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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罗布泊的晨光总带着几分朦胧的水汽,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在楼兰新城尚未完全竣工的城墙上时,阿吉木已站在北门的箭楼上,望着远方尘土飞扬的地平线。城墙由夯土与卵石混合筑成,虽未达到预想中三丈的高度,却已能看出规整的轮廓,墙根处,汉朝工匠指导族人挖掘的护城河正引着罗布泊的活水,水面倒映着城头飘扬的、绣着火烈鸟图案的楼兰旗帜,像极了他梦中城邦该有的模样。

“公子,商队来了!”城墙下传来族人兴奋的呼喊,阿吉木低头望去,只见一支由十数峰骆驼组成的商队正朝着城门走来,为首的驼夫挥舞着手中的羊皮幡,幡面上画着的“月氏狼”图腾在风中猎猎作响。这是阿吉木回归楼兰后,迎来的第一支非周边部落的商队,也是他“通南北道、纳各方商”策略的第一次真正检验。

他快步走下箭楼,刚到城门口,商队首领已翻身下马。这是个满脸络腮胡的月氏人,名叫卡鲁,身上穿着磨得发亮的皮袍,腰间别着一把弯刀,见到阿吉木,立刻拱手行礼:“楼兰的阿吉木公子,久仰大名!我从龟兹听闻楼兰建城,特意带着货物来瞧瞧,没想到城池竟已这般模样,比传闻中更气派!”

阿吉木笑着回礼,目光扫过商队的骆驼——驼背上捆着的羊毛、玉石与晒干的果干,都是西域诸国稀缺的物资。“卡鲁首领一路辛苦,楼兰的城门,永远为商人敞开。”他侧身让出道路,“我已让人在城东的商市准备了住处与清水,先歇息片刻,咱们再谈交易如何?”

卡鲁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本以为初建的楼兰会简陋不堪,没想到竟如此周到。“公子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他朝身后挥手,“兄弟们,把货物卸到商市去,好好歇歇!”族人们立刻上前,热情地帮商队牵骆驼、搬货物,城门口瞬间热闹起来,驼铃声、谈笑声与脚步声交织,让这座尚未完工的城池第一次有了烟火气。

城东的商市是阿吉木按照汉朝工匠提供的图纸修建的,虽只有十几间土坯房,却划分得十分规整——北侧是商铺,南侧是客栈,中间留着宽敞的空地,供商队堆放货物、讨价还价。卡鲁跟着阿吉木走进一间最大的商铺,刚坐下,就有族人端来奶茶与烤饼。卡鲁喝了一口奶茶,咂咂嘴:“这奶茶里加了罗布泊的盐,味道竟比龟兹的更醇厚!”

阿吉木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摊在桌上:“卡鲁首领,这是我拟定的交易规矩,你瞧瞧。楼兰不抽重税,只从每笔交易中取一成物资,或是等价的钱币,用作城池修缮与商队保护;若是遇到风沙或强盗,楼兰的武士会全力相助。”他顿了顿,指着羊皮上的另一条,“而且,商队带来的技术与工匠,楼兰会以双倍的物资相赠。”

卡鲁拿起羊皮仔细看着,越看越惊讶。他走南闯北多年,见过不少部落与城邦,要么抽税苛刻,要么纵容武士劫掠商队,像楼兰这样开明的规矩,还是头一次遇到。“公子,你就不怕亏本?”他忍不住问道。阿吉木摇头:“商队来得多了,楼兰的物资自然丰富,族人的生活也会变好,这不是亏本,是共赢。”

卡鲁恍然大悟,当即拍板:“好!就按公子的规矩来!我这次带来的羊毛与玉石,愿意分三成给楼兰,只求公子能允许月氏商队长期在楼兰交易。”阿吉木心中一喜,这正是他想要的——月氏商队常年往返于西域诸国与匈奴边境,若是能让他们成为楼兰的常客,定能吸引更多商队前来。“一言为定!”他伸出手,与卡鲁击掌为誓。

接下来的几日,卡鲁的商队在楼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族人们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玉石,纷纷用牛羊、粮食与月氏人交换;而月氏人也对楼兰的葡萄干、罗布麻织物赞不绝口,尤其是汉朝工匠带来的、用铁具打造的农具,更是让卡鲁爱不释手,当即决定下次要带更多货物来交换。

商市的热闹让阿吉木松了口气,却也让他不敢懈怠。这日傍晚,他正在商市巡查,忽然看到大祭司“烈焰使”拄着权杖,站在商市中央的空地上,望着远处的罗布泊发呆。阿吉木走上前,恭敬地问道:“大祭司,您怎么在这里?”

