得愈发湍急，似乎汇入了一条更狭窄的岩缝，根本过不去。
难道被困死了？
他不甘心，举着应急灯仔细检查岩壁。终于，在一处覆盖着厚厚藤蔓植物的地方，他发现了一个狭窄的缝隙，勉强能容一人通过。里面有微弱的气流吹出，带着点泥土的味道。
有风，就很可能有出口！
他精神一振，拔出匕首砍断藤蔓，侧身挤了进去。
缝隙后面是一条向上延伸的天然岩洞，曲折蜿蜒。他小心翼翼地前进，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前方隐约传来了说话声和火光！
有人！
陈默立刻熄灭了应急灯，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躲在一块岩石后面，他小心地探出头。
眼前是一个相对开阔的地下洞穴，被人为改造过。岩壁上挂着几盏冒着黑烟的油灯，照亮了中央的几顶破烂帐篷和用废弃物搭建的窝棚。十几个穿着破烂、面黄肌瘦的人围坐在一小堆篝火旁，火上烤着某种看不出原貌的肉块，散发着古怪的味道。
是掠夺者的营地？看起来不太像。这些人虽然也有武器，但大多是简陋的刀棍和少量老旧枪械，神情麻木而疲惫，更像是……挣扎求生的流民。
陈默仔细观察，发现洞穴角落里还堆着一些收集来的废弃物：锈蚀的金属零件、破旧的布料、几个空罐头盒。
就在他犹豫是否要现身时，洞穴另一头传来了脚步声和粗鲁的叫骂声。
“快点！把东西搬过来！磨磨蹭蹭想挨揍吗？”
三个穿着统一破烂制服、手持步枪的男人押着几个流民走了进来。那些流民抬着一个沉重的木箱，看起来十分吃力。
是掠夺者！他们果然在这里有据点！
陈默心脏一紧，缩回岩石后面。
那几个掠夺者态度嚣张，骂骂咧咧地指挥流民把箱子放在角落，然后踢了其中一个动作稍慢的老人一脚，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但流民们大多敢怒不敢言。
“妈的，这鬼地方真臭！”一个掠夺者抱怨道，“赶紧清点完回去，听说第七小队昨天在B7区发现了点什么好东西，结果让人黑了，正憋着火呢。”
“听说了，好像是个独行客，妈的，胆子真肥……嗯？这是什么？”另一个掠夺者似乎发现了什么，走到陈默刚才发现的岩缝入口处，捡起了地上的一小片被刮掉的藤蔓碎屑。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那掠夺者警惕起来，举枪对准岩缝：“谁在里面？出来！”
不能再躲了！
陈默心念电转，瞬间做出决定——先发制人！
他猛地从岩石后闪出，抬手就射——用的不是枪，而是那张新做的【不稳定能量箭】卡牌！
咻！
一枚亮白色的能量箭矢凭空出现，呼啸着射向那个发现藤蔓的掠夺者！
运气不错！这次没有哑火，也没有爆炸！
能量箭矢精准地命中那掠夺者的胸口，他惨叫一声，向后倒去，胸口一片焦黑。
【不稳定能量箭：使用次数 2/3】
另外两个掠夺者大惊，立刻举枪射击！
砰！砰！
子弹打在岩石上，溅起一串火花。
陈默则早已激活了另一张卡牌——【踏浪步】！
他的身体瞬间变得轻盈无比，速度暴涨！如同鬼魅般在洞穴内左冲右突，拉出一道道残影，轻易避开了稀疏的子弹。他甚至借着篝火一跃而起，脚尖在帐篷顶上轻轻一点，身影飘忽不定。
剩下的两个掠夺者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胡乱开枪，反而差点打中自己人。流民们吓得尖叫四散，躲藏起来。
陈默如同虎入羊群，利用超高的速度近身，拔出匕首，精准地划开一个掠夺者的喉咙，同时一脚将另一个踹翻在地，不等他起身，匕首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
整个战斗过程不到十秒！两个掠夺者一死一重伤，还有一个被能量箭放倒，生死不知。
陈默喘着气，解除了【踏浪步】的效果，微微有些气喘，这能力对体力消耗不小。他扫视一圈，那些流民都惊恐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怪物。
他没理会他们，用脚踢了踢那个被制住的掠夺者：“你们有多少人？据点在哪？”
那掠夺者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十……十二个……就在上面……旧的地铁站控制室……饶命！我只是个小喽啰！”
陈默又逼问了几句，大致了解了这个据点的情况。留守的掠夺者不算多，装备也一般。
他打晕了这个俘虏，然后走向那些瑟瑟发抖的流民。
“你们是什么人？”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
一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老者颤巍巍地回答：“我……我们是附近的幸存者，被他们抓来干活的……大人，您……”
“我不是他们的人。”陈默打断他，“我会离开。你们如果想走，最好也赶紧离开这里，他们的主力可能很快就会回来。”
流民们面面相觑，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但更多的是恐惧和犹豫。
陈默不再多言。他走到那个木箱前，用匕首撬开。
里面竟然是一些工具零件、几套还算完整的防护服，以及……一小盒能量电池！正是“闪雷”手枪能用的型号！
真是缺什么来什么！
他毫不客气地拿走了电池和一套最好的防护服，又搜刮了三个掠夺者身上的弹药和一点口粮。
做完这一切，他根据老者的指点，找到了通往地面的出口——一条隐蔽的维修通道。
离开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依旧惶恐不安的流民，犹豫了一下，将剩下的两包压缩干粮扔给了他们。
“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步入了通道。
身后传来流民们低低的、混杂着感激和茫然的道谢声。
通道很长，一路向上。陈默一边走，一边给“闪雷”手枪更换了新的能量电池，熟悉的微弱嗡鸣声响起，武器恢复了正常。
终于，前方看到了光亮和出口。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出口，外面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地铁站台。确认没有危险后，他才走了出去。
站台空旷而破败，但空气明显清新了许多。他甚至能透过坍塌的顶棚，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终于回到地表了。
虽然只是从一个地下废墟来到了另一个地下废墟。
他找了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坐下，稍事休息。刚才的战斗虽然短暂，但消耗不小。
【每日情报已刷新：3/3】
【新情报：掠夺者主力小队预计于6小时后返回据点】
【新情报：该地铁站西北方向800米处，存在一个废弃的“应急物资投放点”（可能未被搜刮）】
【新情报：近期夜间气温将骤降，最低可达零下15度，注意防寒】
陈默记下情报，特别是那个物资投放点。
他拿出那份手绘地图和工程师日志，对照着刚才从流民和掠夺者那里得到的信息，试图确定自己当前的位置。
“旧地铁站控制室……B7区……”他在地图上寻找着对应点。
终于，他的手指停在了一个标记点上。
根据方位和描述，这里距离他最初的避难所下水道，已经相当远了。而那个“7号监测站”，则在地图的另一端。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现在的位置，似乎正好处于前往那个被标记的“雷霆安保安全屋”的路线上！
安全屋……那里会不会有更多的答案？或者至少，更安全的庇护所？
陈默收起地图，目光变得坚定。
有了新卡牌，有了补给的武器，有了明确的目标。
是时候继续前进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握紧了“闪雷”手枪，朝着西北方向，迈出了脚步。
废土的旅途，永远充满危险，但也永远存在希望。
而他，正在一步步变得更强，更能适应这个残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