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冠洒下来，林烨和朱诺在熟悉的训练空地上对峙。经过三天高强度练习，原本一边倒的挨揍，总算有点实战训练的样子了。林烨的动作更利落、更自信了，他的声魔法也从可怜的吱吱声，变成了真能派上用场的声波脉冲。
“有进步，林烨，” 朱诺随口躲过林烨又一次改进后的攻击，“你现在打架的样子，看着像能在第一次真危险里活下来了，不是那种五分钟内就得喂怪物的货。”
林烨咧嘴笑了笑，擦了擦额头的汗，拽了拽那条还是松松垮垮的光骑士裤子。虽说不合身，他倒也慢慢习惯了 —— 结实、舒服，还能提醒自己，从第一天在林子里吓得半死到现在，自己已经进步了多少。
“我现在能听出你的呼吸规律了，朱诺，” 林烨摆好战斗姿势，“有时候甚至能猜到你下一步要打哪儿！”
“‘有时候’是重点，” 朱诺还是那副欠揍的笑模样，“你的声音探测进步挺大，但太依赖明显的声音信号了。真有本事的对手，才不会给你这么清楚的提示。”
为了证明这话，朱诺发起一连串攻击，动作流畅得像死神的舞蹈。林烨躲开了前三下，强化后的听力捕捉到了空气被劈开的细微呼啸，还有朱诺姿势里几乎听不见的变化。但第四下从一个他的 “声感” 没预料到的角度打来，他又一次平躺在了地上。
“看到了吧？” 朱诺伸手拉他起来，“是进步了，但还差得远 ——”
朱诺的话突然断了。他整个人的姿态都变了，随意的自信变成了敏锐的警惕。紫眼睛像捕食者一样，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林子。
“怎么了？” 林烨问，尽管自己啥也没听见，还是下意识摆出防御姿势。
“有人来了，” 朱诺轻声说，语气里的寒意让林烨刚练出来的危险直觉警铃大作。
朱诺身后，一个人影像从空气里冒出来似的，从树影里走了出来。这人穿着一身洁白的盔甲，就算在斑驳的林光里也闪着光，每一片甲片都合身又整洁。头盔把脸全遮住了，眼缝里只有一片黑。看着既威风，又让人心里发毛。
“光议会召你过去，” 白甲骑士宣布，声音带着官方宣告的那种正式权威。
朱诺的表情有点无奈，又有点了然的满意，好像等这一刻很久了。
“备一辆去赫尔蒙德的马车，” 朱诺随口下令，那股子被人服从惯了的派头自然得很。
“马上办，” 骑士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又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钻进林子里没影了。
林烨盯着信使消失的地方，脑子半天没转过来：“朱诺，我压根没听见他！就算练了这么久，就算我一直在留神听危险 —— 他就像没存在过一样，直到你发现他！”
“因为他是特殊的光骑士 —— 帝国的暗影骑士，” 朱诺一边收拾散落在地上的装备，一边解释，“他们练的本事，能躲过大部分魔法探测。你的声魔法对新手来说算不错了，但想逮住那种练了几十年‘走路不发声’的人，还不够。”
“可你比我先发现他，你用的是火魔法，又不是声音！”
“靠经验，林烨。打了这么多年架，总会练出点本能，不是单靠一种魔法能比的。” 朱诺的语气有点心不在焉，注意力全在准备接下来的事上，“再说，这召见我等好几天了。”
“等？到底怎么回事？”
朱诺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紫眼睛看着林烨，表情一半严肃一半抱歉。
“咱在这儿得分开了，” 他说得简单。
这话像一拳打在林烨身上。虽然知道俩人不可能一直在一起，知道朱诺有自己的责任和事，但真要分开，还是觉得受不了。在这个啥都陌生又危险的世界里，朱诺是他的锚 —— 一切都乱糟糟的时候，只有朱诺是靠谱的。
“可…… 可我还没准备好啊！” 林烨急了，讨厌自己这听起来紧张慌乱的声音，“我连练习赛都勉强撑着，你也说过真敌人不会给我明显的声音提示。没你我咋办啊？”
“你会活下来的，” 朱诺说得平铺直叙，继续整理装备，“你比自己想的强，林烨。本事比你以为的大。别担心 —— 你没问题。”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你得去见个人。”
林烨愣了，没明白这没头没脑的话：“谁？怎么见？”
朱诺还没来得及回答，林子里就传来了马蹄声。从树林里出来的马车，林烨见都没见过 —— 做工精致得像座移动宫殿，根本不是普通的交通工具。到处都镶着金边，轮子上嵌着贵金属，拉车的马看着就像专门给皇室养的。
“所有骑士都这待遇？” 林烨问，尽管心里越来越慌，还是被惊到了。
“差远了，” 朱诺熟练地爬上华丽的马车，“这是特殊情况才用的，或者是要跟某个大人物紧急会面的时候。”