烈焰使转过身,眼中带着几分忧虑:“阿吉木,商队带来了生机,却也带来了隐患。方才我祭祀水神时,见湖面泛起黑波,火烈鸟群飞得比往常低,怕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阿吉木心中一沉,他知道烈焰使的预感向来很准,连忙问道:“大祭司可有破解之法?”

烈焰使摇头:“水神的警示,只能靠我们自己应对。你要记住,楼兰的位置太特殊,北有匈奴,东有中原,周边还有且末、鄯善等部落,他们不会眼睁睁看着楼兰崛起。商路开得越宽,盯着我们的眼睛就越多。”他顿了顿,指着商市西侧,“我已让人在那里搭建了临时祭坛,明日清晨,你随我一同祭祀水神,祈求他保佑楼兰平安。”

阿吉木点头应下,心中却已开始思索——烈焰使说得没错,楼兰的繁荣必然会引来觊觎。他想起在匈奴王庭时,左谷蠡王对自己的敌意,又想起且末部落上次来犯的场景,知道必须尽快加强城池的防御,同时联络更多盟友。

次日清晨,祭祀仪式在商市西侧的祭坛举行。烈焰使穿着绣着水神图案的长袍,手持镶嵌着绿松石的权杖,口中念着古老的祷词。阿吉木与各氏族首领站在祭坛下,望着烈焰使将牛羊祭品投入罗布泊,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火烈鸟群从湖面飞起,朝着祭坛的方向盘旋,发出清脆的鸣叫。

“水神接受了我们的祭祀!”族人们欢呼起来,烈焰使却面色凝重地走到阿吉木身边,低声道:“火烈鸟虽来,却飞得不安稳,隐患并未消除。你要多加小心,尤其是来自北方的威胁。”阿吉木心中一动,北方——匈奴。他想起冒顿单于曾说过,等城池建好后会派使者来验收,难道匈奴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

果然,祭祀仪式结束后不久,北门的卫兵就来通报:“公子,匈奴的使者来了,还带着不少骑兵!”阿吉木心中一紧,连忙赶往北门。刚到城门口,就看到一支匈奴骑兵队停在城外,为首的使者穿着华丽的锦袍,正是冒顿单于麾下的右骨都侯。

阿吉木走上前,按照匈奴的礼仪躬身行礼:“右骨都侯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右骨都侯却不下马,居高临下地盯着阿吉木,语气傲慢:“阿吉木,单于听说你建了城,还招来了商队,特意派我来看看。不过,我瞧这城池,也不怎么样嘛,连三丈高都没有,怕是挡不住一只草原狼吧?”

身后的匈奴骑兵们哄笑起来,阿吉木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依旧保持着平静:“大人说笑了,城池还在修建中,等完工后,定会让大人满意。里面已经备好了马奶酒与烤羊肉,还请大人进城歇息。”右骨都侯冷哼一声,翻身下马,却故意用马鞭抽打了一下城门旁的立柱,木屑纷飞。“不必了,单于有令,让你立刻跟我回王庭,汇报建城的情况。”

阿吉木心中一惊,他知道若是此时离开楼兰,城池的修建与商路的拓展都会陷入停滞,而且,谁也不知道冒顿单于召他回去是福是祸。他沉吟片刻,说道:“大人,城池尚未完工,商队也刚到,我若是离开,怕是会出乱子。不如请大人先在楼兰歇息几日,等我安排好一切,再随大人回王庭如何?”

