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沉默在两人中间发酵，又被妈妈的惊呼声打破。
“娇娇你终于回来了，想死妈妈了，这一上午辛苦了吧？”
“妈妈给你做了好吃的，快看看够不够，还想吃什么就说，让你姐去买菜。”
她终于舍得分我一丝视线。
我满怀期待地抬头，可惜……听到的话还是那么刺耳。
“你愣着干什么？蠢猪，看不到你妹妹进门吗？赶紧倒水拿拖鞋，帮她把东西收拾好啊。”
条件反射般把手伸到徐娇娇身边时，她躲开我，淡淡说了句：“不用。”
下一秒，妈妈没擦干的手带着水渍甩在我脸上。
“你对妹妹做什么了？”
“她走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怎么让你一接就不开心了，你不知道她是咱们家唯一的希望，心情很重要吗？”
熟悉的唠叨又开始了。
我像被戴上紧箍咒的孙悟空一样头痛欲裂，偏偏还翻不出她的五指山，只能沉默受着。
期间，我尝试张开嘴解释。
“我什么都没做。”
话音刚落就被打断，妹妹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她在楼下跟隔壁那女人说我坏话，我不爱听。”
她的话捅了马蜂窝。
刚刚还算仁慈的妈妈立刻柳眉倒竖，满脸狠厉地拿起房门后那根鞭子。
“畜生！你不知道她是我的死对头吗？”
“我说过一万次不许你跟她说话不许你见她，为什么非要跟我作对？”
“就不能像你妹妹一样省心吗？”
“我这些年为了带你们，把好好的工作辞掉当家庭主妇，被别人戳了一辈子脊梁骨，你怎么就不能心疼心疼我？”
哭诉伴随着怒骂倾泻而出。
我直愣愣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耳边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等她打够了，身上才传来钻心的疼。
但这次我不想再忍了。
缩在袖子里的指甲抠进肉里，勉强撑起了我的脊梁。
“你的不幸不是我造成的，也没有人戳你的脊梁骨，这一切都是你臆想出来的。”
“我没错！”
“我也很优秀，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你的眼里只有徐娇娇！”
长久压抑的委屈像打开了洪口，说几句话就抑制不住。
我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这副样子惊呆了妈妈，她看了眼徐娇娇，结结巴巴问我：“你突然发什么疯？”
从小乖到大的孩子没有发泄情绪的资格。
我早就知道，却还是不免心生失望。
“从小到大你都跟我说要让着徐娇娇。”
“自懂事起，更是把家里的活都交给了我，你自己抱着她出去逛街打麻将，别人问起，就说那是你的宝贝女儿。”
“可我呢？”
“我费力把这个家打扫的干干净净，让你们住得舒适，却连一句夸奖都换不来。”
“你说这是我欠你的，因为生我的时候难产。”
“可那是我能决定的吗？就算能，我已经在尽力弥补你了！”
“我听话懂事，努力做别人嘴里的乖孩子，常年成绩第一，高考时又作为省状元考上京大，你眼里却仍旧看不见我。”
说到激动处，我起身用力指着徐娇娇。
“你眼里只有她，你让我为了她放弃大好前途！我都一辈子都毁了！”
我心里疯狂喧嚣，连毛孔都在怒吼。
“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夜夜辗转反侧梗在喉咙里的话终于问出口。
满室寂静。
徐娇娇见势不对，抱住妈妈的胳膊，倚在她怀里撒娇。
“太饿了，快让我看看亲爱的妈妈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我可太幸福了。”
妈妈闻言立刻把我抛诸脑后，和她有说有笑的离开。
我的质问和感受成了空谈，没有一个人在意。
心力交瘁地跌坐在地上时，爸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