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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五只孵化 的蟑螂单位展现出惊人的挖掘效率。它们那对巨大的颚钳能轻易粉碎坚硬的岩层,强健的节肢将碎石向后推送,由后续跟进的工蜂运走。分泌的强酸性粘液不仅能软化障碍,更能将部分矿物质直接分解吸收,转化为微量的生物质补充。一条宽阔、稳固且内壁覆盖着有机质涂层的隧道,以远超之前工蜂挖掘的速度,向着G-07编号指示的方向稳步推进。

林越的意识一部分跟随着地下勘探队。隧道深入地下约三十米后,果然连接上了更庞大的、旧世界遗留的地下管网系统。这些管道纵横交错,如同迷宫,大部分区域坍塌堵塞,充满了积水和危险气体,但那个模糊的箭矢标志和编号,如同黑暗中的路标,指引着大致方向。

勘探队避开那些明显不稳定的区域,沿着尚有空间通行的管道向前摸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尘埃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腐气息,偶尔能听到远处管道深处传来的、令人不安的刮擦声和滴水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地下迷宫中徘徊。

突然,负责前方探路的一只蟑螂停了下来,发出低沉警示的嘶鸣。它的传感器探测到前方管道拐角处,传来细微的、非自然的震动和……压抑的喘息声?

不是噬极兽那种混乱狂暴的生命反应,更像是……智慧生物?而且不止一个!

林越心中一凛,立刻命令勘探队停止前进,所有单位进入静默状态,蟑螂施展钻地能力,半潜入管道壁的淤泥中,只留下传感器进行观察。

通过蟑螂共享的、略显模糊的微光视觉,林越看到前方拐角处,三个瘦小、穿着破烂肮脏布片的人类,正小心翼翼地搬开一堆堵塞管道的碎石。他们动作慌张,不时惊恐地回头张望,仿佛在躲避什么。其中一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鼓囊囊的、打着补丁的布袋,里面似乎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是地面幸存者!看其穿着和惶恐的状态,很可能是……灯塔的尘民?林越立刻想起了《灵笼》的设定。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么深的地下管道里?还在搬运东西?

就在林越观察之际,那三个尘民似乎清理出了通道,其中一人率先钻了过去,另外两人紧随其后。但最后那人似乎太过紧张,脚下一滑,怀中的布袋脱手飞出,掉在地上,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几块压缩食品和一小瓶浑浊的液体从破口滚了出来!

“笨蛋!快捡起来!”先过去的人压低声音焦急地喊道。

掉东西的尘民手忙脚乱地想去捡,但就在这时——

嘶嘎——!

一声尖锐的嘶鸣从管道深处传来!伴随着快速爬行的窸窣声!

一只体型细长、如同放大版蜥蜴、覆盖着暗紫色鳞片的噬极兽,被刚才的声响和散逸的食物气味吸引,从黑暗的管道深处猛地窜了出来!它速度极快,直扑那个正在捡东西的尘民!

“啊!!!”三个尘民发出绝望的尖叫!

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闷响!那只扑到半空的蜥蜴噬极兽,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向侧面横飞出去,狠狠撞在管道壁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是潜伏在淤泥中的蟑螂!它虽然大半身体在地下,但依旧能用强健的前肢进行迅猛的击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三个尘民和那只噬极兽都愣住了。

噬极兽晃了晃脑袋,猩红的小眼睛警惕地扫视着突然出现的、散发着令它不安气息的蟑螂,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食物”,似乎有些犹豫。

而三个尘民则彻底吓傻了。他们看着从墙壁淤泥中缓缓升起、如同装甲堡垒般的蟑螂,那狰狞的外形和冰冷的气息让他们魂飞魄散,连逃跑都忘了,只是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嘶!”蟑螂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嘶鸣,巨大的颚钳开合着,对准了那只蜥蜴噬极兽,摆出攻击姿态。

蜥蜴噬极兽被蟑螂的重甲和力量震慑,低吼了几声,最终不甘心地缓缓后退,消失在管道深处的黑暗中。

危机暂时解除。

蟑螂缓缓转过身,那对复杂的复眼扫向三个几乎要晕过去的尘民。

三个尘民抱成一团,绝望地看着这个比噬极兽看起来还要可怕的怪物,以为下一秒就要被撕碎。

然而,蟑螂并没有攻击。它只是用前肢小心翼翼地(相对而言)拨动了一下地上散落的压缩食品和那瓶水,然后缓缓推到了三个尘民面前。

这个举动,让三个尘民彻底懵了。

林越在地下通过蟑螂的视野看着这一切,心中念头飞转。遇到地面人类是迟早的事,这三个尘民看起来毫无威胁,或许……是一个获取情报的机会?他对灯塔的现状、地面的情况了解太少了。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通过蟑螂发出一段极其简单、直接的精神意念,如同之前给跳虫下达指令一样,但这次包含了更复杂的“询问”意图:

“你们……灯塔……为什么……来这里?”

这段意念直接投射到三个尘民的脑海深处,冰冷、晦涩,但勉强能理解其含义。

三个尘民浑身一颤,脸上露出极度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怪物……会说话?!在脑子里说话?!

“怪…怪物说话了!”一个年轻的尘民牙齿打颤。

“闭嘴!”年纪稍长的那个相对镇定一些,他死死盯着蟑螂,又看了看被推回来的食物,颤抖着开口,仿佛在回应那股意念:“我们…我们是灯塔3号采集队的尘民…下来…下来找旧世界遗留的药品和电池…上面…上面物资短缺得厉害…猎荒者大人們频繁出动,伤亡也大…”

断断续续的信息通过声音和精神感应的混合,被林越捕捉到。

灯塔物资短缺?猎荒者伤亡惨重?这似乎和时间线吻合,距离原著剧情开始还有一年左右,正是灯塔逐渐陷入困境的时候。

“地面…噬极兽…数量?”林越再次通过蟑螂传递意念。

“越…越来越多了…”另一个尘民带着哭腔回答,“以前好些地方还算安全,现在…现在根本不敢走远…尤其是最近…好像…好像变得更活跃了…”

变得更活跃?林越心中一动,是因为科技园区那个巢穴被摧毁的能量喷发刺激了整个区域的玛娜生态?

他还想再问些什么,突然,负责地面警戒的跳虫传来了紧急信息——一支大约由五只地台龟和两只刺颚兽组成的小型噬极兽群,正在靠近超市基地所在的区域!似乎是之前种子喷发或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的!

林越眉头一皱。基地不能有失。

他必须立刻返回注意力指挥防御。

于是,他通过蟑螂对三个依旧处于震惊和恐惧中的尘民发出最后一段意念:

“离开…这里…危险…告诉灯塔…虫族…暂时…非敌。”

说完,蟑螂不再理会他们,庞大的身躯缓缓沉入地下淤泥之中,消失不见。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冰冷的精神压迫感。

管道中,只剩下三个惊魂未定的尘民,面面相觑,看着地上失而复得的食物,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虫…虫族?”年轻的尘民喃喃自语。

“快走!把东西带上!离开这鬼地方!”年长的尘民最先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捡起物资,拉着同伴,跌跌撞撞地钻过管道缺口,向着来路疯狂逃去。

他们必须立刻返回灯塔,把这个难以置信的消息……报告上去。

而地下,林越的意识已经回到了超市基地。跳虫们已经和来袭的噬极兽群交上了火。

新的麻烦来了,但第一次与这个世界人类的接触,也为他打开了另一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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