马车穿过林子的时候，朱诺接着解释：“光议会有五个人，帮女皇管着帝国。他们是光域的最高掌权者，召人过去，从来不是小事。”
“他们真像你说的，是群老混蛋？”
“大部分是。不过要想活着，就别当面叫他们混蛋，你会死得很惨。” 朱诺的笑又闪了一下，“我要去赫尔蒙德 —— 首都，帝国的权力中心。所有重要决定都在那儿做，所有危险的政治把戏也在那儿玩。”
林烨低头看了看自己 —— 还是光着上身，还穿着那条大裤子，看着活像个流浪汉，哪像该靠近帝国政治的人：“我这模样真能去？”
“你不去，” 朱诺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又扔了个炸弹，“走两天后，我会把你放在首都附近的一个叫鲁科的镇子。”
“鲁科？去那儿干啥？”
“因为你该去那儿。” 朱诺的表情认真起来，“我给你个任务，林烨。到了鲁科，找一个蓝眼睛、橘红色头发的女人。见到她，你就知道接下来该干啥了。”
林烨脑子里立刻想出个慈祥老奶奶的样子，会可怜他，给个安全地方住。这想法虽没劲但实际 —— 总比在陌生镇子上没钱没熟人、做个流浪懒汉强。
“还有件事，” 朱诺的语气更严肃了，“别跟任何人说林子里发生的事。别说你不是这地方的人。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个碰巧到鲁科的旅人。”
“为啥要瞒着？”
“因为你是谁、从哪儿来，知道的人会要了你的命，” 朱诺说得直白，“你跟人说真话，没人会信，只会觉得你在吹牛；就算真有人信了，也会觉得你要么是威胁，得除掉，要么是机会，能利用。在你强到能保护自己之前，藏起来是最好的办法。”
接下来两天的路，景色变来变去，俩人也没怎么说话，挺别扭的。尽管朱诺想照常开玩笑，但俩人都知道要分开了，心里不好受。原本轻松的默契，被这即将各走各路的事搅得有点僵。
到鲁科的时候，林烨挺惊讶 —— 这镇子看着太普通了。在满是魔法的野地里待了几天，这儿的普通房子和普通人，反倒显得不真实。街边小贩在吆喝，小孩在土广场上玩，整体透着安安稳稳的日常。
“到了，” 马车在镇子边上停下，朱诺说，“你临时的新家。”
林烨爬下华丽的马车，脚踩在实地上，感觉像过了好久。现实终于按着计划走下去 —— 朱诺真要把他留在这儿，一个人，在陌生镇子上，啥也不知道，啥也不会。
“朱诺，” 他开口，又停了，不知道该说啥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我…… 谢谢你。谢你所有事。救我命，训练我，还忍受我的一无所知，忍受我的平凡与无能。我知道从见面起，我就一直给你找麻烦。”
“你也是让我的教育水平得到了提高，这世界笨蛋不多” 朱诺还是那副回避的样子，不过笑起来好像温和点了。
“不止这些，” 林烨接着说，找到点情绪的底气，声音也稳了，“这辈子头一回，有人认可我。有人看到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潜力。十七年了，我一直像透明人，被人看不起，被告知我不值得任何人花时间。”
他直视着朱诺的紫眼睛，不再是几天前那个在林子里光着身子、又慌又怕的小子了。
“我保证，你教我的一切，我都会用在正道上。我发誓，不会像以前那样没试就放弃。我会变强 —— 强到再见面时，你会为我骄傲。” 林烨的声音特别坚定，“总有一天，我要成为你这样的骑士。”
有那么一瞬间，朱诺脸上闪过点啥 —— 惊讶？或许更深。然后他那标志性的笑又回来了，只是好像柔和了点。
“别死了惹麻烦，” 他说着，坐回马车里，“我可不想白费劲训练你，结果你蠢死在无厘头的破事上。”
马车又动了，载着朱诺往首都的命运去了。林烨一直看着，直到马车拐过弯看不见，心里又难过又坚定。
终于转身朝鲁科走去时，他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有了真切的期待。镇子在眼前铺开，看着挺招人，满是可能和新经历。他半裸着，没钱，一个人，但这辈子头一回，觉得真正自由了。
远处，没人看见的地方，朱诺的表情变了。轻松的笑彻底没了，换成了冰冷又严肃的样子。紫眼睛盯着赫尔蒙德的方向，专注得像在准备打仗。
不管“光”议会找他干啥，不管这紧急召见是因为啥危机，朱诺知道，都跟他一直担心的事有关 —— 这世界好像正走向某个大灾难。
训练那个啥都不懂但挺有韧劲的学生，这段轻松日子结束了。接下来，才是难的部分。
林烨和朱诺各自走向未来，谁也想不到，他们的人生会变得多不一样，这一次分离引发的事，不仅会改变他们自己的命运，还会重塑整个世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