右骨都侯脸色一沉,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阿吉木,你敢违抗单于的命令?”阿吉木身后的氏族首领们立刻上前一步,手握着武器,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就在这时,烈焰使拄着权杖走了过来,他盯着右骨都侯,语气冰冷:“匈奴的使者,楼兰是水神庇佑之地,容不得你撒野。阿吉木是楼兰的守护者,要留在城中主持祭祀,若是单于怪罪,便由我去王庭解释。”

右骨都侯愣住了,他早就听说楼兰的大祭司神通广大,不敢轻易得罪。他沉默片刻,冷哼一声:“好!我就给大祭司一个面子。不过,阿吉木,你最好尽快安排好,否则,单于的怒火,不是楼兰能承受的。”说完,便带着骑兵队,住进了阿吉木为他们准备的住处。

送走匈奴使者,阿吉木松了口气,对烈焰使感激道:“多谢大祭司解围。”烈焰使摇头:“这不是解围,是拖延。匈奴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来,恐怕不只是为了让你回王庭,更是为了楼兰的商路。”阿吉木点头:“我明白。他们想控制楼兰的商队,从中获取好处。”

接下来的几日,右骨都侯果然开始打探商队的情况,不仅频繁出入商市,还私下拉拢卡鲁,承诺只要月氏商队转投匈奴,就能免除所有赋税。卡鲁不敢得罪匈奴,又不愿背弃与阿吉木的约定,只能来找阿吉木求助。

“阿吉木公子,这可怎么办?匈奴的使者逼得太紧了,我若是不答应,怕是回不了月氏了。”卡鲁一脸焦急,阿吉木却很平静:“卡鲁首领放心,我已有对策。你且先假意答应右骨都侯,就说需要时间考虑,等时机成熟,我自有办法让他放弃。”

卡鲁将信将疑地离开了,阿吉木立刻召集各氏族首领议事。会上,阿吉木提出,要尽快与中原的张骞取得联系,请求汉朝派商队与工匠前来,形成“汉-楼-月”的商业联盟,这样一来,匈奴就不敢轻易对楼兰下手。首领们纷纷赞同,却也有人担忧:“公子,汉朝远在千里之外,张骞会不会愿意帮我们?”

阿吉木拿出从匈奴王庭带回的、张骞赠送的一枚汉玉印章:“张骞曾说,汉朝愿意与西域诸国友好相处,这枚印章就是信物。只要我们派使者带着印章前往中原,说明楼兰的处境,张骞定会相助。”他看向氏族中最擅长骑马的年轻首领阿力,“阿力,此事就交给你了,你带着印章与楼兰的特产,尽快赶往中原,务必见到张骞。”

阿力拱手应下,当天就带着两名随从,骑着快马离开了楼兰。阿吉木知道,这是一场豪赌——若是阿力能顺利见到张骞,楼兰就能获得中原的支持;若是失败,楼兰将独自面对匈奴的压力。

然而,还没等阿吉木等到阿力的消息,且末部落就再次来犯。这一次,且末首领带来了近百人的队伍,还联合了鄯善部落的武士,将楼兰的南门团团围住。“阿吉木,快打开城门投降!否则,我们就踏平你的城池,抢走你的商队!”且末首领在城外大喊,声音中充满了嚣张。

阿吉木站在南门的城墙上,望着城外的敌人,心中却异常平静。他早已料到且末会再次来犯,提前让族人加固了南门的防御,还在城墙后埋伏了数十名手持铁箭的武士。“且末首领,楼兰的城门,不会为侵略者敞开。”阿吉木大声回应,“若是你们现在离开,楼兰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若是你们执意进攻,休怪我们不客气!”

且末首领冷笑一声:“就凭你们这点人,也敢跟我们抗衡?兄弟们,给我冲!”城外的武士们立刻举起盾牌与弯刀,朝着城门冲来。就在这时,阿吉木大喊一声:“放箭!”城墙上的武士们立刻松开弓弦,密集的铁箭朝着敌人飞去,不少且末武士中箭倒地,进攻的势头瞬间被遏制。

且末首领没想到楼兰的防御如此坚固,又看到城墙上的武士们手持锋利的铁箭(那是汉朝工匠打造的),心中有些发怵。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进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看,只见卡鲁带着月氏商队的武士们赶来,为首的卡鲁大喊:“且末的人,敢欺负我的朋友,先过我这关!”

月氏商队的武士们虽然只有二十多人,却个个身手矫健,且末首领知道自己腹背受敌,不敢再恋战,只能恨恨地瞪了阿吉木一眼:“阿吉木,今日之辱,我且末记下了!”说完,便带着手下匆匆撤退。

一场危机再次化解,阿吉木走下城墙,握住卡鲁的手:“卡鲁首领,多谢你出手相助。”卡鲁笑着摇头:“公子说的哪里话,我们是盟友,理当互相帮助。而且,我相信楼兰的未来,跟着公子,不会错。”阿吉木心中感动,知道自己的“共赢”策略,终于开始见效。

然而,麻烦并未结束。且末部落撤退后的第三日,右骨都侯突然找到阿吉木,语气冰冷:“阿吉木,单于有令,让楼兰交出一半的商队物资,作为臣服匈奴的贡品。若是不从,单于将派大军前来,踏平楼兰!”

