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沈府，李玉茹依旧义愤填膺，拉着沈清辞的手急切地道：“姐姐，我们都亲眼看见了！那郑坤就是个市井无赖般的嘴脸，绝不能让他祸害了明月姐姐！我们这就去永宁伯府，告诉他们实情！”
沈清辞比她要冷静得多。她将李玉茹按回椅子上，递过一杯凉茶让她消消火气。“玉茹，你的心情我明白。但你想过没有，我们空口白牙去说，永宁伯府会信吗？”
李玉茹一愣：“我们……我们都看见了呀！”
“看见什么了？”沈清辞反问，“看见他在茶楼里对一个小商户发脾气？这在那些看重门第的长辈眼里，或许会被轻描淡写地说成是‘勋贵子弟的脾气’，甚至可能觉得是理所应当。至于他说的那些话，我们无凭无据，他大可矢口否认，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闺阁女子搬弄是非，破坏两府联姻。到时候，非但帮不了明月，还可能让她在府里的处境更难。”
李玉茹被问住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是啊，她们两个未出阁的小姐，跑去说一个勋贵子弟的坏话，对方家世还比她们显赫，谁会轻易相信？搞不好还会连累自家名声。
“那……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明月姐姐跳火坑吗？”李玉茹泄气地垮下肩膀。
“当然不。”沈清辞目光坚定，“但我们不能硬闯，得智取。我们需要找到能让永宁伯府无法忽视、无法辩驳的铁证。”
发展：回溯财务污点
“铁证？去哪里找？”李玉茹茫然。
沈清辞没有直接回答，她的意识已经沉入识海。对付郑坤这种视财如命、欺软怕硬的人，最好的突破口就是他的“财”。茶楼里他对小商户的态度，以及系统提示的“经济榨取意向”，都指明了方向。
“使用往事回溯，”她集中意念，目标明确，“回溯郑坤近期与钱财相关的不堪行为，特别是与商户、借贷相关的场景。”
【指令确认。开始回溯……】
熟悉的抽离感传来，精神力缓缓流逝。眼前的景象扭曲变幻，书房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间灯火昏暗、烟雾缭绕的账房。时间似乎是夜晚。
郑坤赫然在场，他坐在主位，脸上带着酒意和贪婪，与白天在茶楼的模样一般无二。他对面坐着一个穿着绸缎、面露难色的中年商人，看打扮像是个小有资产的老板。
“王老板，上次那笔银子，利钱该结了吧？”郑坤敲着桌子，语气不容置疑。
那王老板擦着汗，赔笑道：“郑爷，不是小的不结，实在是最近行情不好，资金周转困难，您看能不能再宽限几日……”
“宽限？”郑坤冷笑一声，猛地将酒杯顿在桌上，“老子宽限你，谁宽限老子？告诉你，少一个子儿都不行！别忘了，你那批货能顺利进城，可是靠着我们安远侯府的面子！信不信我一句话，让你血本无归？”
这是赤裸裸的敲诈勒索！利用侯府的权势压人！
王老板脸色惨白，连连作揖：“郑爷息怒！息怒！小的……小的这就想办法，明日，最迟明日一定把利钱凑齐！”
“这还差不多。”郑坤得意地哼了一声，又压低声音，带着威胁道，“还有，我最近手头紧，再拿五百两银子来应应急。放心，等永宁伯府的婚事定了，爷少不了你的好处！”
幻境画面再转，是另一个场景。郑坤正在一家赌场的隐秘包间里，面前堆着些散碎银两，但他脸色通红，眼神狂热，显然是输急了眼，对着一个看似放印子钱的人低声下气地哀求再借一些翻本……
画面戛然而止。沈清辞的意识回归，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这次回溯的信息量更大，对她的精神力消耗也更为剧烈。她扶着额头，缓了好一会儿。
“姐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李玉茹担忧地问。
“无妨，只是有些累。”沈清辞摆摆手，脑中飞速整理着回溯到的信息。
关键证据已经有了方向：
1. 人证： 那个被敲诈的王老板。他是直接受害者，且似乎有把柄握在郑坤手里（那批货），若能说服他站出来，证词会很有分量。
2. 物证/行为链： 郑坤的高利贷借贷行为，特别是赌场借债。这事若捅出来，足以证明他品行不端且财务状况极其糟糕，永宁伯府绝不会把女儿往这样的火坑里推。
难点在于如何获取这些证据。直接去找王老板？对方忌惮侯府权势，未必敢开口。赌场更是龙蛇混杂之地，不是她们能轻易涉足的。
沈清辞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锐光。硬取不行，可以智取，或许……可以设一个局，让郑坤自己暴露出来。
她看向焦急的李玉茹，心中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轮廓：“玉茹，我们需要帮明月，但不能我们直接出面。或许，可以让郑坤的恶行，‘偶然’地传到永宁伯爷的耳朵里。”
“偶然？”李玉茹眨眨眼，没明白。
“比如，”沈清辞压低声音，“那位被敲诈的王老板，若是‘走投无路’，恰好遇到一位‘仗义执言’又恰好能与永宁伯府说上话的人……又或者，郑坤在赌场欠下巨债的消息，‘不小心’被永宁伯府的门客听到……”
李玉茹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我明白了！姐姐你是说，我们想办法把证据递到永宁伯面前，但不能是我们自己递！”
“不错。”沈清辞点点头，“而且动作要快，必须在婚事定下之前。玉茹，你人面广，能否想办法，不着痕迹地打听一下永宁伯爷最近常去哪些地方？或者，他身边有没有哪位幕僚、清客是相对正直，可能对此类事看不过眼的？”
“这个包在我身上！”李玉茹拍着胸脯保证，她性格活泼，结交三教九流，打听消息正是长处。
送走摩拳擦掌的李玉茹，沈清辞独自坐在房中，面色凝重。与对付陈铭不同，郑坤更狡猾，背景也更复杂，牵扯到勋贵之间的利益网络。这一步若是走错，不仅帮不了赵明月，还可能引火烧身。
但想到赵明月那双充满恐惧和无助的眼睛，沈清辞便无法退缩，不能让这些魑魅魍魉吸食女子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