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张玄的身影在宁国府的屋檐间穿行,落地无声。
他没有回自己的小院,而是径直绕到了贾珍的书房外。
书房里还亮着灯,显然,在密室里发泄完的贾珍,此刻正在享受事后的余韵。
张玄不想等。
夜长梦多,而且他现在特别想看看贾珍那张伪善的脸,在被撕开后会是什么德行。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大大方方地走到书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谁?”
里面传来贾珍慵懒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询问。
“族长,是我,张玄。”
张玄的口吻平静无波。
书房内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以及贾珍略带疑惑和高傲的命令。
“进来。”
张玄推门而入。
只见贾珍披着一件松垮的锦袍,斜倚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正用一种审视的姿态打量着他。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贾珍的姿态摆得很足,作为宁国府的当家人,一府之长,他对任何一个族人都拥有天然的威压。
尤其是在他看来,张玄只是一个刚从庄子上回来的穷亲戚,无权无势,全靠老太太的恩典才能在府里混口饭吃。
“族长日理万机,晚辈本不该打扰。”
张玄先是客气了一句,然后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与贾珍平视。
这个动作让贾珍的眉头皱了起来。
放肆。
一个晚辈,见了长辈不仅不行礼,还敢自顾自坐下?
“你若无事,就退下吧。府里的规矩,想来路上你母亲也教过你。”
贾珍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开始下逐客令。
“规矩我懂。”
张玄笑了一下。
“但我的规矩是,有事就得当面说清楚。比如,天香楼的风景,是不是特别好?”
“你胡说八道什么!”
贾珍的身体瞬间坐直,原本慵懒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香楼!
那是秦可卿居住的地方!
这个名字,是他心底最深处的阴影。
“看来族长对这个地方印象很深啊。”
张玄继续说道。
“也是,毕竟是亲儿媳妇。”
“放肆!张玄,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是族长!你敢污蔑我!”
贾珍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张玄的鼻子。
他身上的黑红色气息剧烈翻涌,暴虐与色厉内荏交织在一起。
“污蔑?”
张玄掏了掏耳朵,一副“你声音好大我好怕怕”的表情。
“族长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又没说别的,只是感慨一下世事无常罢了。对了,我听说府里最近不太平,总有人说看到秦氏的魂灵在园子里飘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贾珍的身体开始发抖,不是气的,是怕的。
他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他自己最清楚。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贾珍的底气已经泄了一半。
他不是傻子,张玄三更半夜跑来,句句不离秦可卿,明显是来者不善。
“不想干什么。”
张玄摊了摊手,表情无辜。
“就是来跟族长聊聊天,增进一下叔侄感情。顺便,探讨一下‘聚麀’这个词的深刻文化内涵。”
“轰!”
最后两个字,像是一道天雷,直直劈在了贾珍的天灵盖上。
他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身体一晃,要不是扶住了桌子,恐怕已经瘫倒在地。
聚麀!
这个出自《礼记》的词,说的就是父子共用一女的禽兽行径!
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除了尤氏和几个心腹,根本无人知晓,张玄这个刚回府的毛头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
贾珍指着张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恐惧,巨大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
【宿主,对方心率已突破150,建议不要再刺激了,玩坏了还得找新的傀儡,麻烦。】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带着一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
“别急啊,族长。”
张玄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咱们叔侄俩,关起门来说话,有什么不能谈的?来,坐,坐下说。”
贾珍的身体僵硬,被张玄按着肩膀,不由自主地坐回了椅子上。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知道了,他全知道了”,大脑一片空白。
“族长,你看这个东西,好不好玩?”
张玄从怀里掏出那枚留影石,放在手心抛了抛。
那块石头晶莹剔透,在灯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彩。
贾珍不认识这是什么,但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东西极度危险。
“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干涩。
“好东西。”
张玄把留影石放在桌上,推到贾珍面前。
“我叫它‘高清留影石’,能记下一些……嗯,精彩的画面。比如,一间密室,一根带血的鞭子,一个疯狂的男人,还有一个哭泣的女人。”
张玄每说一个词,贾珍的身体就抖一下。
当他说完,贾珍已经抖得和筛糠一样。
“对了,那根鞭子是牛皮的,上面有七个结,对吧?我还看到,秦氏的左边香肩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细节,最致命的细节。
贾珍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穿。
他完了。
他的一切,他的名声,他的爵位,他的荣华富贵,全完了。
这东西要是交到都察院,交到皇帝面前,整个贾家都得跟着陪葬!
“不……”
贾珍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然后“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在了张玄面前。
“玄哥儿!不!玄大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钱,女人,只要我有的,你全都拿去!”
他抱着张玄的小腿,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哪里还有半分宁国府当家人的威严。
【爽!宿主,看到没,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系统发出了愉悦的电子音。
张玄低头看着脚下这个卑微的男人,内心毫无波动的甚至想笑。
刚才还一口一个“规矩”,现在就抱着大腿喊“大爷”了。
人呐,就是这么现实。
“我要你的钱和女人做什么?”
张玄一脚踢开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贾珍,我给你一个机会。”
“是!是!大爷您说!”
贾珍跪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凑过来,仰着头,像一条等待主人训示的狗。
“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是来通知你。”
张玄的口吻平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第一,宁国府的财权,从今天起,归我。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五万两银子,以及府库十年来的所有账本。”
“五万两?”
贾珍倒吸一口气,这几乎是宁国府明面上一半的流动资金了。
“有问题?”
张玄瞥了他一眼。
“没,没有!绝对没有!我砸锅卖铁也给您凑齐!”
贾珍立刻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第二,府里所有护卫、下人的名册,以及人事调动的权力,交给我。我要知道每个人的底细,尤其是那些,因为‘太老实’或者‘不听话’,被你打压下去的管事。”
张玄加上了最后一句,这是为以后招揽人才埋下的伏笔。
“是是是,明天一早就给您送过去!”
贾珍满口答应。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张玄身体前倾,凑近了贾珍。
“管好你的下半身。秦氏的悲剧,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干那些腌臜事,这块石头,第二天就会出现在顺天府尹的桌上。”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贾珍磕头如捣蒜,额头在青石板上撞得砰砰作响。
“很好。”
张玄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说了一句。
“哦,对了,别想着藏私房钱。我知道你还有个密室,就在你卧房床下三尺,里面藏了三十万两银子和不少古玩字画。那些东西,我暂时不动,但你要是敢跟我耍花样……”
贾珍浑身一软,彻底瘫在了地上。
最后的侥幸,也被碾得粉碎。
张玄不仅知道他最龌龊的秘密,连他藏得最深的财富也一清二楚。
这个人,是魔鬼吗?
张玄没再理会瘫软如泥的贾珍,径直拉开门走了出去。
搞定了。
宁国府这张牌,算是拿到手了。
虽然只是暗中的掌控,但有了贾珍这个傀儡,宁国府的人力、物力、财力,都将为他所用。
这是他对抗忠顺王府,在这个世界立足的第一块基石。
只是,宁国府的“暗”是解决了,荣国府那边的“明”,又该怎么处理?
尤其是那位看似慈祥,实则精明厉害的贾母。
她可比贾珍这个草包,难对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