阿吉木心中一沉,他知道这是右骨都侯故意刁难,也是匈奴对楼兰的试探。交出一半物资,楼兰刚起步的商路将彻底崩溃;不交,又会引来匈奴的大军。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只能去找烈焰使商量。

烈焰使听完阿吉木的话,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阿吉木,水神的启示告诉我们,一味退让只会招来更多的贪婪。但硬抗,也不是办法。你还记得在匈奴王庭时,你说的‘借势平衡’吗?现在,是时候用了。”

阿吉木眼前一亮,他想起在匈奴王庭时,冒顿单于对中原的忌惮,也想起左贤王对自己的暗中支持。“大祭司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借助中原的势力,来制衡匈奴?”烈焰使点头:“没错。但这需要技巧,不能让匈奴看出我们与中原的联系,否则,只会引来更大的灾祸。”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了族人的欢呼——阿力回来了,还带回了张骞派来的使者与一支小规模的汉朝商队!阿吉木又惊又喜,连忙赶往北门。只见阿力牵着一匹汗血宝马,身后跟着一位身着锦袍的汉朝使者,商队的骆驼上,满载着丝绸、铁器与粮食。

“公子,我见到张骞大人了!”阿力兴奋地说道,“张大人听说楼兰的处境,立刻派使者带着商队赶来,还说汉朝愿意与楼兰正式结盟,以后会定期派商队与工匠前来!”汉朝使者走上前,拱手行礼:“楼兰的阿吉木公子,在下苏武(此处为虚构,与历史人物同名),奉张骞大人之命,特来拜见公子。张大人托我带话,只要楼兰需要,汉朝会尽力相助。”

阿吉木心中狂喜,知道楼兰终于有了对抗匈奴的底气。他立刻带着苏武与汉朝商队前往商市,同时让人去通知右骨都侯,说有“重要客人”要介绍给他。

右骨都侯来到商市时,正好看到阿吉木与苏武并肩而立,汉朝商队的丝绸与铁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脸色大变,瞬间明白了阿吉木的用意——楼兰已经与汉朝结盟,若是匈奴对楼兰动手,就可能引来汉朝的报复。

阿吉木看着右骨都侯,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右骨都侯大人,这位是汉朝的苏武使者,特意来与楼兰结盟。今后,楼兰的商路,将对汉朝与匈奴同时开放,若是匈奴愿意与我们友好相处,楼兰会将一成物资作为贡品;若是不愿,汉朝的大军,或许很快就会来到西域。”

右骨都侯额头冒汗,他知道冒顿单于最忌惮的就是汉朝,若是自己真的逼反了楼兰,引来汉朝的大军,回去后定难辞其咎。他强装镇定:“阿吉木,此事我做不了主,需要回王庭禀报单于。”阿吉木点头:“可以。但我希望大人能如实禀报,楼兰愿意臣服匈奴,却也希望能与汉朝和平共处,共同守护丝路的繁荣。”

右骨都侯不敢多留,当天就带着骑兵队离开了楼兰。看着匈奴人的背影,苏武走上前,笑着说:“公子真是好手段,既震慑了匈奴,又保住了楼兰的商路。张骞大人果然没看错你。”阿吉木笑了笑:“这都是借了汉朝的势,若是没有苏使者前来,我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接下来的日子,楼兰的商路彻底打开。汉朝的丝绸、铁器,匈奴的皮毛、战马,月氏的玉石、羊毛,还有周边部落的特产,都在楼兰的商市汇聚。商队来来往往,客栈与商铺都住满了人,族人们用交易得来的物资,改善了生活,也加快了城池的修建。

这日,阿吉木站在已经完工的城墙上,望着商市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满是欣慰。城池的城墙已修筑到三丈高,护城河的水清澈见底,城门口的火烈鸟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一座真正的城邦,终于在罗布泊岸边站稳了脚跟。

就在这时,阿力匆匆跑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公子,且末与鄯善部落的首领来了,还带着不少礼物,说是要与我们结盟!”阿吉木心中一动,这正是他想要的——楼兰的强盛,终于让周边部落放下了敌意,选择主动结交。他连忙说道:“快请他们到议事大厅来!”

