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位叫茵茵的小护士给沈乐凡打针时,动作格外轻柔。
拔针后,她还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塞进凡凡的小手里,俯下身,怜爱地戳了戳他软乎乎的脸蛋。
“难怪我们凡凡才三岁就长得又帅又可爱。原来不光妈妈漂亮,爸爸更是帅得惊人啊!”
听到“爸爸”和妈妈被夸奖,沈乐凡小小的脸上立刻绽放出藏不住的骄傲光芒,眼睛亮晶晶的。
“谢谢茵茵姐姐,”他奶声奶气地说,“你打针一点都不疼。”
茵茵被逗笑了,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随后,她将季宴州悄悄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丝不忍:“凡凡爸爸,您之前没在,可能不知道……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她回头看了眼凡凡,“他怕妈妈担心,打再疼的针都咬着牙不哭,还会挤出笑脸跟妈妈说‘不疼’。可那些药……大人用了都难受,何况他这么小的身体呢?”
“还有凡凡妈妈,您不在的这些日子,她一个人打两份工,没日没夜地熬,自己都瘦得风一吹就能倒似的。有一次发高烧快四十度,硬撑着来医院看凡凡,结果晕倒在缴费窗口前……”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带着愤慨:“更别提前阵子,还有个六十多岁的老无赖,仗着有点钱,竟说……竟说只要凡凡妈妈随了他,他就帮垫医药费!医院里的闲言碎语更是没断过……还好您现在回来了,不然我真怕他们娘俩……”
说到最后,茵茵的眼眶微微泛红。
恰好这时别的病床在呼叫,她才匆匆擦了下眼角,快步离开了。
季宴州站在原地,从头到尾,一言未发。
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关节捏得死白,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
她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嫁给了秦予安那个瘸子吗?!
怎么会……活得如此狼狈不堪,没个人样?!
他明明该感到快意!该为她的落魄鼓掌欢呼才对!
可为什么……听完护士这番话,他的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死死堵住,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他下意识地再次看向沈乐凡。
小家伙似乎感应到了他的视线,抬起小脸,大眼睛里盛满了心虚和歉意,怯生生地开口:
“对不起,叔叔……”
凡凡的声音带着哭腔,小脑袋耷拉着,“我……我不想妈妈再被别人欺负,也不想别人笑话我和妈妈……是被爸爸丢掉的小孩……所以才骗茵茵姐姐说,您是我爸爸的……”
“真的……对不起……如果您介意,我待会去跟茵茵姐姐解释说‘您不是我爸爸’。”
话音未落,豆大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滚落下来,砸在病号服上。
沈乐凡这委屈巴巴掉眼泪的神态,简直和记忆深处沈初梨哭泣时的样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季宴州心头猛地一揪!
面对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他游刃有余,此刻对着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三岁小孩,竟感到前所未有的手足无措。
他僵硬地站了片刻,才有些慌乱地挤出干巴巴的一句:“好了好了,别哭了,下次不准再这样了!”
沈乐凡见季宴州原谅了自己,脸上还挂着泪珠呢,下一秒就露出可爱的笑容来。
季宴州都不自觉被他这模样逗笑。
刚扯了下唇,他又立马反应过来,他来这可不是来逗沈初梨和秦予安的孩子的!
季宴州心底一阵懊恼!
这孩子简直跟沈初梨一样,难搞的很!
——
看望完沈乐凡,又与凡凡的主治医生详细沟通过手术情况。
沈初梨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家医院是全国治疗儿童先天性心脏病的权威。
医生还说,凡凡已经三岁,身体耐受性比婴幼儿强些,第一期手术还算是比较顺利的。
但医生也严肃地强调,还好送来得及时。
传统三期手术的黄金窗口期,就是一岁半到三岁。
如果再晚一两个月送来,恐怕就错过最佳手术时机,风险会成倍增加,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这番话让沈初梨心尖发颤。
她何尝不知道时间的紧迫?
不然,半个月前她怎么会那般不顾一切地想要筹钱。
只是没想到,第一天,就撞上了四年未见的……季宴州。
回程的车厢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模糊成一片。
眼见熟悉的别墅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沈初梨才艰难地打破沉默,声音干涩: “谢谢你……愿意帮凡凡手术。这笔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话音未落,一声充满讥诮的嗤笑从身旁传来。
季宴州转过头,冰冷的视线直直刺向她,“怎么还?继续卖身吗?”
沈初梨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脸颊瞬间烧得滚烫,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那羞辱,像一盆发着恶臭的脏水,将她最后一点残存的尊严泼得粉碎。
沈初梨还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车子便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别墅门口。
“下车!”他冷声命令道。
沈初梨心头一颤,跟在他的身后。
谁知,刚一进门,季宴州便粗暴地将沈初梨甩在客厅冰冷的真皮沙发上。
“你不是要还那个野种的手术费吗?现在也就这具身体还值点钱了!”
沈初梨被摔得头晕眼花,手腕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渗出纱布。
她还没来得及挣扎起身,一道巨大的阴影便笼罩下来!
季宴州像一头野兽,猛地压了下来!
他粗暴地撕开她的衣服,露出更多脆弱的肌肤。
冰冷的唇带着惩罚的意味,狠狠地碾上她的脖颈啃咬,留下一个个刺目的痕迹。
他的动作毫无温情可言,只有纯粹的占有和发泄。
“季宴州!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沈初梨拼命挣扎,屈辱和愤怒让她浑身发抖,“你这样对得起苏青棠吗?!”
“苏青棠”三个字,让他的动作猛地僵住!
沈初梨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闭嘴!你也配提她!”
他低吼着,便更加霸道地吻住她的唇,肆意掠夺她口腔里的氧气。
“唔……唔唔……”沈初梨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泪水汹涌而出。
他无视她的挣扎和泪水,带着更粗暴的力量,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揉碎、吞噬!
“顾溪言,别忘了现在你我的身份!服侍好我,别想着逃,别想着死!这样,你那个孩子就还有一条活路!”
“不然哪天万一医院停个电无发供氧或者出现什么医疗事故,就可怪不得我了!”
沈初梨顿时不敢再挣扎,瞪大着眼睛,泪水像是关不紧的水龙头不停流着,心却好像要死了一样。
就在这时,一阵门铃声响起。
季宴州所有的动作瞬间停滞。
这个时间,谁会来这里?
袁满?不可能,没有他的命令袁满不会来。
忽然,季宴州的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骤然闪烁着“棠儿”两个字。
紧接着,门口的监视器响起一道清脆娇柔的女声:“阿宴,我知道你在里面,是我,给我开门吧。”
门外的人,是苏青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