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庆元帝站起身。
下一刻,一位宫装美妇在十余个侍从的陪伴之下进入殿内。
庆云帝立刻道:“儿臣见过母后。”
太后而今虽已年逾五旬,却因养尊处优,并不显苍老,反而像是三十出头的模样。
见到皇帝,她微微颔首,纵然刻意做出严肃之态,也能叫人看出他眉眼之中蕴藏着的喜悦。
“不必多礼,哀家的孙儿已经痊愈了?那冲喜的法子当真这般管用?”
谢景修这才上前,对着太后恭敬道:“孙儿见过祖母!”
太后心疼的叫他起身。
“快起来,我的乖孙这阵子吃了不少苦,往后必定一帆风顺。”
谢景修一笑,对着太后温声致谢,皇祖母是除了父王之外最疼自己的人。
看着就在自己面前,却依旧健康,全无半分病态的孙儿,太后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方看着皇帝问。
“冲喜的法子这样有用,咱们未来的太子妃可是立了大功,哀家特意准备了一份谢礼给她,把这孩子叫出来,叫哀家看看,救了哀家孙儿的,是丞相的闺女,还是尚书的闺女?”
庆元帝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同母亲介绍苏杳杳的身份。
想了想,他只能到:“其他官员都不舍得孩子,再三推脱,如今的太子妃,乃是青鸾县令之女,年方三岁。”
太后虽有惊讶,却也点头,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道:“虽说年纪小了些,但功劳是真,仍需以礼相待!”
“快叫哀家看看这孩子,父亲既是县令,出身书香世家,也算名门,说的过去。”
听太后这样说,皇帝脸上的表情松散几分,当即向后一指,笑着介绍:“母后请看,这便是您的孙媳妇。”
太后脸上的笑意在看清苏杳杳的所作所为时彻底清零。
苏杳杳正贴在金子上一脸沉醉,还在念着:“吸金灿灿,吸金灿灿!”
根本没注意到身后太后的到来。
太后的脸黑成一团,不可置信的问。
“这副上不得台面,只爱金银的庸俗模样,如何能做得了皇家儿媳,配得了我年幼就十分聪明的孙儿?”
“不成,这是要让我的孙儿蒙羞,哀家绝对不许!”
庆云帝被太后有些过激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劝说。
“母后何必如此过激?她本性天真可爱,喜欢皇宫金碧辉煌,才恰巧救治了景修,她这财迷非但无害,反而有功!”
“这孩子在青鸾县被称为福气之女,也是在她来之后,景修的病才能立竿见影的好起来,令朝局稳定,如此累累功劳,给一些金银,根本不值一提。”
太后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和缓,目光落在脸颊紧紧贴在箱子上感受金气的苏杳杳身上一瞬。
太后冷哼一声:“若不是念在她救助太子有功的份上,便是生的再可爱些,哀家也一定把她逐出皇宫!”
心里恶狠狠的发誓,可想起孙儿转危为安,太后实在说不出难听的话,便不情不愿的对皇帝道。
“既然是有功之臣,那就多赏些黄金,莫要叫人觉得咱们皇族小气!”
见皇帝点头答应,太后皱眉,有些不满的看了半天苏杳杳,还是无奈道。
“虽然这爱好是俗气了些,但看在救治了哀家孙儿的份上,哀家也另赏她五百两黄金,叫人去取来。”
太后一声吩咐,身后的嬷嬷立即带了几个侍卫前去太后宫里拿奖赏。
皇帝见苏杳杳还贴在箱子上面无法自拔,制止了掌事太监打扰他的举动。
“那丫头还小,不懂规矩,儿臣替她拜谢母后。”
太后有些不满的瞪了皇帝一眼,皱眉:“你是哀家的儿子,何以替她谢过哀家?”
见太后不满,皇帝就笑道:“是儿臣疏忽,请母后恕罪。”
太后有些无奈,不想在这事上继续浪费心思,便直接吩咐:“既然孙儿已然无事,哀家也不在这久留了,哀家还要去宝华殿给历代先皇上柱香,多谢历代祖宗庇佑孙儿躲过一劫。”
谢景修立即懂事上前,搀扶起太后的手臂,轻声道:“孙儿送皇祖母。“
太后笑笑,就着孙儿的力道直接离开宫殿内。
才与孙儿分别,太后就沉了脸色,对着身边嬷嬷皱眉吩咐:”你去叫人仔细探查一下这丫头的身份,哀家不相信这世上竟会有人有如此神奇的本事,当真能够逆天改命,还能够庇护身边的人!”
嬷嬷答应,立即离开。
宫殿的大门再度关上,关门声似乎才让苏杳杳清醒过来。
苏杳杳走到皇帝身边,牵着他的袍脚,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皇帝低下头瞧见这一幕,心里更加发软。
点点苏瑶瑶的鼻尖,庆元帝语气中满是宠溺的道:“怎么不去欣赏自己的银子了?”
苏杳杳懒懒打了个小哈欠,粉嘟嘟的脸上带出一抹倦意。
“金灿灿吃光光,没有啦,这些还给伯伯!”
庆元帝颇有些惊讶的看着苏杳杳问:“这里可是千两黄金,杳杳当真不要了?”
苏杳杳摇头,再度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杳杳困困,不要,没有金灿灿,不好!”
见她当真困极了,庆元帝使了个眼神,嬷嬷亲自上前送苏杳杳回去休息。
谢景修难掩心中诧异的走上前,打开几个箱子,随机抽出几个元宝检视,发现这些元宝照旧如常,就连光泽也并未有何变化。
那为何那丫头说没有金灿灿了?这些黄金分明光辉依旧!
待想起自己如今的行为是在干什么?谢景修忍不住笑了一声,颇有些自我解嘲的意味。
还不知道那个来路不明的丫头要了重金又归还的行为,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他自己倒先犯傻起来了。
太后至安华店为祖宗们上了香,又念了一遍供养心经之后,在嬷嬷的搀扶之下,走出安华殿。
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皇祖母,孙儿回来了!”
太后转过头,却见幼孙谢景祁同皇后萧氏一同站在一侧。
二人立即上前对太后行礼。
皇后素来柔婉大方的脸上带着解不开的忧伤,轻声道:“母后今日想必也是因景修才来上香罢?”