议事大厅位于城池中央,是按照中原宫殿的样式修建的,虽不奢华,却透着庄重。且末首领与鄯善首领走进大厅时,脸上满是敬佩——他们曾多次与楼兰为敌,如今亲眼见到楼兰的繁荣,才明白阿吉木的远见卓识。

“阿吉木公子,之前是我们目光短浅,多有冒犯,还请公子原谅。”且末首领率先开口,递上手中的礼物——一匹上好的汗血宝马,“这是我们且末最珍贵的马,送给公子,愿楼兰与且末永结友好。”鄯善首领也连忙递上礼物:“这是我们部落珍藏的玉石,愿与楼兰共享丝路的繁荣。”

阿吉木笑着接过礼物,说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楼兰的发展,离不开周边部落的支持。只要我们携手合作,共同守护罗布泊的水源,共享丝路的商利,大家的日子都会越来越好。”他顿了顿,让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羊皮卷,“这是我拟定的盟约,今后,楼兰、且末、鄯善结成联盟,互通有无,若是遇到外敌入侵,共同抵御。”

且末首领与鄯善首领毫不犹豫地在盟约上按下手印,三人双手相握,大厅内响起热烈的掌声。阿吉木知道,这不仅是三个部落的结盟,更是楼兰在西域站稳脚跟的重要一步——有了周边部落的支持,楼兰再也不是孤立无援的城邦。

盟约签订后,且末与鄯善的商队也开始频繁往来于楼兰,商市的规模越来越大,甚至吸引了来自更远的于阗、疏勒等部落的商人。楼兰的名声,渐渐传遍了西域,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在罗布泊岸边,有一座充满生机的城邦,那里有公平的交易,有友善的族人,有畅通的商路。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这日,卡鲁急匆匆地找到阿吉木,脸色苍白:“公子,不好了!我派去匈奴边境交易的商队,被左谷蠡王的人劫了,货物全被抢走,还有几个武士受了伤!”阿吉木心中一沉,左谷蠡王——这个在匈奴王庭就对自己充满敌意的人,终于还是出手了。

“卡鲁首领,你先别急,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阿吉木安慰道,心中却已开始盘算——左谷蠡王此举,显然是想破坏楼兰与匈奴的关系,若是处理不好,不仅会失去匈奴的商路,还可能引来匈奴的大军。他想起左贤王曾说过,若是遇到难处,可以去找他帮忙,或许,这是唯一的办法。

阿吉木立刻让人备好礼物,派亲信带着自己的书信前往匈奴王庭,求见左贤王。他在信中详细说明了左谷蠡王劫掠商队的事情,希望左贤王能从中调解,同时表示,楼兰愿意继续向匈奴缴纳贡品,保持友好关系。

亲信离开后,阿吉木心中依旧不安。他知道左谷蠡王在匈奴贵族中势力不小,左贤王未必能轻易压制他。他来到烈焰使的住处,想听听大祭司的意见。烈焰使正在绘制祭祀用的图腾,见到阿吉木,便放下手中的画笔:“我知道你为何而来,左谷蠡王的挑衅,是冲着楼兰的商路来的。”

“大祭司,您可有办法?”阿吉木问道。烈焰使指着桌上的图腾,那是一幅水神与长生天共存的图案:“匈奴信奉长生天,我们信奉水神,看似不同,却都追求安宁。你可以派人去告诉冒顿单于,楼兰愿意成为匈奴与中原交易的中转站,为匈奴带来更多的丝绸与铁器,只要他能约束左谷蠡王。”

阿吉木眼前一亮,烈焰使的话点醒了他——冒顿单于最看重的是匈奴的利益,只要让他明白,楼兰的存在对匈奴有利,他自然会约束左谷蠡王。他立刻让人再写一封信,派人送往匈奴王庭,直接呈给冒顿单于。

几天后,前往匈奴王庭的亲信回来了,还带来了左贤王的回信。信中说,左贤王已向冒顿单于禀报了此事,冒顿单于十分震怒,斥责了左谷蠡王,并下令让他归还劫掠的货物,赔偿商队的损失。同时,冒顿单于还派使者前来楼兰,表示愿意与楼兰正式签订盟约,承认楼兰的城邦地位,允许楼兰自由开展丝路贸易,只需每年向匈奴缴纳少量贡品。

阿吉木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他立刻让人将消息告诉卡鲁,卡鲁得知后,激动地握着阿吉木的手:“公子,你真是我们的救星!今后,月氏商队会永远与楼兰站在一起!”

