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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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对面传来他沉稳的叹息，“这些年来我在暗中留的后手…还是派上了用场，女儿你放心，照顾好自己还有小允，这边交给我，沈氏永远是你们的底气。”
挂断电话后，我看着熟悉的路，恍惚女儿在身旁笨拙地带上新买的星星发卡。
“我要戴这个回家给爸爸看，他肯定会夸我！”
她牵着我的手蹦蹦跳跳，发卡上的碎钻随着每次晃动洒落细碎的光。
而如今她所谓的好爸爸把她害得快变成了天上的一颗星星了。
我蹲在空荡的马路旁，抱着膝盖放声大哭……
穿过熟悉的长廊，五楼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
我抬眼望去，是小允挺直脊背坐在钢琴前专注地弹奏。
我有些愣住，明明她之前跟我说过讨厌弹钢琴。
说她更喜欢游泳，像小鱼一样自由地游来游去，而且还有好多朋友可以陪着她。
还没来得及叫她，就被一个保姆推搡着进门。
力道虽然不重，但还是牵扯到我手臂上的伤口了，瞬间染红一片。
顾裴司视若无睹，而躺在他怀里的白苏苏假意地关心起来。
“姐姐出车祸受了这么重的伤，刚从icu出来，就被我们叫来端茶倒水的，现在还流血了，苏苏看得好心疼啊。”
顾裴司冷嗤道，“那是她活该，自作自受！当初和老太太合伙骗我说你为了别的男人出国，然后仗着青梅竹马的名义跟我联姻，就是为了她那个快破产的江氏，我被蒙在鼓里六年，如今你回国真相大白，她欠你的，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那场车祸来得真好啊，可真是天道轮回，只可惜她这般恶毒卑鄙之人怎么没被撞死？可真是条贱命！皮糙肉厚！”
其实那场车祸不是意外，而是白苏苏找人特意安排。
当时被撞，整个世界天昏地暗，是脑海中仅剩的强烈念头支撑着我活下去。
我想起那道独自坐在钢琴旁的小小身影，
“小允为什么在弹钢琴？她之前一直都很抵触，你们可以随便使唤我，但她只是个孩子，能不能不要逼她？”
顾裴司不但没有因我突如其来的质问感到愤怒，反而严肃了表情。
“她现在懂事了，就该有顾氏千金的样子，早该褪去你之前给她养的野丫头性子。”
就是因为这句话，让我天真地以为顾裴司仅仅只是为了白苏苏报复我，但对他的亲生女儿还是不错的。
甚至让我回绝了父亲的帮忙，说不必弄得鱼死网破，小允在顾家一切都好。
我还保证顾裴司就算再坏，但虎毒不食子。
而且还麻痹自己说学钢琴能让女儿变得优秀自律，能给她更好的未来。
可下一秒却看到顾裴司恶狠狠地将小允溺在水里。
窒息感如潮水般浸过胸腔，“虎毒不食子”这五个字发了疯似的在脑海中不断重复。
我猛然从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被褥。
滴答的仪器声和溺水的呛咳声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扭曲缠绕。
睁眼是小允全身插满管子苍白的睡颜，闭眼是小允溺在水中濒死的挣扎。
一幕幕都像把锋利的刀，一下又一下地剜着我的心。
如果当初我能不顾一切地将女儿带走，她现在是不是就不会…..
指尖颤抖地抚过她手背凸起的针管，而后紧紧地握住冰凉的小手。
“小允，妈妈守着你，你不会再是孤独的一个人了。”
“而他们欠你的，我就算弄得鱼死网破，也要他们血债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