不久后,冒顿单于的使者来到楼兰,与阿吉木签订了盟约。盟约签订的那天,楼兰举行了盛大的庆典,族人们载歌载舞,商队的驼铃声与欢笑声交织在一起,罗布泊的湖面倒映着烟花的光芒,火烈鸟群在夜空中盘旋,仿佛也在为楼兰的新生欢呼。

庆典结束后,阿吉木独自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的丝路古道。他想起一年前,自己还是个在匈奴王庭小心翼翼的人质,如今,却已成为一座城邦的守护者。他知道,楼兰的路还很长,未来还会遇到更多的挑战,但他不再畏惧——因为他身边,有支持他的族人,有忠诚的盟友,有开明的首领,还有水神的庇佑。

“父亲,您看到了吗?我们的楼兰,终于站起来了。”阿吉木轻声说道,仿佛看到了老首领欣慰的笑容。他握紧了手中的青灰色卵石,那枚从罗布泊岸边带来的石头,见证了他的成长,也见证了楼兰的蜕变。

就在这时,烈焰使走上城墙,递给阿吉木一杯酒:“阿吉木,敬楼兰,敬未来。”阿吉木接过酒杯,与烈焰使碰了一下,一饮而尽。酒液入喉,带着罗布泊湖水的清冽,也带着丝路烟火的醇厚。

“敬楼兰,敬未来!”阿吉木大声喊道,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传遍了整个城邦,也传遍了罗布泊的每一个角落。远处的商队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喊,驼铃声变得更加响亮,仿佛在回应他的誓言——楼兰,这座在沙海中崛起的城邦,必将在丝路上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成为不朽的传奇。

第十章 商路初开:绿洲城邦的烟火与暗礁(续二)

誓言在夜风中消散时,城墙上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阿吉木回头,只见楼兰公主阿米娜提着一盏羊角灯,缓步走来。她身着绣着火烈鸟纹样的长裙,裙摆扫过城墙的砖石,留下淡淡的罗布麻香气。自阿吉木建城以来,阿米娜便主动承担起照料商队女眷、传授部落织锦技艺的差事,此刻她眼中带着笑意,将手中的锦盒递了过来:“阿吉木哥哥,这是我用汉朝商队带来的丝线,织的火烈鸟挂毯,给你做个纪念。”

阿吉木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只见挂毯上的火烈鸟栩栩如生,羽翼间还织着细小的水波纹路,正是罗布泊常见的景象。“多谢阿米娜,织得真好看。”他笑着说道,心中却忽然想起烈焰使曾提过的“城邦根基”——除了防御与商路,楼兰还需要凝聚人心,而阿米娜这般用技艺连接族人、温暖商客的举动,正是城邦不可或缺的“软实力”。

“商队里的中原女眷说,这种丝线在长安能换好多粮食呢。”阿米娜坐在城墙边,晃着双脚,望着湖面的月光,“她们还教我用蚕茧抽丝,说等开春了,我们也能在绿洲种桑树,自己养蚕。阿吉木哥哥,到时候楼兰的织锦,说不定能卖到匈奴王庭去!”

阿吉木心中一动,这正是他未曾想到的——丝路贸易不应只停留在“转手买卖”,更要发展自己的产业。他摸了摸阿米娜的头:“好主意,等汉朝下次派工匠来,我们就请他们教族人种桑养蚕,再建一座织坊,让楼兰的织锦成为丝路最有名的特产。”

两人正说着,城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阿吉木探头望去,只见商市方向灯火通明,不少人围在一间客栈外,似乎发生了争执。他连忙带着阿米娜走下城墙,快步赶往商市。

走近一看,只见一个中原商人正与楼兰的年轻武士争吵,地上散落着几匹丝绸。“你们楼兰人怎么能这样!我付了钱,这丝绸就该归我,凭什么不让我带走?”中原商人气得满脸通红,而年轻武士则梗着脖子:“这丝绸是汉朝商队留给公子的,要用来跟匈奴换战马,你不能拿!”

阿吉木立刻上前,先让武士退到一边,再对中原商人拱手道:“这位先生,实在抱歉,是我们的人不懂规矩,惊扰了您。不知您要这些丝绸做什么用?”中原商人见阿吉木气度不凡,语气缓和了些:“我是从长安来的,要去于阗部落探亲,听说楼兰的丝绸好,想多买几匹当礼物。可这武士说什么也不让我拿,还说这是留给你们公子的。”

阿吉木心中了然,想必是武士听说丝绸要用来换战马,便格外紧张,才与商人起了冲突。他笑着解释:“先生误会了,这些丝绸虽要用来交易,但楼兰的商市向来‘有货就卖,童叟无欺’。若是您需要,我让人再从仓库里给您取几匹更好的,算楼兰赔罪。”说完,便让身边的随从去取丝绸。

中原商人又惊又喜,连忙拱手道谢:“公子如此通情达理,楼兰能有今日的繁荣,果然名不虚传!我回去后,定要让长安的亲友都来楼兰交易!”围观的商人们也纷纷称赞,刚才的争执不仅没有破坏商市的氛围,反而让大家更信任楼兰的交易规矩。

处理完争执,阿吉木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看着商市中不同部落、不同服饰的商人穿梭往来——中原商人穿着锦袍,匈奴商人披着皮袄,月氏商人戴着尖顶帽,且末商人背着竹篓,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交易的喜悦,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楼兰要想长久立足,不仅要制定交易规矩,还要让不同部落的人在这里和睦相处,甚至形成一种“楼兰共识”。

次日清晨,阿吉木召集各氏族首领、商队首领与汉朝使者苏武,在议事大厅商议此事。“各位,楼兰的商路越来越宽,来的人也越来越杂,若是没有统一的秩序,迟早会出乱子。”阿吉木指着桌上的羊皮卷,“我拟了几条规矩,一是‘平等交易’,无论来自哪个部落,买卖都要公平,不许强买强卖;二是‘互帮互助’,商队若遇风沙、疾病,楼兰与其他商队都要尽力相助;三是‘尊重习俗’,各部落的信仰与习俗不同,不许相互冒犯。”

苏武率先赞同:“公子说得极是!中原与西域相隔千里,习俗差异极大,只有相互尊重,才能长久相处。我愿意让汉朝商队带头遵守这些规矩。”卡鲁也点头道:“月氏商队走南闯北,最怕遇到不讲理的部落,有了这些规矩,我们做生意也更安心。”各氏族首领与其他商队首领也纷纷表示支持,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阿吉木让人将这些规矩刻在石碑上,立在商市中央的空地上,取名“丝路公约”。石碑落成那天,烈焰使亲自前来祭祀,将一杯罗布泊的湖水洒在石碑前,口中念道:“愿水神见证,从此刻起,楼兰商市,不分部落,不分族群,皆以公约为信,共享繁荣。”商人们围着石碑欢呼,火烈鸟群从湖面飞来,落在石碑旁的树枝上,仿佛也在为这“丝路公约”祝福。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就席卷了楼兰。这日午后,天空忽然变得阴沉,狂风卷起沙尘,遮天蔽日,商队的骆驼吓得四处乱窜,商市的帐篷被吹得东倒西歪。“沙尘暴来了!”族人们大喊着,纷纷躲进房屋或城墙下。

阿吉木站在城墙上,望着漫天沙尘,心中焦急——这场沙尘暴来得太突然,不少商队还在城外,怕是会有危险。他立刻下令:“打开所有城门,让城外的商队进城躲避!武士们分成两队,一队去北门,一队去南门,务必将所有人都安全带进来!”

武士们立刻行动起来,冒着风沙冲向城门。阿吉木也提着长剑,亲自赶往西门——那里有一支刚从于阗来的商队,据说还带着老人与孩子。风沙太大,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只能凭着记忆在沙尘中摸索,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孩子的哭声。

他循着声音跑去,只见一个于阗商人正抱着孩子,躲在一块巨石后,骆驼倒在一旁,似乎受了伤。“快,跟我进城!”阿吉木大喊着,拉着商人的手臂,护着孩子,在风沙中艰难前行。刚走到城门口,就看到烈焰使带着祭司们,举着祭祀用的权杖,站在城门内,口中念着祷词。

“阿吉木,快带他们进来!”烈焰使大喊,“我已让祭司们在城内搭建了临时避难所,还准备了清水与食物。”阿吉木将商人与孩子交给祭司,又转身冲进风沙中——还有更多的商队需要救援。

这场沙尘暴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才渐渐平息。阿吉木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商市中巡查,看到不少商队的货物被风沙掩埋,不少骆驼与马匹受了伤,心中十分沉重。但当他看到避难所里,不同部落的商人相互照料——中原商人给于阗老人送水,匈奴商人帮月氏商人治疗受伤的骆驼,且末商人给中原孩子分发烤饼时,心中又涌起一股暖流。

“公子,你快看!”身边的随从指着天空,阿吉木抬头望去,只见风沙过后的天空格外清澈,火烈鸟群排成整齐的队列,从罗布泊飞来,在楼兰城上空盘旋,发出清脆的鸣叫。烈焰使走到他身边,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沙尘暴虽烈,却也让大家看清了——只有团结在一起,才能抵御天灾人祸。水神没有放弃我们,楼兰的人心,也越来越齐了。”

阿吉木点头,他知道,这场沙尘暴虽然带来了损失,却也让不同部落的商人真正凝聚在了一起,“丝路公约”不再只是刻在石碑上的文字,而是融入了每个人心中的信念。他立刻召集人手,帮助商队清理货物、治疗牲畜,还让工匠们修补被风沙损坏的房屋与帐篷。

商人们深受感动,那个带着孩子的于阗商人找到阿吉木,哽咽着说:“公子,楼兰不仅有公平的交易,还有温暖的人心。今后,于阗的商队,定会把楼兰当作自己的家!”其他商队首领也纷纷表示,愿意拿出自己的货物,帮助楼兰重建商市。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没过多久,楼兰的商市就恢复了往日的繁荣,甚至比之前更热闹——经历过沙尘暴的考验,越来越多的商队愿意将楼兰作为丝路贸易的中转站,不少商人还干脆在楼兰定居下来,带来了更多的技术与技艺。

这日,阿吉木正在议事大厅处理事务,苏武忽然兴冲冲地跑进来:“公子,好消息!张骞大人派人从长安送来书信,说汉朝皇帝听说楼兰的事迹后,十分赞赏,不仅要派更多的工匠与商队来楼兰,还打算封你为‘楼兰侯’,承认楼兰的城邦地位!”

阿吉木接过书信,心中激动不已——这意味着,楼兰不仅得到了匈奴的承认,还得到了中原的认可,真正在两强之间站稳了脚跟。他立刻让人将消息告诉全族,族人们欢呼雀跃,商人们也纷纷前来道贺,楼兰城再次陷入欢乐的氛围中。

庆典当晚,阿吉木站在城墙上,望着脚下灯火通明的城邦——商市中依旧人声鼎沸,议事大厅前的“丝路公约”石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远处的罗布泊波光粼粼,火烈鸟群在湖面栖息,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而美好。

烈焰使、阿米娜、卡鲁、苏武与各氏族首领纷纷走上城墙,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杯酒。“敬阿吉木公子!”苏武大声喊道,“是你让楼兰从游牧部落,变成了丝路重镇!”大家纷纷举杯,齐声喊道:“敬阿吉木!敬楼兰!敬丝路!”

阿吉木举起酒杯,望着眼前的众人,心中充满了感激与坚定。他知道,楼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匈奴与中原的关系或许会变化,周边部落的态度或许会动摇,丝路贸易或许会遇到阻碍。但他不再畏惧,因为他知道,自己身后有团结的族人,有忠诚的盟友,有温暖的人心,还有这片滋养楼兰的罗布泊绿洲。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望向遥远的东方与北方——那里是中原与匈奴的方向,也是楼兰未来要走的路。“楼兰会一直在这里,”他在心中默念,“做丝路上最亮的星,做沙海中最坚固的城,做所有逐梦人的家。”

月光下,楼兰城的灯火与罗布泊的波光交相辉映,火烈鸟的鸣叫声与商队的驼铃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属于绿洲城邦的赞歌,也为楼兰的“沙海肇基”之路,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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